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病相怜
“罗大忽悠。”
陈浩白跟在秦苒身侧, 对着罗晨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一字一顿地无声做着口型。
平常相处的模式里, 罗晨西和陈浩白两人都有点相爱相杀的意思，但遇上这种招揽人才的正经事，陈浩白却不会拆罗晨西的台, 必要的时候还会全力助攻。
“宋先生, 我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没有理会陈浩白幼稚的行为，秦苒快走两步行至宋毅身侧，目光落在那把白骨匕首上。
“如果我看得没错, 你镶嵌在匕首上的, 是一枚一阶的火属性晶核，晨西使用了两次之后, 晶核蕴含的能量所剩无几，就连作为载体的匕首本身，由于短时间内承受了超过极限的能量灌输，内部已经千疮百孔, 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破碎，找不到补救的办法。”
“针对这两个问题,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解决？”
秦苒的眼光十分精准, 宋毅的研究看似成功了，存在的问题依然相当明显。晶核一次性释放的能量太大, 使用者不能很好控制, 用不了几次就报废, 作为载体的匕首材质有限，有着同样的问题，暂时并不具备投入战斗的可能。
宋毅所使用的两种主要材料，变异鼠的肋骨和晶核，等阶上都是最低级的一阶，罗晨西动用异能试用的时候，却是一个水球被抽干精神力。要是骨骼、晶核的等阶高些，罗晨西不得被抽成人干？精神力透支只是轻的！
如果这些问题不能解决，宋毅的研究成果也就摆着好看，给人画上一张美味的大饼，咬一口发现里面掺着铁渣子，一不小心就会肠穿肚烂。
“你你你怎么知道？！”
宋毅大惊失色，吓得顿住脚步，猛地后退了两步，深吸了两口气之后，忽然目光炯炯地锁定秦苒，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试探。
“你是不是在做同样的研究，是不是已经有了解决办法？能不能告诉我？”说到这里，宋毅面色一僵，羞窘地低下了头，“我没有要窥探你成果的意思，只是我研究了很长时间，做了不知多少次实验，那把匕首是最成功的。”
“我就是、就是太好奇了，你当我没问。”
罗晨西、陈浩白诧异地看向秦苒，默契地没有开口说什么。
秦苒直视着宋毅，没有立刻回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道：“宋先生，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在你执意让晨西试用那把匕首的时候，知道区区一个水球会抽干他的精神力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把匕首的材质再好一点，会把晨西直接抽成人干？”
宋毅霍然转向罗晨西，一眼就看到罗晨西的面色瞬间煞白，整个人下意识地抖了抖。
“我、我没想到，我不是故意的――晨西，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可能害你！”宋毅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生怕罗晨西怀疑他。
罗晨西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道：“我相信你。但是下一次，你可一定要小心点。”
“没有下一次！”宋毅赌咒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我发誓！”
“试验还是要试验的，不试验怎么得到第一手资料，针对问题做出最合适的调整？只是下一次，希望宋先生不要再鲁莽行事，晨西今天是运气好，以后就不一定了。”
秦苒肃着脸，语声沉而有力，确定宋毅真的受到了教训，知道了自己的疏漏，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才缓和了神色。
宋毅这个人如何，秦苒早就看出来了，就是一个典型的科研人员，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让罗晨西试用白骨匕首也不是存着恶意，只是单纯希望跟他分享成功的喜悦，可惜没有想得那么周全。
今天幸好秦苒一起来了，发现了这个问题，顺水推舟做了这么一场，让宋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杜绝日后再发生相同的意外。
当时秦苒就看出来了，因着没有太大的危险，就没有阻止宋毅、罗晨西两人，除了口说无凭之外，也是想让他们印象深刻。说一千道一万，任何一种嘴巴说出来的理由，都不及亲身经历来得刻骨铭心，让人信服。
“晨西的异能只有二阶，平常没机会参加战斗，没怎么磨练异能的掌控，让他来试用一个效果未知的试验品，本身就是不合适的。如果换成异能掌握熟练的人，察觉到精神力消耗过快，早就及时切断异能输出，那个水球也不会炸开。”
罗晨西被秦苒说得脸红，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太笨了。”
宋毅低叹了一声，苦笑道：“是我考虑不周。白长了这么大年纪，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头脑清醒。”
“你手里的匕首，再给我看看。”秦苒向宋毅伸出手。
点到为止，其他不用再多提醒了。
这一回宋毅很爽快，直接将白骨匕首递了过来，眸底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定秦苒。就像写好的作文交给老师，等待着老师最后的评价。
秦苒没有让宋毅失望，也没有让他多等，抬手探向匕首上的那个古怪纹路，指尖在几个节点一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前一个点是多余的，后两个点则少了连接。还有这两个地方，如果通过第三条线沟通，就能让能量的运行缓和下来，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宋毅研究出来的古怪纹路，实则是个最简单的魔法阵纹，具有能量引导和增幅的作用。大概的轮廓和主要的纹路对了，细节上的疏漏还有不少，秦苒将其一一指出，却也留下一些缺陷，没有将所有的问题全部说出来。
这些留下来的缺陷，只要宋毅将魔法阵纹吃透，就能够靠他自己的努力解决。秦苒向宋毅提供了一个方向，为他指出一条正确的捷径，让他可以少走点弯路。
“安顿下来之后，你再慢慢试验，有疑问可以再来找我。”
“好好好，一定！”
宋毅口中念念有词，一时眉头紧锁，一时恍然大悟，一时又激动地手舞足蹈，全身心沉浸在秦苒给他提供的建议里，整个人被罗晨西拖着往前走。
“小苒，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还有你不懂的东西么？”陈浩白忍了一路，终于没有忍住，内心里一阵挫败。
末世都进入了第三年，陈浩白身为曾经的学渣，居然在今天再次体会到了，学校里被学霸学神们统治支配的那种恐惧。
“罗小胖，你难道一点不惊讶？”
陈浩白想着，幸好不是他一个人感受心灵的煎熬，还有罗晨西陪着他，两人同病相怜。
“这不是很正常么？”罗晨西不解地看着陈浩白，理所当然地道，“早在小苒告诉我，没有无用的异能，只有无用的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跟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陈浩白追问。
罗晨西一脸“这还用问”的样子，平静地答道：“天才和凡人的区别。小苒是天才，咱们这些凡人，怎么能跟天才相提并论？天才的世界，我们不懂。”
神特么天才的世界！
你特么才是凡人！罗小胖子！
“小苒？”
陈浩白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被罗小胖给补刀了，还正中红心。
“……我只是对能量流动比较敏感，刚才看到晨西试用匕首，我就察觉出不对劲了，具体的研究工作还得宋先生来。”
秦苒解释了一句，想了想又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相信换了林哥、苏晗、周跃他们来，同样能够看出来。他们都不在这里，我才有了开口的机会。”
这也是秦苒没有多少掩饰，将那几个最主要的疏漏直接指出来的原因。
镶嵌晶核、构建魔法阵纹，难的是从无到有的创造，宋毅已经完成了最关键的任务，剩下的只需查漏补缺，有机会提前刷好感，为什么要藏着不说？
林冬、周跃他们能看出来不假，但绝对不可能有她这般详尽，更不可能有她的针对性。
陈浩白：“……”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解释还不如不说，感觉更加煎熬了怎么办？
“你们等阶不够，感知没那么敏锐，以后就好了。”
陈浩白：“……”
我知道我等阶低，真的不用你反复提醒！
陈浩白浑身低气压，一副生无可恋、怀疑人生的模样，一步一挪地跟在秦苒身后，再也不想开口说话了，至少短时间内不想。
罗晨西拖着宋毅在前，秦苒笑眯眯地走在中间，陈浩白远远地缀在最后。
回到小别墅已是午后时分，包括林冬在内，第七小队的队员居然全部到齐，还有一个秦苒刚刚相处过，十分熟悉的人。
吕立良。
“小苒、晨西、浩白，你们回来得正好。”
林冬向秦苒、罗晨西和陈浩白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这位吕立良，你们应该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从今天开始，他会加入第七小队，成为我们的新队友。”
“……他他他不是九星小队的么？！”
秦苒、罗晨西还来不及反应，陈浩白指着吕立良，失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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