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欲屠虎

  “奸贼当道,我漠北危矣!草民跪请皇上重新夺回朝政大权,莫让奸臣贼寇乱了我漠北的百姓!”
  文王府前,一青衣书生,贴地叩首,以天子之礼跪拜,口中还振振有词地骂着穆青沧,恳求穆行烈重新登基。
  这个人的周围早就围满了指指点点的百姓,也包括刚刚乘着马车出门的穆令羽。
  穆令羽微微撩开帘子的一个角,刚好可以将那边的景象尽收眼底。
  忽然,他笑了,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个书生么?”栾鹰不解地问道。
  穆令羽微笑不语,还是阿木打着手语给他解释了。
  “这人便是主子要寻找的那个书生。”
  “啊?这么巧?可是主子你怎么知道啊?”
  “你听,他口中念的什么?”穆令羽淡淡道,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个书生身上。
  “诶,他念的……好像是许公公送来的那篇文章。”这人也真是够不怕死的,写了这种文章本来就很危险了,这个时候应该更加小心翼翼才是啊。可是这人倒好,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就出来了,还在前皇帝的门前说这个东西,文王能出来就有鬼了。
  “倒是可惜了一个勇士,虽无文章上之利,倒也很有骨气。”穆令羽看着那人,忽然叹息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主子?”
  只是这次却没人再解答他,他问完之后,抬头便发现阿木已经跟着休息下往书生那里走去了。
  “主子现在,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栾鹰低语道,他本来就听不懂主子说的话,现在更是一句都听不懂了……唉,还是那些美食比较简单!
  好吃和不好吃,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好大胆的书生,你着青衣,佩刀剑,不束长发,怎么是想要以此言志么?”
  那书生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不由地回头去看。只见一身红衣摇着金扇,黑玉束发,脸上带着冰冷不屑的笑意。
  “哼,一丘之貉!”
  书生知道了来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理他,然后继续磕头。
  “你便是在这里磕破了头,他也不会出来的,你何必浪费如此心力!”
  “呵,你这等乱臣贼子怎么知道,为了国家社稷,我区区一个脑袋,就算磕烂了又如何?”
  “本以为你义薄云天,倒不失为一个侠士,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山野之上的莽夫,看来本国师为你可惜,当真个浪费感情。”
  “我就算再不济也比你这等乱臣贼子要好上一些!像你这等乱臣贼子,必会万箭穿心,受尽人间之苦,被千万人唾骂!”
  穆令羽楞了楞,随即慵懒地拨弄着腰带上的东珠,他冷笑了一声,微微抬手,“来人,带进宫去。”
  阿木上前一把就制服住了他,一个文弱书生,阿木一只手就把他提起来了。
  “乱臣贼子!我今日不过先行一步,就算你们杀了我的身,我也要恳请阎王准许我魂留人间几年,我定要看着你们的下场!乱臣!乱臣!”
  书生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只是阿木的速度何其快,很快就听不到了他的声音。
  栾鹰环视了周围的百姓一圈,见他们还不准备走便开口道:“这里都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才纷纷四散开来。
  栾鹰有些担忧地看向穆令羽,却见他眼神凝滞,手上还在拨弄着腰间的东珠。
  “叮……”
  没想到这东珠却忽然从腰带上掉了下去,穆令羽的手一下子就空了。
  东珠圆润,滚到地上滚了好久才被停下来。栾鹰想也不想就过去捡了回来,擦了擦灰又交回到穆令羽的手上。
  “主子,您的东珠。”
  穆令羽伸手接过东珠,捏着沉默地看了许久。却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万箭穿心,呵!”
  他拂袖转身而去,随手一抛,又把东珠给扔了,“沾了尘土,它也不过是俗物,留它作甚。”
  栾鹰心疼地想要跑上去把东珠给捡回来,却不想这次竟然没有追上东珠。东珠滚到人家的车轮下直接被碾成了碎末。
  “这可是墨皇曾经亲自赏赐的红色东珠,全天下只有这么一颗!就这样碎了,那是多少顿好吃的啊!”
  这个书生被带到宫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一下更是引起了朝中一些大臣的恐慌,其中郭铎更甚。
  当夜,他便趁着夜深人静,进了国师府。
  彼时,穆令羽府上灯火通明,丝竹管弦,美酒佳肴,脂粉飘香,正是热闹的时候。
  郭铎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穆令羽才伸着懒腰出来了。
  “郭尚书深夜来此,想必是有事相商?”
  虽然面前的这个人年纪还没有他的一半大,可是他身上好像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他在他面前自觉地放低了身段,不敢托大。
  “国师,此刻只有你能救我漠北!”郭铎忽然跪下,叩首长泣。
  穆令羽淡淡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却还是问道:“尚书这是作甚,漠北如何了?漠北为何又需要本国师来救?”
  “臣知道国师心中,放不下漠北的百姓。所以臣斗胆,请国师救一救漠北的百姓,救一救漠北的朝堂!”
  “尚书说话,本国师不明白。”
  “臣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没有必要再同国师客套了。今天的漠北,就像不久前的塗僰,正濒临着灭亡。而灭亡他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国师的父亲,当今皇上!”
  “哦?你如何得知?”
  “一个书生远远不能解了皇上心中的恨意,这屠杀书生是第一步,然后便是我们这帮朝臣,最后就是整个漠北的百姓。国师,臣之贱命,死不足惜,但臣希望国师可以救救整个漠北的百姓。”
  “你怎么知道,本国师就一定会九?”
  “自新帝登基,国师拒不上朝。臣斗胆猜测,国师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
  “狼欲屠虎,必静待以观之!而后,待寻时机,扑而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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