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池斯年打电话给英国分公司的总经理,让他组织a型血的员工自愿捐血,分公司的华人居多,只要有充足的血源,小吉他的手术就多了个保障。 挂了电话,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舒雅的绝望他能够体会到,因为他同样焦心。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医院大门走去。
………………
楼上病房里,杨若兰已经离去,桌上放着个保温桶,她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进洗手间,她洗了洗手,然后走出来,她的手机响起来。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眯了眯眼睛,然后接起来,“蓝玫瑰,我不是说了我在英国期间,不要给我打电话,你怎么还打?”
“雅雅,不好了。”蓝玫瑰着急道。
闻言,舒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走过去将门反锁,她低声道:“怎么了?”
“道上传来的消息,有人在打听你的事,还有十几年前杨若兰夺财产官司失败的真相。”
“什么?”舒雅提高音量,随即意识到什么,她压低声音道:“谁在追查?”
“城西程氏大公子程靖骁,本来我也不知道是他在追查,是他手下来娱乐城找百合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派人跟踪他,才查出他的老板是程靖骁。”蓝玫瑰道。
舒雅看着窗外伦敦街头繁华的夜景,她眼里掠过一抹狠戾,“程靖骁不会无缘无故调查我,看来是池斯年对我起疑了。”
“是,我第一反应也是想到了池斯年,如果他真的派人调查你,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他对你没有感情了,正在积极找摆脱你的突破口,雅雅,为了这样一个绝情绝义的男人,你这十年所受的委屈真的值得吗?”蓝玫瑰担忧道。
舒雅沉默不语,半晌,她才道:“程靖骁查出什么来没有?”
“应该跟李承昊查到的东西差不多,他们只是怀疑,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样不行,这个疑团如果不解开,他们不会就此罢手的,他们若一直追查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会露出马脚来。蓝玫瑰,你将计就计,利用百合的嘴,告诉他们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舒雅很快镇定下来,重新部署。
“嗯,我明白了。”蓝玫瑰应道,“不过雅雅,小吉他如何了,手术顺利吗?”
“不太好,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舒雅担忧道。
“雅雅,你别担心,小吉他会没事的。”
“谢谢,我也相信他不会有事。”
“嗯,那你此行搞定池斯年没有?”
舒雅神情一怔,自从苏雪惜来英国之后,池斯年就明显在躲避她,照此情况发展下去,将对她十分不利,她必须想个办法,让苏雪惜主动消失。
“好了,我挂电话了,你记住,没有重要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想让他起疑。”舒雅说完挂了电话。
舒雅刚挂了电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惊了一跳,反射性转过身去,“谁?”
“舒小姐,是我。”门外传来护士小姐的声音,舒雅略松了口气,她迅速删除蓝玫瑰来电,然后去开门。
………………
池斯年开车回到别墅,已是晚上十二点,他坐在车里,看着黑漆漆的别墅,他苦笑一声。雪惜生气了,她千里迢迢来到英国,他却忙得连听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他下了车,慢慢走进别墅。他按了电子锁打开门,走进玄关,才发现餐厅亮着小灯,那边传来吃面条的吸溜声,他寻声望去,就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坐在椅子里,头埋在了比她脑袋还大的盆里,正吃得津津有味。
池斯年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快要到她身边时,才突然道:“好香的面,我饿了。”
雪惜早就听到跑车的引擎声,并没有被他吓倒,她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面。池斯年在她身边坐下,以手托着下巴,偏头看着她,可怜兮兮道:“我好饿。”
雪惜充耳不闻,她将盆里最后一滴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将面盆一推,一边扯纸巾擦嘴,一边道:“洗碗。”
“惜儿。”池斯年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双膝之间,两腿死死地夹住她的腿,牢牢禁锢她,“生我气了?”
“我困了,放手!”雪惜拒绝跟他交谈,她真的已经迷茫了,为什么在他心里,她永远排在最末位,他们是夫妻,同甘共苦,共同进退。为什么只要遇上与舒雅有关的人事物,她就变成了一人在作战。
最可笑的是,她不是在跟敌人作战,是在跟他作战。
池斯年仰头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色并不好,眉宇深锁,仿佛笼罩着万千愁绪。他心疼极了,伸手去抚她的脸,她偏头避开,他却不让她躲避,“惜儿,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我也承受不起你这句对不起。”雪惜打断他的话,“从今往后,我对你再不会有期待,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放不下舒雅就守在她身边吧,我无所谓。我想,我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还会让你分心,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我明天就回国。”
池斯年握住她的手倏地一紧,手上传来的疼痛令雪惜不适的皱起眉头,她依然倔强地不肯看他。池斯年也知道自己弄痛了她,但是她这样一声不吭的样子,更加激怒了他,“苏雪惜,什么叫我要放不下她就守在她身边?”
“就是字面意思。”
“你看着我说话。”池斯年伸手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耳里?小吉他现在是危险时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这段时间,我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你生气你难过,你想冲我发脾气,我都理解,独独你要离开我,对不起,我无法接受。”
“池斯年,如果我们换个立场,我是你,你是我,你还能说得出口你理解吗?舒雅与小吉他的存在,我从来没怪过你,因为这是我们结婚之前,我就预料到会有的后果。我努力去接受去克服,因为我相信你会处理好。但是现在,你让我失望了。”雪惜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舒雅出现,我们就在不停的吵架,我每一次原谅与妥协,都是因为知道你爱我,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这份爱还在不在,也不知道我是否要继续原谅与妥协。”
池斯年站起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雪惜伸手推他,他不动如山,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对不起,让你伤心难过了,惜儿,我在商场上能够做到杀伐决断,但是处理感情的方式,还需要学习进步,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进步,感情与婚姻,不就是你包容我,我包容你,然后携手度过一生吗?”
“斯年,我讨厌你总是丢下我,不是你每次抛下了我,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我们都冷静一下,你继续在英国照顾小吉他,我回中国去。”雪惜说。
“惜儿。”池斯年内疚与自责,他知道他给她的太少,让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是他做得不好。他总想着,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爱,却不知道,他一再的疏忽,会让她产生离开他的念头。他承认,在对待舒雅与小吉他的问题上,他不够理智,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问题。他处理得不够成熟,才导致她现在这么伤心难过。
“我困了,上去睡觉了。”雪惜推开他,转身向楼上走去,池斯年看着她的背影,沉沉地叹了一声。他跌坐回椅子里,皱着眉沉思着。
杨若兰半夜被渴醒,她起床倒水喝,见池斯年坐在餐厅里,背影孤单萧瑟,她缓缓走过去,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儿子,怎么了?小吉他的病让你很担心吗?”
池斯年抬头看着妈妈,他摇了摇头,“妈妈,我不是个好丈夫对不对?”
“你跟惜儿吵架了?”
“她说明天要回中国去,我留不住。作为男人,作为丈夫,我都很失败。我重复的犯错,十年前任由舒雅下落不明,我错了,十年后的今天,我任由我的妻子伤心难过,我也错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们都不受到伤害?”
杨若兰叹了一声,她放手水杯,伸手握住池斯年的手,“儿子,妈妈理解你。十年前,是我们家欠舒雅的,你照顾她是应该的,但是你确定你对她真的是责任与义务,没有掺杂任何别的东西?”
“我确定。”
“儿子,舒雅跟小吉他是你与雪惜感情闹矛盾的最大因素,我能帮你照顾小吉他,却不能帮你解决舒雅。我跟她相处不多,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并没有忘情,她横插在你跟雪惜之间,迟早是个隐患。我不想去揣测她跑来英国的动机,但是绝不单纯。”杨若兰道。
“妈妈,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一再让她误会?煊儿,两个女人,你想谁也不伤害,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始终都要伤害她们其中一个,那么不妨伤得彻底点,不给她任何希望。有时候,优柔寡断,思虑得太多,反而解决不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