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煨汤

  其实朱瞻基一开始没打算御驾亲征, 但是夏元吉老成谋国, 跟他说:“你瞅那些武将,一听说要打仗, 脸色都变了, 不堪大用。你若不去,可能会有李景隆。”
  朱瞻基觉得夏老说的真对,李景隆归降之后还被封做靖难首功——这倒是挺对的,他但凡有点能耐, 靖难之战也难以成功。把五十万大军用的比五十万只蛐蛐都不如,厉害了。他就御驾亲征,带兵直扑汉王所在的城池,围困住,开始往里面射劝降的信。一开始说的是投降把我的叔叔, 到后来就改口了‘汉王再不投降,等别人把你抓了来献俘,性质就不一样了’!
  朱高煦一开始对此不屑一顾,直到他发现,真有人做这样的打算,想把他捆了,换取高官厚禄。
  那怎么能行呢!焉能让别人抢在我前面。
  他亲自投降。
  朱高煦被解决的速度惊人, 过程也有些好笑。朱瞻基把叔叔全家都带到京城, 好好的软禁起来, 去太庙祭祀, 通知□□、太宗、仁宗。
  打仗一贯如此, 出兵时要去报告一下,请祖宗保佑。收兵时也要把自己的战斗过程、战斗结果通知祖宗,抓到重要人物还要带去献俘,不过朱高煦就不用献俘了。
  【阴间】
  朱元璋和儿子本来在谈论《阴律》,买了两本来批注,探讨其中优劣,以及应该更改的地方。
  勤政的皇帝都干过这种事,人间的举子什么都不懂,尚敢谈论法律的得失成败,能否有效解决问题,更何况他们是专业的。看看法律,就知道阎君们想要什么样的天下。
  朱棣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本成《东征记》,虽然经过美化,经过朱瞻基本人的修饰,以及文人的二次修饰,但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从字里行间里看到事情真相。
  真像就是这场战争非常简单,对手笨的像一只和狮子抢骨头的蠢狗。
  燕王的封地若换一个地方,若是没有宁王的军队,就必然没有实力去争锋。
  “这可不应该。”朱允炆幽幽的说:“那样的行为,哪里像燕王的儿子。”
  朱棣也很气恼,‘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放在朱高煦身上倒是很合适,年轻时聪慧又文武双全的一个人,怎么还没登基,就和李存勖、李嗣源、李从珂等人一样,锐气全无,根本看不出年轻时的英名果敢。当年靖难之战时,二儿子的表现非常优秀,只是在自己登基之后才越来越蠢。朱允炆这话说的刺人心肝,却也没什么错,他也怀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暗暗含恨怒视朱允炆,欲动手,又想找个名目再动手。
  朱高炽笑呵呵的说:“这下好了,二弟放下痴心妄想,安安生生做个太平王侯。即便是免去王爵,那日子过的也比曹魏时的宗室要好啊。”曹魏时的宗室被管束的那叫一个严格,在封地中不得自由,每隔几年还要换封地。基本上都是抑郁的死的,曹丕定下规定时是为了让宗室没有空间谋反,结果谁都知道。太*祖的《大诰》里显然也总结了这段经验教训。“朱瞻基重情重义,性格和太宗有些相似,最看骨肉亲情。”
  朱棣欣然点头,他也觉得这个孙子最像自己,朱高煦自己虽然渐渐变笨,他儿子也不聪明,完全不能构成威胁,朱瞻基如果愿意,这是个展示宽大仁爱的好道具,虽然他现在已经展示的不少了。
  朱允炆幽幽冷笑:“这可未必!燕王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汉王封地绝不会谋反,谋反也决不能成。如今如何?他只说对了一半,谋反决不能成。”
  朱棣皱着眉头:“你近来有些话多,屡屡冒犯朕。再敢叫一声燕王,朕就把你拴上石头沉入河底。”那河挺深的,不仅能行船,扶苏之前扛着鼎涉水过去时,水没过胸口。
  朱允炆摆出一副烤乳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哦,燕王不好听,叫你燕贼如何。”
  朱元璋不发一言,捏着一本薄薄的书,静静的看着他们。
  朱棣猛地暴起,一把揪住朱允炆的衣领,拎起来扛在肩头,大步往河边走。说要把人沉入河底,就绝不往地下摔,要不然怎么能算是一言既出如白染皂呢!
  “放下他!朱棣,不可如此。”
  朱棣抛下一句话:“朱高炽,拦住太*祖。我今日非得让他粘粘水不可。”
  “你来,弑君犯上的事你都敢,烧死我都试过,害怕沾水吗。”
  “我看你的烧昏了头,需要多喝点水。”朱棣愤愤道:“当日虽未验尸,但我知道,你必然先自刎再被烧,焚尸而已。”火烧起来,又热又疼,你有都是时间慢慢自杀。
  朱高炽在旁边看永乐大典,惊的慌忙放下书站起来,有些进退维谷:“我,我拦不住啊!”
  马秀英慌忙出来劝架,听了这话被逗笑了,揪住朱元璋:“哈哈哈哈,你体谅体谅我们娘俩吧,谁拉的住你呀。朱允炆若不挑衅,朱棣也不会和他争斗,我看还是各自相安无事的好,他最近是怎么了?频频挑衅。我昨夜说了他,他也听。唉,鱼死网破,鱼死了,网子补一补还能再用,一点都不对等。”这不划算,也不聪明,只有笨人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朱元璋不觉得朱允炆最近的挑衅有什么问题,虽然有点没脑子,不过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何止是挑衅,非要半夜放火烧他房子不可。五千册永乐大典,真是好助燃物。“也罢,一会我再说他。”
  父子二人很有默契的各退一步,朱棣没往他身上系大石头,朱元璋也没有严厉制止,以免各自的面子上挂不上。
  朱允炆过了一遍水,干干净净的爬出来,看到刘盈撑船来到这里:“惠帝留步。”
  刘盈带着一包手稿,他和扶苏绘图、写诗、写辞赋、写策论、写创意的手稿,放不下又不能烧掉都运回来按照年份存着。装着手稿的是木盒,年份和重点内容就写在抱着稿纸的白布上、也不急着整理,就这么一包包的堆在老家,系住的疙瘩朝侧边,等需要的时候回来再慢慢翻。帝镇被当做绝对可靠的仓库来用。“建文帝,你这是……洗衣服呢?”连人带衣服一起洗?
  朱允炆没搞懂他的逻辑:“被燕贼扔下来。我有件事想请教惠帝,不知方便与否?”
  刘盈对他有点惋惜和同情,甚至怀疑这家伙以后也会被追赠一个惠帝的称号。汉惠帝是我,晋惠帝是司马衷,凡事倒霉皇帝都有可能被追赠这样的封号,烦死了,我和你们不一样。
  “可以。请。”
  朱允炆跟在他身后,进到屋中,看到这屋子四壁都是这样用布包裹的盒子,布上都写了年份和一些字,看起来是个资料仓库,盒子有大有小,年份也时常空缺。“事关紧要,关系到我的性命,还请惠帝为我保密。”
  “你但讲无妨,我至多和扶苏哥哥说一说,不会告诉别人。我的事从不瞒他,哥哥他从不泄露别人的事。若与你性命攸关,我们自然会看重一些。”其实也没多重,但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跑回来通知朱棣,你们之间的矛盾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朱允炆:“我已然绝嗣,想要离开这里。”
  ……
  【人间】
  朱瞻基回京修整了一段时间,兴致勃勃的去看自己的战利品,一个汉王,现在已经不是汉王了,只是个阶下囚,是个普普通通的黑胖子。
  去的时候摩拳擦掌,分外愉快,这老东西一直以来致力于夺取太子之位,又是进谗言、又是炫耀勇武鄙视我爹身体虚弱、天天盼着我虚弱的老爹赶紧一命归西,没想到吧,我爹的寿数刚刚好撑到传位给我。朱瞻基从年幼时就开始代替老爹,与其斗法,拼尽全力保护老爹的太子之位,就像是保护自己的位置一样(就是)。现在是时候展示胜利者的宽宏大量,去欣赏他不甘的表情,去享受他的三拜九叩,再赏赐些什么,叫他谢恩。嚯哈哈哈!朕不仅是仁君,还是个活的很爽的仁君。
  朱高煦甘心吗?不甘心。
  他虽然已经年仅半百,但男儿到死是少年。
  在一开始的叩拜之后,朱高煦站了起来。看着在太子争夺战中的关键要素——好圣孙耀武扬威的视察他被软禁的住址。
  要说差,那当然比大牢或凤阳高墙中好很多,若说好,啊呸。
  朱瞻基刚刚跨过门槛,下了台阶:“还可以,朕叫他们厚待皇叔”
  朱高煦心中的恨意无处挥洒,悄悄的伸脚,把正在缓步行走面露高傲的皇帝,一下子就给绊倒在地。
  这年轻的皇帝虽然英武,喜欢打猎、摔跤和斗蛐蛐,但刚刚下了台阶,谁能料到会在平地上突然被绊了一下,duang~的一下摔在地上。
  宦官侍卫等人慌忙前来搀扶,又有侍卫按住了朱高煦,四个人都差点按不住他。
  跟在皇帝身后记录起居注的史官都懵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敢干这种事?他就不怕死吗?
  朱瞻基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蜂拥而上的内宦争先恐后的扶了起来,索性身体好没摔出什么事,只是又惊又怒:“朱高煦,你可知罪?”
  “哈!”朱高煦用表情证明了他不知道,又不屑一顾,还在奋力挣扎,被四个人抓着还能顶着他们的力气站起来。
  朱瞻基气的抓胡子:“拿缸!拿铜缸扣住他!”所有不老实的蛐蛐都会被蛐蛐罐扣一会,他气的实在是没办法,有心杀他,又有损自己的形象。
  紫禁城中有很多盛水防火的大铜缸,三百斤一个,一群侍卫惊的腿软手软,唯恐皇帝降罪,慌忙跑过去搬大铜缸,把水一泼,抬着缸慌忙跑过来。
  把这庶人扣在下面。
  万万没想到,朱高煦力能扛缸,三百斤大铜缸硬是扣不住他,举起缸还能行动。
  这家伙真是勇猛惊人。
  急取大量的炭堆在大铜缸旁边,一起点火,又熏又烤,缸融化了,庶人死在其中。汉庶人的儿子们也因此被杀。
  朱瞻基余怒未消,生着气回去上药,摔的浑身肉疼,还要排官员去太庙祭告祖宗这件事。“如实通告!”就算我祖父在九泉之下和他见面了,就算朱高煦哀泣诉苦,都无关紧要!他绊了我一跤!
  “朕亲征都没受这么重的伤!”
  ……
  朱棣反反复复把祭文看了三遍,陷入迷茫状态:“真的吗……”你爹当年为了活着能装病装疯,你这样看起来有点没脑子啊。他对这儿子的死亡虽然惋惜,但还不至于痛惜,生前就违法乱纪气到他了,再加上做了这么蠢的事,看起来死不足惜。“唉……你们都记住了,不许让徐贞静知道!”她离开时,这还是个允文允武的好儿子,十年后才变成气人的混蛋,唉。做母亲的听到这种事一定会很痛心,我这三个好儿子,都是一母所出,争斗起来更叫人心痛。
  他采取了措施,试图制止可以预料到的战争,但和太*祖试图制止燕王谋反一样徒劳无功。
  朱高炽心里悲喜交加,伤心的擦了擦没有泪水的眼睛:“唉。”
  混蛋弟弟终于死了。可惜,算了也不可惜,他如果继位,我全家难保。
  朱元璋劈手抢过来:“你小子老糊涂了?这有什么……嗯?”南京也有皇宫,宫里也有救火专用铜水缸,那样又大又沉的一口缸扣在地上,在里面顶着着缸跑?
  朱允炆在旁边看完了内容,幽幽的说:“这让我想起南京瓦罐煨汤,不知道比起秦始皇的金鼎炸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暴君而已。”没错,朱棣是暴君,朱棣他孙子也是暴君,只不过是运气很好的暴君。
  朱元璋目送叔侄二人追逐打闹的越跑越远,问妻子:“我也想起瓦罐煨汤了。”
  马秀英把手里的小锄头和篮子递给他:“去挖笋。”以前宫里吃笋也是去竹林里挖,越新鲜越鲜美,存放的时间长了,和荔枝一样鲜味渐消。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朱高煦,我不怎么记得了,他这臂力惊人啊。”孙子们太多了,记得住的没有几个。原本忧虑与朱家人丁不兴盛,现在已经多到记不住了。这何止是成倍数扩张,简直是每一代都可以往后加一个零。
  马秀英叹了口气,有点心疼儿媳妇,知道孙子把儿子扣在钟里烤死了,那得是什么心情。她现在去摘黄花菜了,也不知道朱棣能不能让朱允炆闭嘴,朱允炆的妻子已经离开这里了,他可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在干什么都不用顾忌,真叫人担忧。
  人间立了太子,废了皇后。
  废胡氏换了孙氏,对此除了太后十分不满之外,阴间不觉得有什么,为了庆祝朱瞻基终于有了儿子,准备开怀畅饮一番。
  满桌的祭品和祭酒就在眼前,什么都不用准备。
  朱元璋给定的起名规律,他很满意:“祁镇,是个好名字。”
  朱棣祝酒道:“孝子贤孙永镇太平,请万岁满饮此杯。”
  吨吨吨。
  朱高炽举杯祝酒,自是引经据典,文采斐然,三人其乐融融。
  朱允炆忽然又走了出来:“我也祝这孩子,希望他的叔叔朱瞻墉、朱瞻墡等人不要趁虚而入,他自己的兄弟不要有谋反的心。”
  刘彻:“呵呵。你不觉得无聊吗?”
  朱棣表面上还算绷住了,比较平静:“世事难料,总归都是我的子孙,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不论你说什么,皇位在我的子孙后代中代代相传,至于你么,永远没有关系了。连太庙正殿都进不去的人,有什么可说的,此处的人,有哪一个把朱允炆当正经皇帝看?
  朱允炆没想到他竟然没生气,迟疑的愣了愣,在几人冷淡的眼神中缓缓离开。
  赵飞燕有点紧张,在座仨皇帝中,有两个超凶。但她的气势不能弱,拍桌:“想请我歌舞是有代价的。一首好诗,一人弹奏乐器,看完了还要夸我。就算是唐太宗,也得为我演奏乐器。休要把我堂堂大汉皇后当做歌姬舞女,只能一起玩。”
  朱元璋:“唔。”写的诗都是遣怀之做,不是很适合歌舞,本来对歌舞也不是很在意。
  朱棣和朱高炽却对赵飞燕的掌上舞向往已久,这可是千秋驰名的舞蹈:“我不善乐器,高炽精通诗文音律,你若愿意,我可以托着金盘令你舞。”鬼魂的身体很轻盈嘛,就算是真人,也托的动。
  赵飞燕对此怦然心动,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捧着的金盘上舞过了,但是那又有些过于亲密:“我踩在你肩膀上时,你会生气吗?”
  朱棣沉吟了一会:“会。”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赵飞燕搞到了一对明代镶大颗红宝石的金凤、双龙戏珠的金丝手镯也是一对,还有永乐折枝瓜果青花瓷盘一对。必然要一对,这样才能和妹妹分~
  永乐瓷开一代未有之奇,以前从没见过这样好的青花瓷,甚至在元朝以前没有青花瓷。
  刘彻懒洋洋的叹息道:“你们姐妹这些年来积攒的珍宝太多了。”
  真是放得下身段就能赚得到,历代皇帝的珍宝都被她们弄走了不少,皇帝赏赐舞女时不吝钱财,何况是汉代最善舞的皇后,把自己的陪葬品流水一样的给出去,还觉得赏赐的少了。
  赵飞燕笑嘻嘻的抱着东西回去:“凭本事赚的,谁能说我什么。看完我跳舞,都觉得给的不够呢。如今所谓的唐宋八大家,有四个写散文赞美过我。善于歌舞皇后虽然多,除了下地狱的之外,都在那里矫情。”
  不错,她估计自己是帝镇中最富有的几人之一,连古董带字画诗词,积攒的无数。
  朱元璋:“汉成帝到是豁达。”古人的妻子,有多豁达都和我无关。幸好不是我的。
  果然是一舞倾城,再给几十匹绸缎也值得。
  刚刚还没什么灵感的三人,立刻写出曼妙的诗篇,形成了良性循环。
  赵合德抱着一个盒子匆匆回来:“我来晚了!”
  赵飞燕很不高兴的瞪她:“真晚,我们都散了,扣你一只镯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金凤簪在她头上,端详了一番:“漂亮。”
  姐妹倆手挽手回家去清点这些年积攒的几十箱首饰,快快乐乐,依次试戴了一番,把盒子里佩戴了半年的首饰放回去,完完整整的换批新的,整理了一会,就到了清晨。
  接下来数日,没有人再见过朱允炆。
  马秀英有些担心:“怎么回事,朱允炆离开了吗?”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啊。
  朱棣:“娘,你别去,他这些天不声不响,必然是在家悄悄设吓机关陷阱,打算等我去查看时害我一次。”
  朱元璋拍了他一巴掌:“他有那手艺吗?你以为是汉惠帝啊。”
  还机关陷阱,想的挺简单,机关陷阱搞不好就先把自己害了,火器营能把自己炸了,做弓的匠人也容易抽中自己。皇子虽然习文练武,没学过如何用几根竹竿搞出机关。
  马秀英摆摆手:“你们别嚷,我觉得不太对劲,屋里好像没有人。”
  朱元璋推开门,门果然没上闩,直接走了进去,小厅就不对劲,桌子翻了,茶壶茶杯和书滚了一地,卧室里更是一团狼藉,被褥上被人用刀刺烂了,墙壁上有一个栩栩如新的血字。
  ‘棣’,字还没有写完。
  鲜血已经干了。
  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朱允炆,就是在那日庆祝立太子的宴会上。朱棣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平和,简直是……
  朱元璋看向儿子:“你又杀了他?”虽然这次又是朱允炆作死,但他说的话,被打两顿正合适,不该杀他。
  朱棣坦然道:“不是我。”
  “这是你的匕首。墙上写着你的名字。在此处想要杀掉朱允炆的,只有一个人。”
  “伪造证据然后在这里藏起来很容易,鬼不需要食水,他可以随便躲起来嫁祸于我,坐视爹您被被骗后责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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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了一点呢!!
  朱高煦在现代一定是撸铁爱好者咯~去参加健美大赛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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