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钱才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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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深滞留在徽省,一绊就是一星期,却没有任何进展,两个人死磕着不低头。要不是龙姐一个电话打进来勒令他赶紧回京,估计能缠到余临忍不住赶人。
他这次多了个心眼,硬是花言巧语从隔壁房东那里套出余临签了三年合同,千叮万嘱不能让人跑了。
即便存遍了余临的新联系方式他还是不放心,稍微动了点那半边纨绔子弟专用脑,思索有没有可能把这个酒店盘下来。
不过余临摆明了想在合市做长足发展,少说也得有三五年才会考虑跳槽。
“你真的不打算回京了?”
余临低头看资料,闻言没有马上反驳,也没像以前那样出口讥讽,“不打算。在那里待了这么久也腻了,我也早过了打拼的年纪,回来赚赚养老金就差不多了。”
谢弘深心底有些失望,他觉得余临不该是这样的。一个让谢明昊都觉得棘手的家伙,凭什么就这样心灰意懒了?
问为什么的,还不是因为他。
不对,又不是我逼他离开的,我都退到太平洋那边了,他还执意要走,关我什么事儿?
谢弘深在反复撕裂中还是告别了余临,都快忘了自己还有正经工作要干。
发布会要去,节目要上,杂志要拍,采访要应,新戏要接,奖要领。
光是头发就换了三个色,谢弘深每天洗头都极尽温柔,生怕撸下来一把都得小心翼翼收集起来供着哪天秃顶还能物尽其用做顶假发。
很多人觉得他作为加娱的少爷,好资源拿到手软,甚至还出现了抢同公司艺人的风声。谢弘深本人几乎就是个甩手掌柜,龙姐让他干嘛就干嘛,而龙姐又认为艺人要保持高曝光率,工作强度不是一般大,段越泽前期猛地唱歌卖嗓便可见一斑。
一开始谢小少爷还没察觉出什么,长此以往便咂摸出了不满,一是加娱毕竟还是家里的产业,他说好了要自立自强,这说白了还不是吃家里的;二是这位经纪女魔头着实有压榨艺人的嫌疑,谢弘深逮着空就想往外跑,不知多少次被她强行截胡让樊安顺取消了去徽省的航班。
一来二去,他就产生了想要出来自己做工作室的念头。不过成立工作室,自主性是大,然而相应承当的风险和成本也增大了。还有一点——人脉,是以他目前的资历无法比拟的。要是能有办法维持资源和渠道,他倒是乐意一试。
脱离了加娱的小少爷,放在娱乐圈里什么也不是,充其量算个流量,熟人也没几个。最近有人称他顶流,现在龙姐连粉丝后援会都解散了,都不懂往哪流。
谢弘深在保姆车上再确认了一遍余临没有拉黑他,这才做好准备迎接长枪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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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临手机闪了一下,是谢弘深发过来的信息。他没点开看,不用想也猜得到只是一句恹恹的应承。
半小时前他问余临今年怎么安排。
-回家。
-我也想回。
-?
-回你家。
-那不叫回。
-那我想跟你回家。
-不行。
-为什么?
-。
-行吧,反正你别跑路。
余临去年没回去,他彼时还处在漩涡当中,一时脱不开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母亲,后来愣是把离职的事情给瞒了下来,没让她知道儿子就在不远的合市,两小时的车程,坐动车更快。
回家啊。今年他就39了,将近不惑,却一堆问题缠身。
他不知何时便习惯边想事情边摩挲戒指,得提醒自己回家记得摘掉。
从华悦离开,别的好处没有,反倒落了个清闲,早在年二十六就放了假,他做好善后回去也是二十七。
然而他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板凳上和母亲唠嗑的李婶儿,像蜘蛛感应一般本能就想跑。
“李婶经常来?”他洗干净手在厨房里帮忙,母亲主厨。
“就是说说话,解解闷儿。今天她来和我说起她表侄女,照片我看了,挺白净一姑娘,名牌大学毕业,在国企工作,二十六七的年纪。”
哦,和谢弘深差不多大。余临想到。
“那我有点老了。”余临说。
“人家说我伢儿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呢。”无论听了多少次赞美的话,母亲复述起来还是眉开眼笑的。
“客套话而已。”余临淡道。
“哎呀,不是,人家姑娘还说了有空吃个饭呢!”
“姑娘说的还是李婶说的?”
母亲嗔道:“别管谁说的,这次你一定要给我去,推了这么久,再推连小孩都没法生了。”
余临顿了一下:“那就不生。”
“不是我想抱孙子,是你老了得有个人养活……”
余临不以为然道:“我有钱。”
“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说话还幼稚得跟小孩一样。”
“人养大了还未必乐意养我呢。”余临说,“做什么事都是靠自己实在。”
“是这个理儿没错,但是……嗐!我说不过你,我不管,总之年初三那天一定得去!你爸……”
余临打断她:“好好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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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临回家这几天,白天无非就是帮忙,陪母亲聊天,看电视,后面加上一项拜年;晚上母亲睡得早,春晚放到一半客厅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略觉无趣。他从书桌的暗柜里摸出一套漫画捡起来看,暗柜是他高中装的,为了偷偷摸摸放松身心。
果然现在看起来略觉无趣,战斗,热血,恋爱,幼稚得不行,没有一点大局观,找不到当年血脉偾张的感觉。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是主角,结果到了现在既非英雄,也无美人。
最后还是拿出了笔记本办公,人生就是如此矛盾,上班想休假,休假想上班。
一晃就到了年初三,余临总感到过得太快,回想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因为吉他被塞进了床底还是今年没有放烟花?
一大早余母就让他赶紧做好准备,领带颜色挑了又挑,这个太艳那个太素,活像秀女进宫见皇帝。
“算了,我自己来吧。你不是还要去见姑婶吗,我等一下自己去就行。”
“不行,等下你跑了怎么办?”
余临无端觉得他妈这话像某个阴魂不散的主儿,不过这几天倒是消停了许多,除了例行公事的“新年快乐”便安静如鸡。
也是,毕竟忙着上春晚呢。幸好他妈睡得早,不然指着电视问这不是小谢吗还得劳烦他胡诌一番。
余临像平常那样出了门,正逢中午,开车到了咖啡馆,远远就看见窗边坐着一个白色衣服的姑娘。
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