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宣动怒

  瞥一眼窗外,只见窗明几净,不知何时,月光已经照入了房间内,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坐了将近两个时辰了。
  只是这么晚了,相公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苏锦绣起身,慢吞吞地准备开门问一问梧桐他们,相公什么时候回来,就在她手覆上门的那一刹那,门被人推开了。
  原来是凌宣回来了。苏锦绣浅笑,十分自然地将他身上的袍子解了放在一边,这种事情刚开始还有一些生疏,不过后来渐渐得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回来晚了,对不起。”凌宣俯身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我让采风给你准备洗澡水。”每次睡觉之前,凌宣都要洗澡,这是他不可更改的习惯。
  不知不觉中,苏锦绣已经对他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了。
  “好。”凌宣捧着苏锦绣的脸不肯放开,脸上笑意晏晏,宠溺的目光让苏锦绣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我去给你准备衣服……”这气氛太过暧昧,让她脸上的温度都有些升温了,凌宣身上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魅惑到极致。
  她逃也似的就有走开,可是却被凌宣一把给捞了回来,但是凌宣的手虽然环着苏锦绣的腰,却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不让她受伤。
  “不必,陪我看一会儿书。”
  语毕,凌宣二话不说就把苏锦绣给捞到了书桌上,随手拿起一本书就看了起来。他的表情认真,好像真的是一心要看书一样,可是臂膀火热的温度还是出卖了他,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安定。
  苏锦绣坐在凌宣的怀里,很是不自在,耳朵根都红了个透,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扭动着,想要挣扎着出去,哪像凌宣按住了苏锦绣不安分的身子,在她耳畔说了一句:“娘子,为夫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娘子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分明是威胁的话,可是听着却旖旎无限让人浮想联翩。这下苏锦绣不止是耳朵根红了,整张脸像被火烧了一样“腾”的一声红了个透。
  凌宣无声地笑了几声,她这般害羞的模样他还真是百看不厌。
  忽然他的目光扫到桌面上的东西在眼神忽然一凛,拿起桌子上的画,忽然厉声问道:“这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宣从来没有对苏锦绣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即使是当初明知道她有心利用接近他的时候,凌宣也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的神情。
  苏锦绣心中莫名地有一些慌,她仿佛知道了季杏的用意了,但是现在却没有心思想那些去了,凌宣的神情太过可怕,可怕的只剩冰冷和无情。
  他从来都没有……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这是什么?”凌宣的眉头紧皱,虽然脸色稍微缓了一些,但是苏锦绣却知道凌宣这是在极度地压抑自己。
  这样的他,她曾经也见到过。那个时候的他蛊毒发作,那样压抑的神情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可是如今……这样的表情确实因为她……是因为她动了他母亲的东西么?
  “你愿意听我解释么?”苏锦绣忽然变得异常的冷静,她没有去看凌宣手上的画,而是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凌宣同样注视着她的目光,仿佛山涧的幼鹿,没有一丝杂质,却在瞳孔深处带着一抹期待。
  期待的是……他的信任……
  “对不起。”凌宣将苏锦绣一拥入怀,轻声说道。
  当年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是他心中的伤痛,不想被别人知道。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更没有资格去质问她。
  “你相信我么?”苏锦绣不为所动,仍旧执着地问了一句。
  “我相信……”良久,凌宣的话才在房间内响起。
  一句相信,让苏锦绣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掉落下来。
  “你知道我娘亲么?”
  许久之后,凌宣干哑的声音在苏锦绣头顶想起。
  苏锦绣点点头,她知道他心中的那扇门已经对自己开放了,他愿意跟自己分享内心最疼痛的一部分。
  所以,她愿意静静地聆听……
  “当年的徐家,名声显赫,可是我娘偏偏看中了他……”
  凌安和徐依怜的第一次相遇,要比后来的提亲早上许久。他们都只当凌安爱慕徐家大小姐的名声,只当徐家大小姐倾慕凌安的英俊和才华,可是却不知道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一见钟情。
  故事的开始,往往源于一次初见倾心,从此一往情深。
  徐家大小姐的美名在整个京都都赫赫有名,京都的青年才俊们纷纷把这样一位名动京城的女子娶回家而当成一种荣耀。
  凌安从来都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诗词歌赋可以后天努力,美貌也只是肤浅的表面而已。
  那个时候的徐依怜对于凌安也只知道一个名字而已。
  从来相知不相往,哪知命运动人心。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上元节,彩灯迷晃,那个身若蒲柳,面若桃花女子掩映在四处灯光中,凌安第一次觉得原来美貌真的可以单纯的动人心。
  尤其是那个女子在猜谜比赛上脱颖而出的时候,那般自信的模样永远的印刻在了凌安的心中。
  诗词歌赋却是可以后天努力,可是沉淀了几百年的书香世家,酝酿了十几年的神韵气质却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他们的缘分,始于一块手帕。
  徐家大小姐的手帕掉了,被身旁的婢女说漏了嘴。手帕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谁都想捡到大小姐的手帕,好在大小姐面前露脸。
  捡到手帕的就是凌安,当时手帕被风吹走,大概是上天都听到了他的心声,竟然将手帕吃到了他的脚边。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仿佛经历了一生,他甚至想,如果一辈子也走不到她那里,其实就这样远远的观望,也不错。
  那一抹温柔浅笑,如同山涧清泉的一声“谢谢”乱的,何止是他的心而已。
  凌安的目光再也容不下任何的景物,上元节的灯光迷晃,可是他的心跳声却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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