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礼拜一,按课表要满打满算上满六天的课。课程是军训途中选的,专业课占了大幅页面,要选的课只有体育思修近代史和英语,但是舍掉专业课占用的时间后,能选的时间段就相当少了,他们几乎所有课程都是一个班一起走的。
  晨功结束,央戏的校园才刚刚开始新的一天,石路小径上陆续留下脚步,操场边上热闹起来,早起晨练的人代替他们的位置。许之圳背上包,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央戏食堂便宜算是人尽皆知,政府补贴了大部分,导致早餐物价跟十年前的差不多,便宜得令人咋舌。许之圳买了碗馄饨,满满一碗端到位子上,两块钱都不到。
  他叹气,“就凭这,我明白辅导员为什么不愿意走了。”
  徐海顺坐他对面,咬着包子点点头,“但是学长都说会吃腻的。”
  “废话,食堂吃四年不腻那还是人吗。”郑城啐他。
  他们吃的慢,看着食堂人来人往,从学生到老师都能遇着。
  谢北今天和他们坐得张扬,只带了个鸭舌帽,没忌讳有人看他,低头喝着粥还边聊天,“中午我经纪人要来,你们介意见一面吗?”
  许之圳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谢北,又看了眼郑城和徐海顺。
  “诶?行啊。”
  “行,是有事吗?”徐海顺大大喇喇也没在意,拈了个锅贴咬着问他。
  谢北犹豫片刻,点点头,“他说只是吃个饭见一面,我觉得是有事吧,我也不清楚。”
  许之圳吃完最后一个馄饨,抱着碗喝了口汤,最后拿纸巾擦擦嘴问,“中午在哪见面?食堂吗?”
  “这倒不是,附近的餐厅,年哥说会提前定位子。”他笑了笑,解释,“我喊他年哥,比我大十来岁。”
  吃完饭风风火火赶去表导楼上课,早上两节是声乐课,老师叫张楷,名字文邹邹,人却挺年轻,瞧着三四十岁模样,说话声音极其浑厚,嗓子低到全员震惊。
  先是开嗓定声部然后分组,自我展示环节许之圳唱了一首民歌,高潮有几个音险些没低下来,还好最后顺利通过,老师夸他基本功扎实,许之圳有些不好意思的下台。
  课程都是两个班一起上,分完组后许之圳和郑城坐一起,谢北和徐海顺都是声部偏高,划为另一组,坐在隔壁小组。
  常应明坐在男中音区,和许之圳正对面,冲他挤眉弄眼,许之圳用脚丫子猜都知道他闲得慌想拉人玩,瞪了他一眼就没管了。
  声乐课比想象得无趣,第一节课通俗的介绍了课程安排和日后需求,吩咐大家在有声乐课的当天晨功时务必开好嗓练好,上课时就没时间安排开嗓了。还说明了作业安排方式和检查方式,基本就是学歌练歌再唱给老师听。这届比以往有稍许改革,对于声部不同的男女生要求略微不同,不再要求统一式的强行拼嗓子唱,适合且恰当的方式才是最重要。
  只是第一堂课,时间不多于是学的歌也是偏简单,挑了首《我爱我的祖国》,这首在艺考前都是学过的,这次讲授比高中时更加详尽深入,但毕竟唱起来都是大差不差,赶在下课前结束了教课。
  下面的课是体育,他们宿舍一起选了篮球,在室内篮球馆集合。
  选篮球的女生不少,看到谢北几乎都是捂嘴小声叫了两声,谢北心情不错,也没在意,还对她们招了招手。
  短短十来天,许之圳他们三已经完全养成了在谢北身边泰然自若毫不动摇淡定如狗的状态,基本看到啥都不会震惊,然后下一秒,他们听到旁边一个男生怒吼,“谢北!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对我摆手!”
  “…………噗。”
  “靠。”
  “谁啊这?”
  全场轰动,谢北失笑望过去,看见球场对面有个男生边蹦边向他挥手,旁边像是朋友笑得直不起腰来,还顺手拉着他怕丢脸。
  许之圳也笑,“看,男粉。”
  谢北笑着望了眼他,“对,其实挺难碰见的。”说完就抬起手高高的冲他招手,还说了句“hi”,下一秒就看见对面的男生幸福的捂嘴跑了。
  郑城捂着肚子快笑岔气,“靠,怂得跑了。”
  谢北只笑,把帽檐压低些许。
  体育课风波就此过去,上课时候老师也cue了谢北两次,全场都捂着嘴回头看他,奈何谢北经历过太多次这种场合,无比淡定,只扬了扬嘴角以作回应。
  下课后体育老师跑过来要了张合影,谢北没拒绝,不过合完影就走了,拎着包拉他们去吃饭。
  路上谢北抱着手机语音聊微信,他们三正好躲在后面嘀嘀咕咕,多少有点担心,但也说不上来是担心什么,他们相信谢北的为人,觉得应该不会让他们太难过,但又猜不出找他们是什么事情。
  “我觉得可能就是见个面聊两句,毕竟谢北是明星,我们做室友的可能隐私方面要帮忙注意下。”
  “有道理,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嘱咐,北哥人挺好,应该就是走个过场吧。”
  “咱能不能小声点,我觉得谢北只要耳朵没问题就肯定能听见咱们说啥。”
  “啊,嘘——”
  谢北回复间隙懒洋洋转过头回他们一句,“不用小点声,该听见的都听见了,甭担心,走吧。”
  瞬间噤声。
  谢北经纪人定的是一家地理位置挺偏僻的西餐厅,在学校附近,但是流量不小,多是学生在楼下的咖啡馆写作业。楼上的西餐厅人还好,只坐了几桌,背景放着纯音乐,整个氛围安静且祥和。
  谢北看了眼手机,然后往左拐,往后撇了下脑袋,示意他们跟过来,“这边。”
  弯弯绕绕,最终停在一扇西洋屏风后,往里走近,里面坐着个年轻男人,见他们来了笑着起身,先拍了怕谢北的肩,随即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是谢北的同学吧?我是谢北的经纪人,叫年能靖,和小北一样喊我年哥就好。”
  “好的好的。”
  “不知道你们喜好就没点主食,点了壶咖啡先喝着,菜单在这里,都饿了吧?先吃饭再聊吧。”
  长方形的木桌,旁边玻璃窗雕花,层层曼妙窗纱被挽起,露出天光,折射而进,落在红木桌上。
  年能靖独坐一角,谢北和许之圳坐在一边,对面是徐海顺和郑城,闻言都拿起菜单安静翻看,选完了摇铃让服务员进来记录,而后终归安静。
  在社会人士面前,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自己稳重成熟一面,尽量安静有礼貌。
  年能靖在娱乐圈摸滚打趴,多少也有眼头,怎么说也比他们三个小屁孩看得懂局面,见他们都挺紧张,于是笑着出声打破僵局,“是这样,今天找你们来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认识一下。开学时候我有事赶着,来见了面小北催他去染头发之后就赶着搭飞的走了,前两天才回来,想着多少和你们见一面也是好的。”
  郑城左顾右看,没人说话,全都眼神示意他发言。他想反抗也无法,只好略微尴尬的笑了声说,“诶好,我们其实也挺、挺期待和您见面的?”
  这话说得太怪了,谢北没忍住笑出来,年能靖也失笑出声,换了个姿势,显得轻松些许,“不用这样,就把我当朋友相处就好。我和小北聊天时候也听他提起过你们,说都是挺不错的同学,相处也很融洽。小北呢你们也知道,拍戏挺多年了,和人交往相处上还算挺成熟的,但毕竟年龄和你们一样大,要是哪里有地方做得不好也多多见谅,都是同学,直说就好了。”
  年能靖看着相貌英俊,偏向冷酷型男模样,哪知道实则话多,还挺唠叨,絮絮叨叨说了有一会,成功化解了尴尬气氛,变成了单方面听讲且点头仪式。
  许之圳边听边想牛排怎么还不送上来,他快饿死在这了。
  谢北摘了鸭舌帽,头发被压久了放出来时有点蓬松,他也懒得理,任由头发呆毛乱着立。他靠着椅子坐听年能靖说话,没听几句就知道年能靖估计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干脆把这当团队开会来发言,全程没人能插得进去嘴,只有点头的份。
  最终由铃铛声打破,服务员推着小推车微笑进来摆盘,十二点多了,大家都饿了,一时刀叉碰触瓷器叮叮当当响,全都低下头切着牛排或叉着意面。
  甜品上来时,年能靖终于委婉的说出了这趟的意图。
  “……是这样的,团队考虑到谢北后面一年的通告和曝光率都太少了,我们除了寒暑假外几乎没给谢北接戏,除了早前就定好的杂志外都没有接,所以为了一定程度的保持公共新鲜度,加上一些其他考虑,我们打算让小北录vlog。vlog你们应该都知道吧?对,就是那个小视频。然后就是想拜托你们如果有空的时候可以帮小北拍一下,也不需要消耗太多时间,大部分时候还是小北自己拍,但偶尔不方便或者需要的时候,希望你们可以帮助一下。”年能靖双手支撑在桌面上,认真的盯着谢北的方向,因为许之圳就坐他旁边,总有种年能靖对他说话的错觉,只好一再认真的点头。
  他们都点头,“会的会的,需要我们的话肯定都会帮忙。”
  “这种事不需要拜托啦,都是室友。”
  “会帮忙的。”
  谢北扶额,有些无奈,但也坐直了附和着说了声,双手合十半带敷衍半认真的说,“拜托拜托哦,谢谢谢谢哦。”
  不知道是戳中了哪个点,他们一齐笑了出来,连年能靖也忍不住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谢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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