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7章谦卑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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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
看着这些短信，陈剑南的泪珠子“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急得陈剑南连忙拨打陈诗曼的手机，可是他的手机刚播出去，就关机了。
“混蛋！混蛋！混蛋啊……”陈剑南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跺成了碎片，然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娃娃脸小姑娘被陈剑南吓得小脸煞白，但是看着陈剑南滑落眼角的泪珠子，有莫名的心疼。
“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娃娃脸小姑娘把她自己手机递给了陈剑南。
“谢……谢谢。”陈剑南看着已经超过九点的时间，拨号的时候手指都在发颤，生怕拨晚了，小楠楠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喂，你好……”陈诗曼的声音满是疲惫和焦虑。
“嫂子，是我，剑南，楠楠……楠楠呢！”陈剑南的声音急促而紧张。
“医生，医生……”手机那头，陈诗曼大叫着冲向即将关闭的手术室。
“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能乱喊。”主刀医生一脸怒容。
“医生，医生，让孩子接个电话，一会儿就行！”陈诗曼乞求道。
“你冷静一点，我们的成功几率还是……”
主治医生话还没说完，陈诗曼就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让孩子接个电话吧！她都念叨她叔叔一晚上了。”
“高医生求求你，楠楠跟她叔叔最亲，自从楠楠的爸爸牺牲后，楠楠就把她叔叔当成了爸爸。”大眼睛护士苏甜馨红着眼圈祈求。
“好吧！时间不能太长。”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是这一刻主刀医生还是心软了，他听说过楠楠家的情况，国之烈士，却生活困苦，就连手术费还是东拼西凑的。
有时候对于这种情况他们也很无奈，他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治好孩子。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接过手机走了进去。
“谢谢，谢谢……”陈诗曼看着慢慢合拢的手术室大门，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诗曼姐，你要有信心，你要相信楠楠。”大眼睛护士苏甜馨，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陈诗曼。
“嗯，嗯……”
“剑南叔叔，我是楠楠，楠楠好怕……”
手机这边，陈剑南听到小楠楠的声音，泪珠子又掉下来了，“楠楠乖，楠楠不怕！叔叔会把所有勇气都借给你！乖，不怕！”
“楠楠想叔叔了！”小楠楠。
“把手机交给医生或者护士，让他们帮忙接视频。”陈剑南。
“求求你们，让我看一眼孩子，求求你们。”一辈子都没有低声下去求过人的陈剑南，此刻谦卑的如同君王面前的乞丐。
主刀医生摆了摆手，那护士连忙帮陈剑南切换成了视频，看着躺在床上的小楠楠，陈剑南的心都碎了，“楠楠乖，叔叔这就过去，叔叔在手术室外面等着楠楠好不好？叔叔相信楠楠一定可以战胜白血病这个小恶魔。叔叔，还等着带楠楠去游乐场，还等着送楠楠上学呢！”
“叔叔不哭，楠楠不怕了。”小楠楠伸手想要帮陈剑南抹抹眼泪，却够不着。
“好孩子，叔叔没哭，只是眼睛里面进了沙子。”
“这位先生，通话时间不能太长……”这是主刀医生提醒道。
“不要……楠楠要看着剑南叔叔，不要……不要……”
“医生求求你，我知道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切换成语音，让我给孩子说着话，求求你们了。我跟楠楠他爸是一个部队的，楠楠他爸就死在我面前，我答应过他，我会帮他照顾好孩子，求求你们，让我跟孩子说着话好不好……”陈剑南说着，“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砰！
沉闷的声音，让手术室跟郁金香大酒店，都静得落针可闻，那悲恸的气氛，瞬间弥漫了开来。
虽然手术室的医生，没少见病人家属下跪，但是他们却从没见过一个军人如此。
军人，国之脊梁，国之栋梁，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无畏，他们热血，他们有着钢铁般的脊梁，他们可以被击垮，可以被杀死，但是却无人可以让他们屈服，更没有可以让他们下跪。
可是现在，陈剑南跪下了，他们却没有半点自豪，却只有浓浓的悲哀，浓浓的震撼。
陈剑南跪地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不断回响，每一次回响他们的心脏都跟着阵阵颤抖，每一次回响都有一种让他们热泪盈眶的冲动。
陈剑南下跪不是屈辱，陈剑南下跪不是给军人丢脸，他们看到的却是信义跟责任，他们看到的是钢铁一般的肩膀。
同样，他们感受到的，更是无别的悲凉与屈辱。
悲凉，他们为什么不能真正战胜白血病，还要用这种有着极大失败几率的手术方式？
屈辱，他们不能给病人足够的信心，每一次进手术室，都如同生离死别？
“陈先生，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是我会竭尽全力。”主刀医生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对着护士摆了摆手，“手机切换到语音通话模式，放在孩子耳边。”
“是……”
“谢谢，谢谢……”虽然知道医生和护士不一定听得到，陈剑南还是拼劲全力感谢着。
再次听到小楠楠的声音，陈剑南擦了一把泪珠子，“楠楠，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要相信护士姐姐和医生哥哥，相信他们能治好你，叔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嗯！”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小房子，小房子里面，剑南叔叔在给小楠楠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个兵营，兵营里面有一群老兵，老兵们的队长叫狼头，狼头的口袋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名字叫楠楠，狼头说……”
陈剑南就一直跪在那里，泪流满面地讲着不怎么精彩的故事，但是这故事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揪心。
看着陈剑南的身影，听着这个不怎么精彩的故事，娃娃脸小姑娘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她怎么也没想到，被瘦猴哥敬畏的陈剑南会是一个退伍兵，她怎么都没想到，传说连光头强强哥都敬畏有加的陈剑南陈哥，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泪流满面，会不顾众人的目光，对着不知道多远的医生下跪。
这一刻，陈剑南的身影，在她眼中变得越发高大，信义、担当、责任……
就在这时，陈剑南缓缓起身，从地上捡起唯一完好的手机卡，然后一脸祈求地看着娃娃脸小姑娘。
“陈先生，我的手机你先拿去用吧！对了这是充电宝跟数据线，对了，还有充电器。”娃娃脸小姑娘抹了一下眼泪，然后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堆东西，递给陈剑南。
“谢谢。”陈剑南感激地看了娃娃脸小姑娘一眼，深深的目光，将娃娃脸小姑娘的模样深深刻印在脑海。
“没事，没事，如果手术成功了，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今天加班！不，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看着娃娃脸小姑娘握拳加油的模样，陈剑南感觉希望大了很多，哪怕娃娃脸小姑娘也梨花带雨，却有着雨后阳光的灿烂。
“一定可以，手术一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