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更有人说,宋昱是奇人,精通奇门异术,流言蜚语满天飞,更是绘声绘色描述起宋昱的奇事。
宋昱的确是在先帝巡游途中带回来的,当时先帝一伙路经一个村庄,发现这个村里的人很奇怪,区区十几户的小村子,所有的女人都是瞎子。
奇怪的地方,是这些女人并不是先天性盲人,而是一夜之间成了瞎子。
这给本不富裕的小村庄增加了很大的压力,最近的大夫也要去二十多里地的镇上请,村里人惶恐,只觉得是得罪了哪里的天神。
全村破财摆宴了多日,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先帝觉得这事奇怪,便在村里住了一段时日,想让随行队伍里的太医瞧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医来了好几个,都是曾在民间小有名气,而被召集入宫的,天南地北何处都有,一群老头子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发现这事挺诡异,因为这些一夜之间瞎了的女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先天性的盲人。
不知黑白,不知红绿,你说颜色,她就会问你,什么是颜色,什么是黑白,红绿是什么。
这些女人们,仿佛完全失去了眼睛能够看到的所有概念。
而且她们并不排斥自己看不见,反而接受的理所应当,对于自己曾经看到的东西,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事太奇怪了,一群老头子太医叽叽喳喳两天两夜没睡觉,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所有可能性,可能是某种毒素对女人的眼睛造成了影响,或者是干脆痴了傻了。
讨论不出个所以然,老头子们如实禀告先帝,并表明尔等实在没有办法。
一时间人心惶惶,村长带头在山上磕头,恳求神灵放过家里人。
先帝也觉得奇怪,正打算召集大部队过来着手调查此事,村里突然就来了个少年。
少年年纪不大,但却老气横秋,说话像个老头子,他从村头走到村尾,并逐个看了瞎眼女人的眼睛,然后跟先帝说:他有办法。
先帝很奇怪这个少年是如何一眼就辨认出他是最高领导者,并且对他的波澜不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选择听一听这个少年的话。
少年便说,让村长带着全村上下在后山树林中跪拜三炷香,女人们回去再用甘草和蒲公英熬水服用,再一日三次浸在手巾上敷眼睛,不出五日就好了。
这话从一个少年嘴里听起来,十分不靠谱。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就劝先帝,说这少年的话,是不能信的。
先帝想了想,问:“你能用你的性命担保吗?”
少年说可以。
先帝一拍大腿,叫了声好,即刻下令给村长,又让手底下的人跑遍了镇上的药铺,买够了甘草和蒲公英回来。
村长带着人诚诚恳恳的拜了山,又回来喝药,五日期限才过了三日,便神奇般的全好了。
众人跪地感皇恩,那少年静静的站在一边,完全是意料之内的事。
于是,先帝对这个处事波澜不惊的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次回宫后,先帝身后跟了个少年,从不说话,像个哑巴一般。
那个少年,就是宋昱。
秉承着多看多听少说的原则,宋昱第一次开口说话,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先帝对他赞不绝口,封为国师后,有一次问他,那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他实话实说,便可免去当时犯下的一切罪行。
先帝并不信奉任何除去权利以外的东西,他愿意陪他演,不过是看重当年那个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的少年。
宋昱便说,在进入村子前,他在后山上的那片树林里住了半个月。
树林里有一窝黄鼠狼,在山中觅食时吃了有毒的草药,他本是为了跟进这些黄鼠狼有没有中毒迹象,却发现饱受饥饿的村民把黄鼠狼一窝端了,十几户的小村子,女人们处理并清洗了,男人们在村口架起大锅烧了水,一村子人饱餐了一顿。
然而几日后,女人们的眼睛就瞎了,当时黄鼠狼在民间有着各种传说,邪门的很,村里人觉得这是黄鼠狼的报复,吓得不敢出声,更不敢直言自己吃了黄鼠狼。
于是他们想了个招,让所有瞎眼的女人装作不认识东西,以此来推给神灵,掩盖事实。
先帝就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村里女人眼都瞎了?”
宋昱答:“黄鼠狼吃的毒草未消化,女人们处理黄鼠狼自然接触的到,其不良反应便是造成暂盲病,并无大碍。”
“从村头走到村尾,又为何意?”
“臣看到他们藏在家中的皮毛,甘草和蒲公英都为清热解毒,帮助她们排出毒素,其实就算放着不管,不出几日自己也会好的。”
先帝其实早想过会是这么个实情,到还是觉得有趣的紧,又问:“那让他们在树林里叩首呢?”
宋昱答:“给犯下的过错赎罪,也算是给他们自己的心里安慰。”
先帝哈哈大笑,拍着宋昱的肩膀说:“朕知道你的能力不仅如此。”
宋昱名声鹤起几年后,先帝病重,但仍固执的让宋昱代他巡游。
宋昱走了三个月,回来时带了一人,是赌输了自愿跟回来的左易。
他把左易安在太医院,专职为皇上看病,当时先帝已是病危,没多久便驾崩了,左易便担任起沈良州的专职太医。
玄京那场大战前,宋昱找到左易,说自己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请左易务必履行自己当年的承诺,知道他回来为止。
左易答应了。
城门攻破那日,宫中一片混乱,未能及时逃跑的人,非死即伤,后来宫内着了火,云晏大将军及时赶到,剿灭敌军。
可那场大火燃烧正烈之时,左易在人迹罕至的偏门看见宋昱杀了人,然后抱着一个小女孩走出宫,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场大火,像是为他出宫而准备的。
他本想日后相见必定询问,可宋昱除了那句话,什么都没有留下。
左易等了一年,两年,十年,他始终没有回来。
他生性固执,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在宫中十年,甚至没有想过逃,他想过可能会这辈子生活在这里,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想要再见到宋昱,亲耳从他口中听到这十年他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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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下本自己下下本想了个姊妹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