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就在今天下午，宋文茹接到了省纪委官员的召见，调查有关高考考题泄露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极其恶劣，省纪委方面要求宋文茹给出一个说法来。另外，鉴于这件事情的恶劣影响，宋文茹已经暂时被停职了，至于具体的处分是什么，要等事情最终调查结果。
  “妈，都是我不好。”洛滨伏在母亲的大腿上，低声抽噎。
  父亲洛海川暂时被监禁，现在母亲宋文茹又被停职，洛滨的心头的确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这一次，洛滨觉得是因为自己牵连到了母亲。
  “好了小冰，妈妈经历的风浪太多了，这一次不过是小事情而已，你就不用担心了。”宋文茹轻描淡写地说，她显然是为了安慰女儿，“我们看看电视吧，反正你高考已经结束了，也应该轻松一下了。”
  宋文茹用遥控器打开电视，谁知道刚好是平川卫视一台，且正在播放晚间新闻评论节目，而这个节目正是关于这一次殴打监考老师、作弊的一系列事情。
  “妈，别换台——”
  宋文茹正要换台，却被洛滨给阻止了，“反正都要面对的，就看看这些人说什么吧。”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捕风捉影、胡乱抨击呢。”宋文茹说道，不过却没有换台，大概她也觉得女儿说得不错，这件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节目中，那位“受害人”王老师正在接受主持人采访：“王老师，作为这一次事件的受害人，你怎么看？”
  “我只想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高考面前，任何一个考生也是人人平等，绝对不能允许有特殊、特权存在！”
  王老师一副义愤填膺地样子，“我当了几十年的老师，高考监考十几次，平时监考数百场，从来没有被学生打过。我找到七中的领导给一个说法，谁知道他们竟然要包庇这个学生，我找到夏阳市教育局，结果教育局的领导居然还说我不识大体。那时候，我不禁在想，我是不是要放弃自己的坚持，遗忘这一次屈辱？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大声说‘不！’。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我选择妥协，那就等于是向特权妥协，是向罪恶妥协！作为一个拥有数十年教育经验的灵魂工程师，我绝不能这么做，绝不能妥协！”
  王老师的演讲功底还不错，而且这一番话事先肯定是打过草稿的，王老师显然是有备而来，简直是声情并茂，将矛头指向了“特权”和“罪恶”的代表——秦朗和宋文茹。
  “王老师，我理解您的坚持。作为一个普通老师，想要给自己维权，的确也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情。但是，您有勇气将这些黑幕公诸于众，所以您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女主持人恭维了一句王老师，然后接着问道，“那么王老师，您对秦朗这个学生怎么看？”
  “我觉得，这个学生简直无可救药，甚至他早就应该被学校开除才对。据我所知，这个学生经常旷课，平时成绩也不好，这种学生简直就是害群之马，能在七中这样的重点中学上学，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另外，这个学生的品德简直也是极其败坏，我这么说不是对他有偏见，而是实事求是。我们谁都知道，高考的考场是很严肃和神圣的地方，而这位同学居然能够在高考考场干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另外，作为监考老师，也算是老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位同学连一点起码的尊师重道都不懂，难道不是道德败坏到极点么？在这里，我想请问一下七中的领导，你们为何能够容忍这么一个害群之马呆在七中呢？”王老师对秦朗不予余力进行抨击。
  “我对王老师的遭遇深表同情。现在，我们再听听平川省教育局的领导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今天晚上我们有幸请到了平川省教育局的领导——教育局副厅长叶景汶先生，请问叶厅长，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主持人向另外一位嘉宾问道。
  叶景汶大约四十五岁左右，看起来比较老成，而且很有官架子，他用地道的官腔说道：“作为教育系统的人民公仆，在我们平川省教育系统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十分痛惜。首先，我代表教育系统的官员向王老师表示歉意和钦佩，如今这个年代，更需要您这样不畏强权的斗士。另外，我想谈一下关于高考试题泄密的猜测。很多网友都在猜测和质问，这一次不是高考试题泄密了，是不是有人利用职权以公谋私。我想说的是，高考试题的监管绝对是十分机密，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论多么健全的制度，都无法约束一颗贪婪的心，所以我们并不排除有人以权谋私，并且这件事情纪委方面已经在调查了，我们一定会给关心这件事情的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管涉及到谁，只要是违纪了，我们一定严惩不贷！”
  叶景汶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最后一句更是暗有所指。
  电视前的宋文茹看到叶景汶如此，心头很是不爽，她知道这个叶景汶大概已经准备将她取而代之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嚣张。
  一旁的王老师喝了一口龙湖山泉，似乎跃跃欲试，因为按照之前采访的安排，这个时候主持人会继续对他进行提问，并且问题答案他都准备好了。
  但就在这时候，让王老师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主持人居然加入了一个“新环节”，她忽地说道：“刚刚接到信息，当事人秦朗来到我们电视台了，现在就在演播厅外面，让我们听一听这位当事人的想法。”
  看到秦朗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时候，洛滨不禁有些吃惊了。
  而宋文茹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一些转机。
  第582章 血口喷人
  秦朗昂首阔步地走到了嘉宾位置上面，并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王老师旁边，但是目光却落在女主持人身上，似乎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这个王老师。
  “秦朗同学你好，欢迎你来到我们节目现场。”女主持人微笑地说道，“请问秦同学，对于你殴打监考老师的事情，你怎么看？”
  秦朗拿起话筒，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吐出三个字：“他活该！”
  活该？
  王老师差一点气得吐血，他知道这个小子是很嚣张，但是没想到在电视屏幕上，居然还是这么嚣张，这厮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么？
  秦朗不在乎形象，但是王老师必须要做到为人师表，所以他虽然很气愤，但是却不得不忍住，否则当场跟秦朗争吵的话，王老师的形象必然会受到影响。而秦朗，他也许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主持人微微一愣，然后接着问：“秦同学，你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详细一点啊——我的意思是说，这个王老师，王同达，他在考场上被我打了，我打他应该，打他悲哀，这样够详细了吧？”秦朗傲然地哼了一声。
  毫无疑问，此时屏幕前面肯定叫骂声一片，因为秦朗实在太嚣张了。
  “看看……主持人，您看到了，这个学生的品德素质有多差！”王老师怒道。
  “秦同学，我想你应该不是来这里挑事了吧？”主持人提醒秦朗说道。
  “我当然不是来挑事的，我是来说明他——王同达，为什么该打。”秦朗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作为监考老师，他弄错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作弊的人，根本不是江雪晴，而是另有其人！”
  “小……小伙子，你休想扭曲事实！作为监考老师，拥有十几年的监考经验，我是不会判断错的！”王老师反驳道。
  “经验主意害死人！”秦朗冷笑道，“你监考十几年了，那不知道这十几年中，究竟有多少无辜考生被你给害了！我们都知道，法律讲究证据，而不是讲经验，很多法官一辈子都在进行审判，但是他们给罪犯定罪的时候，靠的不是经验判断，而是证据和法律条款！所以王老师，你被自己所谓的经验给害了。”
  “好啊，你说作弊的不是江雪晴，那你拿出证据来证明她是清白的啊！”王老师准备猛将秦朗一军，“你要是不能证明她没有作弊，那就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秦朗沉默了一下。
  王同达老师还以为秦朗示弱了，于是乘胜追击道：“年青人，总是想当然，无论你如何诡辩，都改变不了你打人的事实。对于你这样品德败坏的学生，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一所大学愿意接受你的！”
  “呃……王老师，你这么肯定？”秦朗的表情十分淡定，“刚才为之所以沉默，是在犹豫要不要将真相公诸于众，毕竟你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但既然你这么咄咄相逼，那我也没道理跟你客气了。这一次考试的作弊者，名叫高宣扬，王老师对这个名字应该比较熟悉吧，他可是你们三中的学生呢，而且还是你的学生之一吧。”
  “你胡说！”王老师怒道，“你这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王老师喜欢血口喷人，我不太喜欢，我做事都喜欢讲证据。”秦朗将自己的手机取了出来，播放了一段视频，这个视频的主角，就是那位叫高宣扬的学生。
  “我叫高宣扬，我是王同达老师的学生，昨天高考的时候，我在考场上作弊，并且故意将纸团丢在了一个叫江雪晴的女生座位下面。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王老师叫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这么做了，他监考的时候就会对我睁只眼闭只眼……”
  “胡说，简直就是血口喷人！血口喷人！”视频还没结束，王老师就变得异常地激动起来，“秦朗，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拍这么一个视频，就可以冤枉我？”
  “这个视频可不是随便拍出来的。”秦朗正色地说，“高宣扬是你的学生，难道你否定？”
  “没错，他是我的学生，但是你怎么肯定这纸团是他扔的？更何况，即便是他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监考老师，难道还要去鼓励他作弊？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要给自己找麻烦！”王老师冷哼一声，但是眉宇之间却有丝丝的不安。
  “我说过，我做事讲究证据，你们可以看看这个指纹鉴定书。”秦朗拿出一张鉴定书，这鉴定书上面的内容，是证明这个纸团上的确有高宣扬那个学生的指纹。
  “你居然把这东西拿去做指纹鉴定？”王老师惊讶地看着秦朗。只是一次抓作弊而已，只要监考老师认定作弊了，谁还会有心情去鉴定纸团、纸条这些东西啊？更何况，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怎么连鉴定书都做出来呢？
  秦朗将鉴定书递给了主持人：“你可以仔细看看，这鉴定书可是货真价实的，有权威机构的签章。”
  主持人看了看，点头说：“没错，这个鉴定书是真的，而且鉴定的机构是跟政府、警察有合作关系的机构，资质方面绝对没问题。”
  “王老师，你听见没有？”秦朗向着王同达冷笑道，“你冤枉了江雪晴同学，知道吗？”
  “我……”王同达微微一愣，然后理直气壮地说，“作为监考老师，偶然也有看错的时候，这个很正常啊，就像是神枪手也有打偏的时候嘛。”
  “王同达，你真是说得轻巧、吃根灯草！一句你看错就行了？你扪心自问，你看错了多少次？害了多少人？当时你一口咬定是江雪晴在作弊，然后要中止她考试。你难道没有想过，你中止她考试，就等于毁了一个女生的前程，毁了她十几年心苦学习的成果！另外，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何你在考场上，那么肯定是江雪晴在作弊呢？”
  “这个……”王同达感到自己有些麻烦了，他没想到秦朗这小子竟然如此小心，居然想到了在指纹上做文章，而且更麻烦的是高宣扬那个蠢货居然承认了。按照王同达的想法，只要高宣扬还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他都绝对不可能承认作弊的事情，因为一旦承认，高宣扬就彻底断送了前程。但是，偏偏高宣扬这小子被居然被揪了出来，而且这个傻瓜居然还承认了作弊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他王老师真的有麻烦了。
  “秦朗，你不要偷换概念，不管作弊的人是谁，也改变不了你殴打监考老师的事实！”王老师决定在这件事情上死磕。
  “噢，改变不了是吧？那我不改了，我再打你一次！”秦朗说着，忽地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只听见“啪”一声，王老师的脸上已经多了一个掌印。
  节目现场，包括主持人在内的其他人都懵了。
  电视机前面，洛滨和宋文茹也懵了。
  谁都没想到，秦朗居然敢在电视采访的时候打人。
  第583章 连你也打
  王同达也懵了，他是被秦朗给打懵的。
  秦朗这一巴掌虽然没有用多大力，但是这力量也不小，关键是这一耳光甩得很响亮，一直响彻王同达的心底。
  这一次上节目，王同达本来以为可以宣扬一下正能量，将秦朗这小子彻底踩死，让这小子进不了大学的门槛，谁知道秦朗居然会出现在节目现场，而且还将王同达给羞辱了。
  之前在考场，王同达被打，很多人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现在却等于是现场直播，让很多观众都“大饱眼福”了。
  即便是那些谴责秦朗的人，也觉得秦朗这一耳点燃了他们看电影的兴趣。
  唇枪舌战虽然经常，但是人们更喜欢看到拳脚所演绎的暴力。
  “你……你敢打我？”王同达怒不可遏，两眼之中都要喷火了。但是，王同达没有还手，一方面他未必是秦朗对手，另外一方面他要宣扬正能量，就不能对秦朗动手。否则，他就不能从观众那里得到同情分。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打你应该，打你悲哀！”秦朗冷笑一声，“我打你，不仅是因为你诬陷一个好学生作弊，还因为你是一个衣冠禽兽！”
  “你……你这个小子，你简直不可理喻，简直就是流氓！”王同达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秦朗同学，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主持人也在提醒秦朗。
  “我有证据！”
  秦朗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他出示了另外一个证据，“这是王同达半个月前新开的一个银行户头，有人给他转了五万块钱进去。另外，经过警察机关证明，高宣扬陷害江雪晴作弊的事情，也是王同达你指使的。当然，你现在可以不承认，甚至你还打算用你几十年的教龄做担保。不过，在你几十年的教龄之中，你干的坏事情也不少，简直是罄竹难书。举个例子吧，十九年前，你在乡镇上当老师的时候，曾经猥亵过几名女生，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当时你只是被调离了，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幸的是我找到了证据，并且已经在网上公布了。还有，八年前你，也是高考的时候，你发现了一个女生作弊，但是你没有检举提她，而是在考试后找到了她，并且以此威胁她，强迫其跟你发生了关系——”
  “这些——你……你怎么知道？”王同达惊恐万分地盯着秦朗，如果秦朗只是说出其中的一件事情的话，王同达都能矢口否认，但是秦朗所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王同达曾经做过的，这让王同达如何不害怕？
  在王同达看来，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办事效率，将他的这些陈年往事一一地翻出来，并且还弄到了证据。
  女主持人也是满脸惊骇：“秦朗同学，你……你确信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么？”
  “我说过，我有证据。”秦朗说，“并且我已经传到网上了。王同达，你不是喜欢利用网民来攻击我，让我臭名远播么？不过现在，臭名远扬的是你，你干的这些破事，我已经复制一份到网络上去了，当然警察局里面也有备案。相信这一次采访结束后，你应该就会进去了。”
  王同达面如死灰。
  这一刻，王同达确信自己真是死定了。
  不仅是声败名裂，而且恐怕还要进监狱。
  秦朗不再理会这个王同达，向女主持人问道：“主持人，现在你觉得这位王老师该不该打呢？”
  “作为主持人，我依然不支持暴力行为。但是作为一个普通民众的话，我支持你！衣冠禽兽、人面兽心，的确是该打！”女主持人也显得有几分激动。
  此时，叶景汶也变得尴尬起来，他恨不得立即结束这一次采访，然后逃之夭夭。
  不过，秦朗却没有放过叶景汶，忽地向叶景汶问道：“叶厅长，作为教育局领导，对于王同达老师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平川省教育系统中出现这样的害群之马，我真是痛心疾首！如果王同达的确是犯了那些罪行的话，我希望公安机关可以将他严惩！”叶景汶转变思想倒也快，“另外，他必须为犯下的错误道歉！当然，我也应该道歉——”
  “别忙……别忙。”
  秦朗打断了叶景汶的道歉，笑着说，“叶厅长，虚情假意的道歉暂时不要来。在道歉之前，我还有一些证据需要向观众提供。呵，这些证据跟你有关，叶厅长如果要道歉的话，等会儿再来。”
  “你……你这同学怎么回事！”叶景汶起身斥责秦朗，“怎么就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呢，我叶景汶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不成？”
  “叶厅长，你不用急于澄清。究竟谁是疯狗，我们很快就知道了。几天今天的焦点高考作弊打人的事情，那么我还是谈这件事情，刚才我不是说过王同达的户头上多了五万，叶厅长应该知道这五万是谁转给他的吧？”
  “我怎么知道。”叶景汶冷哼了一声。
  “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你呢。”
  “你血口喷人！”叶景汶再度起身斥责秦朗，“你要为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
  “你撇清也没用。”秦朗冷冷笑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情是你交代给自己一个外甥去做的，让他跟王同达联系，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你哪里知道，今天你的那个外甥去***，被公安给抓住了，现在什么都交代了。”
  “笑话！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叶景汶似乎还死鸭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