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能锁定的人只有一个

  “怎么会是麻烦。”他轻笑,诸多的话在喉咙打转盘旋,最后化为一句,“我只是在替兄弟守护他的爱人罢了。”
  一句话,将他的态度摆得清清楚楚,无形中也令沐惜月安心不少。
  “那就有劳你了。”她也不再纠结,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不过最好等明天。”
  说着将她嘱咐刘希的事转述一遍,让他做点参考。
  季睦洲无奈笑笑,“嗯。”
  药方的事不能明目张胆,她只能偷偷排查,偶尔会听路过的太医抱怨,“人手太不够了,小烈那小子去哪儿了?”
  小烈就是个移动的人力,哪里缺人他就去哪里,做事又麻利,所以大家都喜欢使唤他。
  经这太医一提醒,沐惜月也想起自己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转而问负责调遣人力的武王,“看到小烈了吗?”
  “没有。”他摇摇头,“从你离开那天就没看到,我还以为你带他一起去邻县了。”
  沐惜月手一顿,“从我走的那天?”
  已经过去两天,就算他在哪里打盹偷懒,也该回来露个面了。
  跟着去问了负责县府进出的孟津,得知只看到他出去过,以为是她派他出去安抚百姓,便没有多想。
  小烈向来只在县府内打转,怎么会忽然去了府外?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紧急派人四处寻找,将县府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都没看到人影。
  不甘心地去府外寻找,常去的地方看过了,人也问过了,都没有结果。
  他的家人也说一直没有见过他。
  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沐惜月脑内充斥着太多猜测,理不出头绪。
  “沐太医,我可以与您私下交流一会儿吗?”刘希的声音骤然惊醒她。
  她猛地回头,看到他后僵硬地笑了笑,“可以。”
  两人走到无人处,一向运筹帷幄悠然淡定的刘希敛下眉,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您是在找小烈吗?”
  “嗯。”他知道不奇怪,毕竟府内府外的人都被惊动了。
  “我……其实知道他去哪里了。”他迟疑着开口,看上去很难启齿。
  沐惜月涣散的眼神稍微集中些,“什么意思?”
  “与其说是知道他去哪里,我是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他一句接着一句,仿佛含着难言之隐。
  “不要绕弯子。”小烈是她挺喜欢的一个小孩儿,自然会担心他的安危。
  刘希与她对视,注视着她,“他,是畏罪逃窜。”
  “畏罪?”沐惜月眯眼,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回过神后甚至觉得有些荒谬,“你觉得是他害了那个病人?”
  遭到质问的人并不心虚,反而大方地点头,“我一开始也很难相信,但是偶尔看到他偷偷篡改药方,才不得不信。”
  “既然你那么早就知道,为何不把篡改的药方替换掉?”沐惜月本能地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我何尝不愿,只是刚准备替换,您就发现了。”刘希满脸真挚,很难让人怀疑他在撒谎。
  沐惜月没有回应他的怀疑,抿唇道,“你知道小烈去哪个方向了吗?”
  “不知,只知道他是跟着去京城的人一道出去的。”刘希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他亲眼所见。
  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听信任何人一面之词的沐惜月并没有盲目信任他,只是点头表示知道情况了,便打发他离开。
  刘希还想再说什么,好在武王快步过来,转移他们的视线,“乙字房有人昏厥了。”
  这个时间点昏厥不是什么好事,她立刻跟着武王过去。
  晕厥的人已经被抬了出来,单独放在一边,她立刻蹲下身检查,“他喝药了吗?”
  “还没来得及。”
  “所以说上一顿还是换药方之前的?”她一边听心跳一边检测他的体温,问着身边已经六神无主的人。
  “是。”这送药的人是临时被拉来顶替小烈的,压根不敢在她高压的注视下淡定回答问题,哆哆嗦嗦的。
  她扒开病患的眼睛,尽快地做着检查,还没等她结束,里面又抬出一个晕厥过去的人。
  紧接着,第三个也被抬了出来。
  原本看好戏的人纷纷恐慌起来,紧张地看着他们。
  武王立刻上前将人撵了进去,但还是有人挣扎着探头,想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
  “难道说的有药都是假的吗?”又脾气暴躁的人在里头嚷嚷。
  沐惜月暂时无法回答,眼中只有突然晕厥的病人。
  好在后续再无人增加,她全心解决着这三人的问题,然而小半刻后,三人的心跳先后停止,没了呼吸。
  她茫然地做着心肺复苏,却毫无作用,直到胳膊酸软。
  武王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她拉开,同时警告那些重新开始喧嚣的人,“噤声。”
  碍于他的淫威,他们不敢再放肆。
  沐惜月迷迷糊糊地被扶进药房,精神有些恍惚。
  三个人,本该很快痊愈活得好好的三条生命,短短小柱香的功夫,便在她眼前消散了。
  亏她还自诩神医,以治病救人为己任。
  “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李太医只看到后面,没有亲自检查尸体,询问着,“和那一具一样?”
  “嗯。”她勉强回神,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一一梳理着问题的关键,最后还是归结到药方上。
  李太医神色严肃,情况不容乐观,“刘希更换了药方?”
  “说到这,刘希说是小烈。”
  “小烈?不可能。”李太医矢口否认,比沐惜月还要笃定。
  她到底有几分诧异,看过去,“你这么信任他?”
  “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只是他还没有这个脑子和能力去篡改。”李太医实话实说,没有褒贬。
  沐惜月却因为他的话而轻笑一声,紧张的心情得到排解。
  “也是。”小烈只是打杂跑腿,就算耳濡目染一定的知识,也不能精准到这个地步。
  经过他的开导,她瞬间绕开了那个死胡同,精准的剂量控制,岂是一个打杂小孩儿能学到的。
  这样,能锁定的人只有一个。
  “我来解决。”她站起身,挺直腰板,重整旗鼓,“李太医,劳烦您一一确认他们的状况。”
  “好。”李太医面露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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