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码头
老肥带着逼问的口吻,在他身上我都能感受到黑灰色的煞气,因为入微之后,与肉眼所见的事物有所不同,平常人是看形态,入微则是看气场,也就是人身上所散发的光芒。
每个人的光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常年学习儒家经典的人,他星辰的光芒为淡青色,修行佛家的人是金色,道家是白色,心善之人身上也会闪烁着淡绿芒。
煞气则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寓意着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断命的亡命徒征兆。
孙鹏冷哼道:“没想到你们还能追到这里,回去告诉蒋忠生,我孙家虽然人丁稀薄,但只要有我在,车夫只接利国利民之货。”
“开个价。”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么?”‘啪’的一声,孙鹏拍桌怒斥:“隔着渤海湾,山东还轮不到他蒋忠生说的算!”
我恍然有所明悟,他所说的码头指的并非海港,而是一种“黑话”如同红门弟子在外面相遇时候的切口,在封建社会时期,“码头”指的是当地的富豪乡绅,地痞流氓,一些外地来的演出的戏班子,要想在当地演出顺利,就必须挨个拜见,俗称拜码头。
“码头接货”,指的是另外一个城市的人想在这里打开市场,与码头谈合伙,如果谈不妥,往往会产生分歧,甚至动用武力。
孙鹏很有气度,通过他的口吻语气,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把老肥他们当回事。
老肥突然瞄向了朱儿:“这姑娘不错,不过,你那病秧子身体能行吗?不如把她让给我。”
“自己找死!”孙鹏大怒,随着“咣”的一声,餐厅似乎动起了手,奇怪的是场很快就传来老肥的哀嚎。
我有些意外,看不出他身材孱弱,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再次以入微加把劲儿,配合望气的法门,凝结五感,渐渐的脱离星空束缚,一个鸟瞰图出现在我的脑海,将眼前的事物变得清晰。
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就如同游戏里面的外挂,使我开启上帝视角,可以清晰看到每个人的模样。
当仔细观察孙鹏,发现餐厅的人已经散掉大半,老肥跪在他的面前,颈部扎着一根儿针,他双手张开,瞳孔猩红,全身上下布满了青筋,喉咙里又发出“嗷嗷”的喊叫声,像极了野犬。
此病很像狂犬病,畏光,怕水,行如野犬,无法进食,可实际上它属民间七十二翻怪症当中的野犬翻,一旦得此病,不出三天会被活活折腾死。
在老肥的颈部中央看到一根儿银针,正精准的扎在“风府”位置,结合老肥的表现,我想到一个词汇——“鬼门十三针!”
没错,越看越觉得像,怪不得孙鹏会有如此气度,能学习鬼门十三针的人,所要持的戒律要比僧人还要复杂,非大毅力者不可能修成。
此法源自于天医门,属祝由十三科的咒禁科,曾孙思邈的千金方里也有过记载,为道家方术一种,当十三根针同时落下,能灭鬼戮魂,无可匹敌!
小时候爷爷曾让我了解过鬼门十三针的行针法口诀,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全文为,“一针人中二少商,三针隐白四陵良,五针申脉六风府,七针颊车八承浆,九针劳宫十上星,十一曲池火针强,十二会阴不用忙,十三是舌底在中央。”
倘若与懂鬼门十三针的人遇上,就一定要保持距离,因为强大的天医派可以将真气凝结化针,足以一针见效。
“好针法。”
有人拍着手走进了餐厅,他身材瘦小,穿着青色布衣。
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来者竟然王道长,他突然忽然抬起头,冲着我方向拱手道:“阁下何门何派,居然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将入微运用的炉火纯青,王某人佩服的很,何不出来一见,大家做个朋友。只不过,王某人有个习惯,不太喜欢被人一直盯,得罪了。”话音刚落,王道长在包内去取出了一张符纸,两手一掐,‘噗’符纸瞬间燃烧,夺目光芒刺的我睁不开眼,没办法只好散掉鸟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听觉还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仍旧清晰入耳。
王道长说:“我们也是来办事的,希望孙家能通融通融,蒋先生说了,只要能入了医药行业,未来所赚的利润,不论大小,皆给一成。”
孙鹏冷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蒋忠生背地里苟且的事情,孙家并非垄断医药,但也绝不能让坑害百姓的药物流入市场,我感保证,你在山东一粒也卖不出去。”
“那就是没得谈了。”
孙鹏:“哪里来的,回哪里,入了胶东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在孙鹏强硬的态度,王道长并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起任何争执,而是主动带着人离开餐厅,我心里翻起巨浪,真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当初王道长可是非常正派的人,怎么短时间不见,居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不成金钱真的是腐蚀灵魂的毒药么?
老肥已经被鬼门十三针伤了魂魄,但孙鹏下手留了情分,如果扎在舌头里,那神仙来了也救不活的。
民间奇异之人多不胜数,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
我因被王道长的符咒刺激了一下眼睛,需要继续盘膝恢复,待等了小半晌,孙鹏居然找到了我。
“谢谢。”
“谢什么?这里天气不错,我打坐休息一会儿。”我故意慵懒的说。
“我精通针术,从小就能看清人体百脉,兄弟气血如大江大河,一看便知是修行之人,而方圆百米,唯你一人在此打坐,如果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呢?”
朱儿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懂入微。”
我没有再次否认,回应朱儿:“虽然咱们分手了,可当我看到有人要对你不利,立刻以鸟瞰法前去查看,刚刚就是那死胖子没有动你,否则我一定弄死他,怎么样,感不感动?”
恰巧又有四五辆黑色轿车行驶过来,当停在我们的近前,孙鹏客气的说:“如果兄弟赏脸,可以去我那里坐一坐。”
“别!”朱儿还想拒绝,我则拍着手:“好,我正愁没地方去呢。”
车上下了一位银发老者,他对孙鹏鞠躬,“少爷受惊了。”
“吴伯,查一查,看看是谁泄露我今天要来接我未婚妻。”孙鹏的语气平和,像是在说一起别人的事情,“这位是我的朋友,安排去公司酒店住,刚刚吃饭被打扰,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再叫厨师做三个人的晚饭。”
“我不吃!”
“少吃点。”
“不行不行。”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想起那种如火再烧的感觉,不管多饿,也不能敢吃。
朱儿也说自己吃饱了,孙鹏笑着改口,又让人准备茶水点心。
等坐车去了一家五星级豪华宾馆的时候,金碧辉煌的装修,玲琅满目摆放着的古董,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朱心蕊要觊觎他的家产了,有钱,真的太有钱了!
本来打算去找惠嗔的,但一看时间也有点晚了,本着不打扰病人休息的想法,决定明天再去看看他,而蒋忠生要来拜码头,这种事情听起来就感觉不太好,那个老王八蛋是将军煞,命格硬的很,如果为恶就是恶中之恶,为善将会封侯拜相。
但现在很明显那老混蛋已经误入歧途了,也不知道阴曹地府请地藏令的小鬼怎么样了,假如成功交给阎王爷,理应现在收了他才对啊。
孙鹏给我的感觉是刚正不阿,倘若我在一开始我留下只是为了报复蒋忠生,那现在也有点被这位年轻人的正气所打动。
答应跟着他一起去了宾馆总统套房,朱儿貌似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