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围观

  地府不仅适合翻旧账, 还适合隔代翻旧账, 以及嘲讽。
  有人等到梁武帝萧衍死了之后,兴致勃勃的找了一大圈,最后从阎君那儿打听出来萧何的下落,他竟然在青石山中隐居修行?踏遍青石山, 终于找到了在溪边汲水的老头:“萧何, 萧丞相,你那二十五世孙,你管不管?”
  萧何心中无奈,心说你无聊不无聊?当年是同殿称臣,现在快要过去一千年了, 还没完?你们以为我这四十多年来要在山上清修?早在他信佛之前, 在他当上皇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行。他太宽容仁厚, 法律可以不严苛, 但不能形同虚设。
  “我不管。刘义隆的外孙女做了萧衍的皇后, 她不管。慕容氏的女儿做了各家的妃子, 又如何。各朝宗室都在新朝称臣, 真是人生难料。来, 我给你讲讲清修,正好你来了,在山上走了这样远的路, 看青石山中似真似幻。有何感悟?”
  青石山看起来很绿, 走进些才能看到, 那石头都是翠绿色的,石缝间生长的草不多,青石碧水一色。
  “嗯……山清水秀,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没有别的感悟?你素来聪慧,真与妄之间,何处存身?”
  “……有……有点。”
  “说一说。”
  ……
  昭明太子因为不好审又哭着哀求要见父亲,就被送了进去。萧综呢,梁帝那著名的二儿子,死后还被人盗掘了尸骨,被萧衍以亲王之礼陪葬在陵寝中,不念旧恶。
  太子萧统又要求把二弟接进小帝镇中等待团圆——本来还想和母亲团圆,看到小帝镇中的环境有多恶劣之后就算了,不要让母亲来到一群无礼之徒群居的地方。
  阎君们都愿意成全父子之情(看热闹):萧综对生父萧宝卷的孺慕、萧衍对这个便宜儿子的热爱,这三个男人之间复杂的两段父子情,让他们期待万分。
  真想知道萧综见到生理上的父亲之后会有多失望,还有萧衍如果见到一个活的的伦理上的二儿子会有什么感想,以及萧衍见到这个‘虽然我抢了你的天下可是你抢了我儿子的心’的亲戚又有何感想。
  虽然皇家的关系一向有些乱,但少有比现在更乱的事。真是只能用智囊团来预测这件事——扔个骰子都比拿脑子思考的准确度更高。
  萧衍终年八十六岁,是被侯景饿死的,饿了好多天才死,显然如果他不饿着还能再活几年!!
  想到这里,气的七窍生烟的人何止一个两个,上到春秋战国的诸侯,下到元宏,都气得要命,恨不得让他把多余的浪费掉的寿命转移给自己。大业未竟,就因为起名叫‘统’的太子死了,就放弃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
  饿死人死后自然很想吃东西,心理性的渴望,萧衍到了小帝镇之后往前踉跄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雾气茫茫不见来时路,四野荒芜也看不到押送自己前来的差人们。自己现在赤手空拳,身无长物,只是不口苦,身上哪儿都不疼。
  心说我不自称自己是皇帝,就说自己是和尚吧,货真价实。去化缘也是好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我的臣子。往前走了不远,闻到一股炖肉的味道,厌恶的避开了。看见前方有一条小河,连忙走过去,看看水清不清,若是清澈就可以喝。
  还算不错,河水虽然不甘甜,却算是清冽,对于数日未曾饮水人来说,如饮甘霖。
  小河上游有几个人站在河边抱着膀子冷眼旁观。萧衍眯起眼睛看了看,看他们没有故意在河里撒尿洗脚,就又捧了一捧水喝。
  萧道成没料到自己见到的萧衍如此年迈,一个干干巴巴的清瘦老头,让人想打他都怕给打散架了。默默的放下刀,拿起了木棍,想了想,连木棍也放下了。这老头像一只扒鸡,徒手就能给撕散了,一点都不可怕。
  喝了一肚子凉水,感觉脑子也清醒多了,凭着直觉看向一个方向。
  看到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太子萧统坐在一个挖了一半的坟包旁边,手里还拿着小铲铲继续挖,一边挖一边叨叨。
  “维摩?!维摩你怎么在这里?”
  昭明太子一抬头,大惊:“陛下?陛下!!我真的见到您了?父亲!”赶忙站起来,冲着老父亲跑了过去,一身的小肥肉颠颠的,看的萧鸾有点流口水。
  父子二人相拥而泣的一瞬间,萧衍差点被儿子的胖肚子顶了一下弹出去,鬼魂太轻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他被弹起来了吧?”
  “这胖子看着还挺俊。”
  “一身白肉如锦裘。”
  “这就是强迫神仙吃素的梁帝啊。”
  老泪纵横对泣不成声,二人哭了一会,无尽的伤感思念。
  萧衍柔声问儿子:“你挖那坟包做什么?”多年不见,过去什么不好都忘了。
  萧统说:“那不是坟,是二弟闭关的地方。”
  “他死前皈依佛门,改过自新,要闭关就让他闭嘛。”
  “二弟还是不肯改口。”
  萧衍伤心的叹了口气:“唉,我对他们这样宽厚,一个个的都背信弃义。”
  和儿子一起拿了铲子去挖坟,挖了没两下停了手:“有糕饼或着粥么?我饿的没力气。”
  “有,有,您没用膳?”萧统正在煮粥,等着粥熟的功夫继续和弟弟叨叨而已,一砂锅的粥,还有母亲送来的各种小菜。
  萧衍没忍住对儿子倾述:“侯景那奸贼攻克建康,将我软禁在殿内,活活饿死。唉,侯景数次死罪,我都赦免了他,他非但不知恩图报。”
  萧统哭过了喝粥时间,拿了一只面质牛头,掰下最好吃的加了酥油的牛角送给父亲,自己揪牛耳朵吃。一边哭一边转移话题,试图宽慰父亲:“二弟现在知羞耻,只是无颜面对您。”
  昭明太子和萧综死的很快,相聚也很快,一见面他就伤感的教育二弟不该做出这种事。
  萧综外表是少年,内心却是一个心灰意冷的中年和尚。他当初被尔朱荣驱逐,丧失了一切,续娶的公主妻子被尔朱世隆掠去,逼迫不从,被杀了,顿觉世上只有父亲好,又无颜回去见他,出家为僧,到处逃命。
  他的外貌青春年少,英俊聪慧快乐的时候,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血脉之谜,还留在萧衍身边当一个骄纵又得宠的皇子,万分快乐。
  萧昭业:“咻~”吹口哨唱歌,就想找个人陪自己睡觉,吃肉喝酒唱歌。现在啥也没有,只有馒头管够。
  小帝镇二十年间,萧综找个土窑钻进去,自己把窑洞封死,终生不出来不见人,比达摩面壁九年更有耐心。
  昭明太子有着无与伦比的宽容慈爱和耐心,无止境的掘开他封死的小黑屋,誓要把弟弟说服到低头认错,对父亲道歉为止。鬼魂不饥渴疲惫让他更舒服了,小帝镇中其他人听他引经据典文辞华美的絮絮叨叨出八本《昭明文选——叛逆的弟弟呀回头把你不是亲爹胜似亲爹的父亲在等你》,有时候觉得烦,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不能不服他的文采。说的虽然是家长里短的事,凑合凑合就能流芳千古。
  萧衍吃饱喝足,又去敲二儿子的坟——准确的说这是一个旧的瓷器窑,之前有人摔了心爱的几件瓷器,想要自己烧造一模一样的。修了窑洞烧好,囤积了柴火,找了高白泥,捏了两片盘子、两坨酒壶……最后带着瓷器碎片出镇去找工匠。留下的窑洞恰似开了一扇门的坟包,萧综在这里总是躲不开大哥的唠叨,就把自己封死在里头。
  父子二人一起往里挖,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出来。
  萧综虽然想回到过去,回到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去,可惜谁都无法回到过去。他心里既渴望,又厌憎。父兄这种毫无原则的宽容和悲切温柔的呼唤,在他听来,远比责骂更令人难堪,不仅显得他更加混蛋,还很不公平,令人憋闷的抓心挠肝又无从说起这种烦闷的来源。
  被人宽恕竟然觉得难过,这是不是很贱?躲在漆黑一片,只能容纳一人躺下翻身一次的窑洞中,他甚至在想,如果陛下揣着窑洞要自己滚出去受死,那他立刻就出去。
  过多的不必要的原谅宽恕,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怨恨。
  没法继续作为父子相处,不如干脆一些。你倒是讲道理的罚我啊!骂我啊!
  你这让人怎么厚着脸皮出来装作若无其事??我到底有多混蛋?我出去,是混蛋,出去,依然是混蛋。
  萧宝卷:“阿赞(萧综给自己改的名字)那小脸蛋真是不错,可惜不肯让爹捏。”小屁股也不错的样子。算了,有可能是亲儿子。也不知道这小子怎的这样死心眼,七个月生了个儿子,就非得是我的?不能早产?啧。如果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亲儿子就好了。
  萧衍怒视他,怒视了一会,叹了口气:“这就是报应啊。”
  昭明太子抱着他:“父亲,是他辜负您一片慈心。”
  萧道成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老头后脑勺上,声如洪钟的大吼:“小子,你爹当年可不这样!”他生前平定刘休范、沈约、袁粲叛乱,萧衍的父亲萧顺之紧随左右。二人出自同一个高祖父。萧顺之当年可舍得杀人了。
  萧衍被打了个踉跄,莫名的觉得这声音耳熟,震得脑子嗡嗡的,扭过头来,看看这位有点眼熟的伯父,多年前见过几次。想想自己夺了他家天下,不由得有些伤感,怅然叹息:“伯父,对不起。”
  萧道成现在的心情很简单:长叹息以掩涕兮,哀侄子之多混蛋。“我这两个侄子,没有一个好东西。”第一个侄子是萧鸾,夺了帝位之后灭了他满门,第二个侄子是萧衍,灭了萧鸾的儿子。
  吃瓜群众表示快乐。北魏的皇帝们把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现在到了最后,只要自己灭在梁国后面,那就行!没有不灭的国土,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准备,心里预料。
  萧道成痛斥萧衍活得太长昏招迭出,把自己所知道的错事都骂了一顿,而萧衍坦然承认他说的都对。
  这就让人骂不下去了。
  父子俩一起挖掘窑洞,遮掩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形状如坟的窑洞中突然爆裂开,在二人没挖的另一边,有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破坟而出。
  穿着凌乱的衣裳狂奔向远方。
  围观的皇帝们:“诈尸啦!!”
  “快去追啊!!”
  “他跑不出去!!”
  萧衍飞一样的追了出去,别看他现在的外貌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身体状态却和壮年时相差无多,他年轻时也有过戎马生涯。萧综真跑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撞在屏障上,就被萧衍一个飞扑按倒在地。
  “萧综,萧综,呜呜呜呜”
  萧综的力气也很大,一把就把他掀翻在地,继续跑掉:“别跟我说话!萧统!你闭嘴!”
  萧统正捧着肚子颠颠的追过来呢,刚准备扶父亲起身,就见萧衍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继续去追他。
  萧综本想去别人家躲避一会,正如他当年躲去北魏一样。
  但北魏的皇帝们都学乖了,把守门户不让他进去。当年想着他也是个战斗力,又是生前就投奔过来,庇护过他一次。昭明太子追过来,也不强闯——他那个肚子会卡在门上,建筑技术不过关,泥土房子留的门很窄——他就客客气气的北魏皇帝打招呼,然后在窗口下开始苦口婆心的碎碎念。虽然是引经据典的,从《论生和养哪个更重要》《怀胎七月生下的孩子能不能活》《如果你的父亲是个混蛋——诸子百家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一直叨叨下去,十分烦人。若要赶他走,他走了又回来,若要打骂他,他又占了理,最终为了清净只能把萧综扔出去。
  萧衍又一次揪住他,这次直接按在地上,一手揪着衣领一手揪着腰带,把人举过头顶:“维摩,我的儿,过来。”
  昭明太子颠颠的跑过去:“父亲。”
  “举着,让他脸朝上,举过头顶。”
  “好的。”
  萧综看着天破口大骂。
  刘彻笑到扶墙。
  冯有走出来瞧他:“汉武帝,别靠着我家的墙壁,新建的屋子还没干透,怕不稳当,把你跌坏了。”
  “你在这里一切都好?不急着出去么?”
  冯太后勉强笑了笑,摇摇头:“我等着呢。”又要安慰伤心的丈夫,又要等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太难了,这种时候不能躲。和丈夫说好了,以后要走一起走,再也不分离。
  萧衍挽起袖子去找伯父:“伯父,你我天下的事,稍候再说,萧宝卷何在?我要和他谈一谈,这儿子到底归谁!我辛辛苦苦教养的文武双全的儿子,凭什么归他?”
  萧道成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只好沉默的指了指门上插了门闩的小屋。
  萧宝卷冲出来找他打架:“你还我潘玉儿!!!”
  萧衍对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当初杀了他和他的太子,现在也不含糊,按在地上拿腰带捆好了,拎过去,胖儿子还在兢兢业业的高举弟弟,举过头顶。
  萧综就像是一个被翻过去粘在地上的大蟑螂一样,虽然生命力强,力气也大,却只能对天手刨脚蹬。
  复杂的父子三人在梁武帝的压迫下,终于三头对案,一起进了小屋。
  昭明太子也想进去,可这小门真的太窄了,窄小便于守卫和防盗,也更结实,他努力的吸气收腹,用手把肉塞过门框,这才发现胖嘟嘟的灵魂像是一个装满水的皮囊,可以随便捏来捏去。
  萧道成:掉渣了掉渣了!一会拿黄泥补。
  老头不顾及形象,在众人面前唉声叹气:“我的儿啊,你对萧宝卷为何如此深情?莫非真是父子天性不可违抗么?”
  窗口太小,太子大哥靠着门口坐下,堵的结结实实。
  萧综低头掩面。
  萧宝卷对着萧衍破口大骂:“老王八蛋!你竟敢杀了我的潘玉儿!你怎么不把她收入后宫中!瞎眼老秃驴!我可怜的儿子啊。”她不负我,我也不想她死啊!就算杀了,倒是拿来给我合葬啊。
  萧昭业点点头:“就是嘛,你的皇后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萧衍随手一块石头从儿子头顶飞过,就把萧昭业砸翻了。又质问萧宝卷:“你使了什么妖法幻术,让我儿子对你如此痴心?我精心爱护,封为王,与诸王相同,比不上你们生死相隔。伯父!”
  萧道成:“嗯?”还敢求我干什么吗?
  “童子尿黑狗血能破妖法,我看到那边有人怀抱童子,能否借来冲他尿一泡?”
  “那是元姑娘,胡太后立的那个丫头皇帝。”
  萧宝卷:“啊呸,只有你才信什么妖法幻术!”
  二人争吵不休,萧综在旁边痛苦的捂着耳朵,奈何捂着耳朵也没有用,他愤怒又孤寂的拍着地面:“住口!都住口!我宁愿下地狱也不想认你们,你,还有你。”
  萧衍伤心的锤着胸口。
  萧宝卷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昭明太子也哭了:“为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萧综沉默良久,沉默到刘义符问:“你哑巴了?要吃药么?我这儿有薄荷糖。”
  他缓缓的说:“……陛下逐渐冷落我们母子,待我逐渐疏远,母亲告诉我这身世之后,我以为……”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受情绪支配太多。
  萧衍问:“你以为我若不篡位,你能当上太子?”
  萧综摇摇头:“我以为……陛下疏远我,是为了我年岁渐长……”我小时候可爱,你就很喜爱我,把我抱在膝上,对太子都不这样。等到我渐渐长大,就和其他人一样以礼相待,又被派出去镇守一方,越发的憋闷。既然陛下不再喜欢我,那干脆就不认了!
  过去那些因为喜爱而给予的和亲儿子一样的待遇,也不要了!死去的亲爹是个昏君,他知道,但是亲爹死了就不能再有什么亲近疏远的变化。
  梁武帝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昭明太子却明白过来,对于二弟来说,‘我爹是谁’这是个重若千钧的问题,他想清清楚楚的有一个归属,有根系,难怪在见到萧宝卷之后那样失望。
  他把话一说。
  萧衍也反应过来了,‘我爹是谁’这个问题,对于谁来说都是个大问题,以前魏武帝曹操纳的两个寡妇带过去的儿子,一个姓何一个姓秦,也不愿意改姓。
  ……
  虽然元宏活过了整个齐国,萧衍却更厉害,活过了北魏最后六个皇帝,差一点就把东魏的元善见和西魏的皇帝也活过去了。
  他不仅寿命长的可谓一枝独秀,还有一幢意外的惊喜,远胜于其他皇帝包括秦始皇——他两个儿子都在小帝镇中等他!刘彻看见这件事,几次聚会时告诉了别人,谁不羡慕?谁都不羡慕!都觉得很好笑。
  萧衍的死讯令所有皇帝全都沸腾了,包括刘邦在内,沉寂多年之后听说这消息,都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热。
  刘邦把酒碗随手一扔:“我回去看看。”那老东西也打仗,他怎么能活这么久?
  他一直在等萧衍死,等萧衍过了七十岁就等的心惊,又足足的等了十六年啊!等的他都怀疑萧衍学会了什么特殊的续命方法,刘邦为此去庙里溜达了好多圈,和人聊了很久,发现长寿到这种程度的就萧衍一个,于是放心。
  “主公且慢。”新收拢的谋士低声问:“那始皇帝身居阎君高位,是道家一系的官职,隶属天官。梁帝的长寿靠的是佛家法术,若能让他左右摇摆”
  刘邦心说好谋士真是可遇不可求,这小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法子太蠢了:“都是鬼了,还谈什么长寿?”这要是活着的时候挺好使,信仰是个大问题,死都死了,还扯什么。
  谋士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主公见谅,刚死了二十年,忘了鬼没有寿命拘束。”
  刘邦摆摆手,宽宏大量的原谅了他犯蠢:“盘点人手时替我敷衍过去。”说罢,带上草帽走了。
  刘肇端坐在垫子上,看着女儿在地上爬,爬远了就抓着脚把她轻轻拽回来。听见鬼差送来的消息:“萧衍怎么能活这么长??”
  邓绥刚刚翻阅生育期间的工作项目和地狱的改造,穿好衣服打算出门:“不知道,你去看看?阎君召见,我不好拖延。”
  “我带着女儿一起去?乳母请假回家去了。”
  肉店地狱的性质决定了,孩子不能在里面养,夫妻二人特意选了一个清净的、靠近辟雍的位置租了五亩地住下。在肉店地狱的鬼卒之内找不到温柔端庄出身名门的贵妇来做乳母。虽然贴了要求,要找一个【熟读五经、相貌端正、生育过子女、出身大姓、最好曾经做过公主老师】的妇女来抚育女儿,找来找去,就找到了三个人。巧了,今天这仨一起请假,各自都有正事。
  夫妻二人熟练的拿出一个干净圆润的大篮子,把小婴孩放在厚厚软软的垫子里,左右两边都包好。刘肇拎着篮子走了,一路上看到许多亲人,看起来皇帝们都对萧衍的寿命非常感兴趣,只有在人间就任城隍的还没来。
  走到小帝镇外时,这里围了十几人,堪比一次聚会。
  “有史以来最长寿的皇帝!”
  “老寿星啊!”
  皇帝们进不去,在镇外呼唤他:“萧衍呢?”
  “我看到武帝了。”
  “谁家武帝?”
  “当然是汉武帝,别人不配,不是穷兵黩武就能被称为武帝。”
  “刘炟,我看你有点找死。”
  刘炟:“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动辄打我,我还怕这个?在城隍府中做判官时听说了,猛将就是被人打了一千次,还能再打人一千次。扪心自问,已经做到前半段了。
  “我估计一会阎君法驾也要来这里。”
  “那法驾是真漂亮,我要是能坐一圈,真是死而无憾。”
  “项羽肯定又是这么想的。”
  刘秀穿了一件黑色的直裾,外罩一件七彩薄纱衣。
  “这五彩斑斓的黑,真漂亮。你以前不好打扮,这是怎么了?”
  刘秀有点不好意思:“哎,现在不分男女都可以来太学学习嘛,男鬼送的束脩是肉干或者豆干腐竹,女鬼送的束脩多是丝线。丝线染好了颜色,什么颜色都有,阴丽华拿来织布就做成这样了。”阴丽华按照色谱选了几十种颜色的丝线,竖排用白丝,横着用彩色丝线柔和而细致的织出渐变的效果,因为加了白丝,织的又很稀疏还有频率的漏针,是极薄的纱衣。穿在白衣外面有点风骚,在黑衣外则会在光芒的照耀下偶尔闪一闪,很漂亮。
  刘彻和小帝镇中的皇帝们一起围着这房子,回身比划,让他们小点声,屋里说话声音小,外面吱哇乱叫就听不见了。萧道成现在都等着他们解决完家事,再用拳头告诉萧衍,劳资不想吃素!
  众人屏息凝神,等着汉武帝听完之后再来告诉他们。
  正在这时,浑身金光闪耀,赤足,光着膀子的地藏菩萨从天而降:“萧衍呢?他很能辩论吗?比佛还懂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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