缘由

  公交车停了下来,眼看着司机渐渐变僵硬的脸,他迈过驾驶室,寒冬时节,脚底下蹬着一双木屐。
  我傻了眼,还真是小鬼子!
  中年司机的眼角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你真是阴魂不散,我九菊一派并没有招惹你,为何要阻碍我的行尸!”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行尸是邪,我是正,见到了还能不管?”
  钟自灼说的正义凛然,他打了个响指,符纸“噗”的一声化为灰烬,随之引爆的庞大威力令车厢充满了硫磺味儿,被符咒打掉的十七具行尸肠穿肚烂,腹部掉落出已经包好的黑色火药。
  钟自灼见状赶忙挥手散去符咒,“人肉炸弹?”
  “臭道士,我要你死!”
  中年司机大发雷霆,他连续掐密宗手印,身体向外扩散出淡绿色的雾气。
  “大哥小心,这是尸毒!”
  钟自灼很淡定,他淡定到让人以为缺心眼,可他不仅仅不缺,反而是一个很精明的人。
  只见钟自灼两手变换,地面贴着的符咒一变二,二变三,三变四,形成一道八卦盘旋,眨眼之间便将他围绕。
  “封!”
  仅仅一个字,所有的符咒好似有了生命那般,瞬间将司机包围,无数条金光细线使他成了茧蛹!
  至于那些散发着的绿雾,开始重新被压缩回男子的体内。
  对方开始痛苦哀嚎,面目渐渐变得狰狞,他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开始大声嘶吼,就如那些倒下的行尸,体表浮现大量的尸斑最终到腐烂发霉。
  钟自灼狠狠的踩在他的身上,面无表情的问:“说,你们要用火药干嘛?”
  “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早在几十年前我们就已经探明沈城的一切秘密,你想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等待你们堕落、溃败、丧失自己的人格、信仰,就是我们民族再次来临之日,众神跪拜,万民臣服,凡太阳所照,皆吾之国土!哈哈哈”
  从来不会有情绪波动的钟自灼也被他说的微微皱眉,“懒得和你说,邪魔外道,死在自己手上也是活该。”
  尸毒无法外放,他的身体渐渐瘫软到没有生机,此时的公交车横着大量的腐尸,我盯着地面散落的火药,凝重道:“大哥,事情不妙,这些人一定是破坏蛇神渡劫,你会开车么?”
  “会!”钟自灼重重的点点头。
  我以为他真会,结果是高估他了!
  他一脸认真的坐在驾驶位,像模像样学起司机的做法,鼓捣了好几次竟然没走,我有些着急,就问他到底会不会?他说自己以前在山里面开过拖拉机,问题不会太大。
  的确没想到,他三下五除二还真就把车给开走了。
  但是,最让人崩溃的是他又犯二货的病了,因为钟自灼根本就不认识路!
  他问我该怎么走?
  我也有点懵,指着一个方向就是开。
  车速越来越快,他开到半路,忽然淡定的问我哪个是刹车?
  我说:“大哥?你不是开过拖拉机么?”
  “拖拉机的刹车也不是这个啊。”
  “次奥,总共三个脚踏板,你挨个试试!”
  我说完就后悔了,钟自灼狠狠踩了脚刹车,因为没有风挡玻璃,我差一点就被甩了出去。
  并且最尴尬的是我们俩谁也不认识路。
  唯一的希望已经寄托到能去人多的地方,找个人问问,亦或者打一台出租车也行。
  这些火药,还不知道九菊一派要炸什么。
  但我想,肯定不会是北陵。
  我们俩绕了很长时间,他的眉毛挂着一层冰霜,我被冻的快要失去直觉,北风似刀,让人难以抵抗。
  天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阴沉一些。
  时间也已经不早,天地间的阴阳波动越来越频繁,当钟自灼不小心将车撞在路边的电线杆时,我注意在我左侧的天空盘旋出了一道强烈的旋风。
  一瞬间,所有的寒风皆向那一个方向吹去。
  天地相接形成了龙卷风,我们俩跌跌撞撞的走出大巴车,站在原地仰望,龙卷风的顶端云雾像极了龙头,它卷的天昏地暗,风起云涌之间,所有的旋风皆由嘴吐出衔接到地下。
  一上一下的两团能量纠缠,阴阳混乱,我的心瞬间被悬了起来。
  我吞咽口唾沫,攥住双拳,难道一切真的结束了么?
  蛇神渡劫,岛国人为此谋划了不知多少年,他们只为了等待这一天。
  我说:“晚了。”
  “什么晚了?”
  “寒冷的天气本是蛇神蛰伏期,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促使蛇神在最寒冷的那天渡劫,就是趁它虚弱动手!因为阴阳二气会随同蛇神化龙之气进入龙行隧道,那个时候,华夏祖脉将会有五成的几率暴漏在岛国人的眼前!”
  “哦。”钟自灼还是很淡定,“那又怎么样?”
  “多灾多难,就像当今的岛国,频频火山地震!”
  “有灾难怕什么?度过去不就得了?如果靠破坏龙脉能起到占领他国,朝鲜的白头山很久以前就被人所破,可他们不也好好的么?古时候的黄河决堤,大禹治水,隋炀帝大运河,三峡大坝,哪个不是逆天而为?不用太过在意,玄门正道虽然吃素,但法力并不含糊。”
  我忽然觉得钟自灼说的很有道理!
  难道一切是我多虑了?
  阴兵之祸解决,岛国人一定还会有第二个办法!
  想起张德胜,我本想告知钟自灼,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噎了回去,张德胜已经成了陆地神仙,钟自灼太过淳朴,他若是知道张德胜的为人,肯定会去拼命的。
  我催他:“大哥,快点走吧。”
  他忽然回头看向我,眼神既认真又充满了迟疑,我问他怎么了?
  钟自灼吞了口唾沫,“那个,你不是我老叔么?我钟自灼虽然是出家之人,可凡间礼节不能忘!”
  “呃..。”他认真的模样噎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那个..那个我是表的,然后咱俩刨除了亲戚关系,现在已经结拜为兄弟,你是大哥,难道你忘了?”
  “似乎是有这件事。”
  钟自灼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浑浊,说明在他出生那一天,魂魄有所损伤!
  好不容易说通了他,我们俩开始马不停蹄全速奔跑,可等赶到了现场之后,我却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彻底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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