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驶得万年船

  池斯年闻言作势要打,苏东宁赶紧抱着脑袋笑呵呵跑开。 池斯年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做早餐。今天雪惜该去产检了,上次还是她住院时检查了一下,只是当时还没有满三个月,没有做b超,今天要去打b超,他终于等来了跟兜兜的第一次见面,想想他就激动不已。
  他心里激动,手里的动作更加麻利。没了阿姨照顾他们,他现在比以前更勤快了,从生活白痴渐渐也变成了一个料理高手。
  做好早餐,他上楼去叫雪惜起床。经过一重又一重的门,他走到最里面,站在床边看着雪惜。她小脸睡得红红的,像红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他趴在床边,轻轻推她,“惜儿,起来吃早饭了。”
  雪惜动了动,转过身去在被子上蹭了蹭,又继续睡。池斯年无奈,绕到另一边去,“柔柔,快点起来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米粥哦。”
  池斯年看着她,忽然就有些恍惚,再过几年,他的兜兜长大了,他每天也会来叫她起床,想想那种情形,他的心都醉了。
  雪惜还是没动,池斯年只好使出撒手锏,捏她的鼻子。结果她憋得没法呼吸了,就甩了甩头,没有甩开他的手,她就张开嘴呼吸,池斯年哭笑不得,这赖皮劲儿,真让人没办法。
  他俯下身去,封住她的唇,雪惜这下彻底不能呼吸了,她憋得脸通红,一下子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放大的那张俊脸,她拼命甩着脑袋,池斯年松开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样满足,“肯醒了?”
  雪惜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胸膛起起伏伏,看得池斯年又一阵的口干舌燥,他移开视线,“快起来吃饭了,吃完饭我们要去医院了。”
  雪惜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我还想睡……”
  “等检查回来了再睡好不好?”池斯年哄着她,她将头埋在枕头里,就是不见行动。池斯年咬牙,自从怀孕后,她赖床的功力与日剧增,如果换作平时,她想赖就赖会儿,今天不行。
  他已经等了将近四个月了,很想见见他们的兜兜,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他就幸福得冒泡。这十年的颠沛流离,这十年的辛酸挣扎,这十年的痛苦承受,仿佛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幸福。
  雪惜蠕动再蠕动,嘴里含含糊糊道:“我不想起床。”
  池斯年拿她没办法,最后只能威胁道:“你要再不起来,那我们今天就不下床了,在床上做一天。”
  雪惜脑门一激灵,她迅速爬起来,人也清醒了,怒道:“池斯年,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
  池斯年嘿嘿一笑,伸手拿起她的内衣,帮她穿上,然后找来了一件宽松的裙子给她套上。他给她穿衣服也不是第一次了,动作已经十分娴熟,雪惜有时候就会笑他,是不是在演练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他但笑不语,他比任何人都想努力当个好爸爸,将自己缺失的父爱与雪惜缺失的父爱,全都补偿给他们的兜兜,让她在幸福中成长。哪怕将来受了伤,受了挫折,他都会是她最强有力的后盾。
  池斯年给她穿好衣服,拍了拍她的头,“去洗洗下来吃饭了。”
  “哦。”雪惜起身下床,穿着拖鞋去了浴室洗漱。
  雪惜洗漱好下楼,池斯年已经将粥端上了桌,苏东宁坐在桌旁,冒着星星眼无比崇拜道:“姐夫,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池斯年将一盘腌黄瓜放在桌上,这个季节,正是吃黄瓜的好季节。雪惜最喜欢吃他腌的黄瓜,清香爽口。
  雪惜在餐桌旁坐下,“东宁,向你姐夫学着点,你姐夫以前什么都不会,现在什么都会,他都可以出书了,书名就叫《老公是怎么炼成的》。”
  池斯年也不恼,“快吃吧。”
  吃完饭,苏东宁洗碗,雪惜跟池斯年出门。乔震威入狱之后,那两名毒贩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池斯年撤了两名保镖,只让阿平时刻跟着雪惜,保护她的安全。
  阿平开车,送他们到了帝景天成的私人医院,这里有海城最具权威的产科医生,为了晴柔及孩子,池斯年专程高薪聘请的。
  两人手牵手地走进医院大楼,其实雪惜在心里上是有些抵触这里的,因为舒雅在这里。
  但是池斯年请了最好的产科医生给她产检,她不能使性子不来。
  他们刚走进医院大楼,就迎面与正要出院的舒少军父女碰上,雪惜僵站在原地。
  这世上,有些人你越不想见,越是会在你的世界里肆无忌惮的横行。雪惜冷眼看着向他们迎面走来的两人,目光清泠泠的。
  她想,如果怨恨能变成萃了毒的毒箭,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早被她的眼神射成了诸葛亮的草船。
  池斯年见已经避不开了,他下意识看了雪惜一眼,见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握紧了她的手,抬头看向舒家父女,礼貌颔首:“舒叔叔,舒雅,真巧。”
  舒雅看着他们携手相亲相爱的模样,恨得牙痒,他们怎么敢这么亲密地出现在她面前?他们现在的幸福都是她的痛苦换来的,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舒少军自苏雪惜身上移开视线,他看着舒雅一脸隐忍却仍旧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他心里难过极了。当年,他看着他们的感情日益渐深,也是他一步错,造成了这两个孩子与幸福失之交臂。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千方百计想要撮合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会替雅雅扫清她奔往幸福之路的障碍。
  舒少军脸上挂着一抹慈爱的笑容,“是啊,雅雅来复查,刚缴了费。你们来医院做什么?是苏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苏雪惜避开他的目光,池斯年笑道:“惜儿没事,我陪她来产检。”
  池斯年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深深地刺痛了舒雅的眼睛,产检?产检!!当年她怀着他的孩子时,她却被乔震威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而苏雪惜她凭什么得到他的温柔呵护,凭什么被他捧在掌心里疼着。
  舒雅不甘心,落在雪惜肚子上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舒少军一愣,目光也落在了雪惜的肚子上,他的目光复杂深沉,谁也不知道他那一刻在想什么,四人沉默着,舒少军回过神来,他尴尬道:“斯年,恭喜你又要做爸爸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把小吉他接回来,我想看看他。”
  不知为何,雪惜听到舒少军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他是想要提醒池斯年,舒雅也给池斯年生了一个孩子吗?这父女俩,为什么都不是省油的灯?
  池斯年表情自然,一点也没有为难,“舒叔叔,等过段时间小吉他的伤好了,我就接他回来,到时候让他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
  池斯年这种态度让舒雅心慌,她着急道:“斯年,我爸不是这个意思,我爸的意思是……”
  池斯年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舒叔叔的意思,你们十年没见小吉他,让他跟你们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应该的,我不会介意。”
  舒雅不知道池斯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如果小吉他送回给她,她就再也没有理由利用小吉他一再破坏他跟苏雪惜的感情。而且这种情况下,她有种感觉,因为苏雪惜怀孕了,所以他觉得小吉他可有可无。
  不,她不能让他像抛弃她一样抛弃小吉他,那是她用命保住的孩子,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都是苏雪惜,都是这个贱人跟她肚子里的贱种害的,她不会放过她,绝不放过她。
  “还是斯年明白我的心,我老了,只想过着含饴弄孙的悠闲日子,雅雅,你也想念小吉他了对不对?”舒少军微笑地看着舒雅,他当然知道舒雅在想什么,只是现在苏雪惜也有孩子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舒雅脸都急红了,她如果真的只想要孩子,这次在英国,她就会光明正大的向池斯年要。但是她不只要孩子,她还想要他。所以她从来没提过要将小吉他带在身边,因为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小吉他。
  她想着,只要她跟池斯年复合了,小吉他就会回到她身边,只要攻下了池斯年,她就一举两得了。
  可是现在,池斯年是想放弃小吉他的抚养权,彻底斩断他们的联系吗?她真想笑,池斯年,你想得可真美,十年前你搞大了我的肚子,我们这辈子就是死,也会紧紧连在一起。
  舒雅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雪惜看得心有余悸,她下意识握紧池斯年的手。池斯年低头看她,“有点冷吗?把披肩披上吧,医院里冷气开得低,你别着凉了。”
  他从随身带的孕妈妈小包里拿出一条丝质的披肩给她披上,动作温柔细致,雪惜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有那么娇气?”
  “小心驶得万年船。”池斯年握住她的肩头,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彻底的刺激了舒雅的神经,她无法再留下去,再留下去她会疯掉的。
  她滑着轮椅,一声不吭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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