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
“扭得这么严重,刚才还跑那么快,申世媛,你的脑子呢?就只用来勾引男人吗?”顾远兮黑着脸吼她,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就听到她疼得直吸冷气,他态度又软化下来,“坐着别动,我送你去医院,车钥匙?” 申世媛指了指驾驶室,“刚才掉进座椅下面去了。”
顾远兮扭头甩上门,坐进驾驶室里,找到车钥匙,他开车往医院驶去。
申世媛坐在后座上,看着前面一脸冷峻的男人,他长得不帅,但是却有一股粗犷的男子汉味道,她想,若是她先遇见他,或许也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他。可是她已经是池斯年的未婚妻了,嫁给他是她一生的梦想,她不能三心二意。
整理了一下思路,她说:“顾远兮,以后你别这样了,我是池斯年的未婚妻,他可以对不起我,但是我不能对不起他。”
车子猛地停了一下,申世媛差点撞上前面的椅子,她生气地大吼:“顾远兮,你干什么?”
车子又继续平稳地往前驶去,顾远兮看着后视镜里那张洋娃娃一样的脸,刚才涌动在心里的热情刹那凝结成冰,他冷冰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得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申世媛的心情反而失落起来,这男人怎么这么现实?他就不知道再说些好听的来动摇她吗?
可是……她真的会被他动摇吗?
………………
雪惜吃完饭又补了眠,精神才恢复了一些,她醒来看时间还早,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买菜了。这里是高档别墅区,不过步行差不多半个时,那里有一个菜市场,全是农民在买菜,新鲜又便宜。
她当作散步一样去买菜,刚买好菜,池斯年就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她说在菜市场,他让她等他一会儿,他马上过来接她。
她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难怪路灯都亮了。
她站在马路边上等了几分钟,池斯年的黑色路虎就出现在视线里,“上班那么累,怎么专程来接我呀,这里离家也不远,我走着回去就行了。”
“我接你只用几分钟,你走要走半个小时,我想早点看到你。”池斯年接过她手里的菜放进后座,在她唇上亲了亲,“上车吧。”
雪惜俏脸微红,“做什么亏心事了吗?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池斯年绕过去坐上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真的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你的节操呢?”
“碎了一地,捡不起来了。”池斯年理所当然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了别墅,停好车,池斯年下车,先扶她下了车,然后拧着菜,拥着她往别墅里走去,“下午我去看了乔梦洁。”
“她还好吗?”
“嗯,我去的时候似乎已经醒来了,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苏雪惜,我想跟你说的是,以后不要再跟乔家人来往了,我不喜欢。”
“好。”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事,她都不会去做。
“也不能跟宋清波单独见面。”某人得寸进尺。
“……好。”雪惜没想到,此刻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没过多久就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而池斯年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走进别墅,池斯年将菜放在门前的矮几上,转身将她压在门上,火热的吻落了下来,雪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
不似以往的激狂缠绵,雪惜总觉得他似乎压抑着什么,她伸手主动揽着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她的主动回应,似乎点燃了他埋藏在身体里的激情,他将她抱起来,大步走进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急切地压了上去。
“呃……”他突然压下来,雪惜闷哼一声,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深陷进沙发里。她睁开眼睛,瞳眸里水光闪闪,深情地凝视着他,“你不开心吗?”
他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样的男人,她看不懂猜不透,只能从他某些情绪上去探知一二,这样去猜一个人的心思,很累,她却很满足。
“没有,就是想要你。”池斯年伸手遮住她过于明亮的眼睛,那样的光芒似乎会灼伤他的心。他不想承认,报仇,并没让他获得想象中的快感,他有的只是凄凉与彷徨,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迷茫了!
雪惜脸红地推他,“闪开,你答应过我一周一次的,言而无信。”
“我只答应了你一周一次在床上……”他说完就俯下身去。
雪惜被他怪异的行为搞得满脸通红,她推着他的脑袋,皱着眉不满地嚷嚷:“奸商,我被你骗了。”
“是你太笨了。”池斯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雪惜哭笑不得,她推了推他,见他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她没有再乱动,扯过一旁的毯子将两人盖上。
黑暗里,只有窗外的路灯洒下来的朦胧光晕,雪惜打量他,他眉宇间皱成了个“川”字,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烦恼。雪惜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手指从他眉间滑下来,落在他笔挺的鼻子上,然后轻抚他的脸。
她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今生会遇上这么让她心疼的男人,他的悲他的喜他的忧他的伤,都牵动着她的心。她知道他不开心,那么她要怎么才能让他开心呢?
雪惜从来没有为爱做过傻事,哪怕年少最单纯的时候,在最让人心悸的那些青涩恋情里,她也是接受比付出多,如今,她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爱,是愿意无条件为他付出。
池斯年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而她能够给他的东西,也少之又少。
她绞尽了脑汁,最后想到一个很俗的点子,轻轻从他身下爬出去,走进书房。
她记得她帮他打扫书房时,看到一把很旧的吉他。她在学校学过一些乐器,尤以吉他最拿手。她抱着吉他出来,然后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很多蜡烛,在别墅前摆了个大大的心字形,然后点燃。
池斯年是被那首熟悉的旋律唤醒的,他撑身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客厅里。他记得睡着之前,苏雪惜在他身边,她去哪里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寻着屋外的声音走去。
推开大门,屋外星光满地,大大的心字形中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大衣,素颜长发,她手中抱着一把吉他,弹奏着他最熟悉的那首曲子: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萧萧风声凄泣暴雨中
人海里飘浮辗转却是梦
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世空
当霜雪飘时但愿花亦艳红
未惧路上烟雨蒙
啊…寄相思风雨中
啊…寄痴心风雨中
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鸳侣梦
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但愿他日重逢
夜漫漫路上珍重
寒夜里霜雪飘时
但愿花亦艳红别后路上珍重
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敲在了他的心上,那些他放不下的执念,此刻在心中无限放大,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让他恍然以为自己在梦中,没有这十年的颠沛流离,没有这十年来的辛酸悲苦,他还是那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少年,与心爱的女孩朝夕相伴,以为这样的日子便是永远。
雪惜手指娴熟的拨弄着弦,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泪意蒙蒙地看着倚在圆柱上的男人,她不该选择这首歌的,明明是为了让他开心,为什么她却觉得这首歌里已经诉尽了他们的结局。
她站了起来,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肯再听这首歌,假如他曾经有那样的一个“她”,这是多么伤的离别?
“舒雅!”池斯年大步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吉他横在两人中间,硌得她心脏一阵抽痛。他低头,唇压了下来,如狂风暴雨般掠夺她娇艳的唇。
雪惜抵在他胸前的手,由抗拒改为迎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为何还是会这么心痛?
他的吻凶猛落下,不带一丝怜惜,只有掠夺,“雅雅,我想你。”他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忘记了怀里的女人是谁,仿佛穿越了时空,拥抱住了过去。
雪惜哭了,她说错了,她不是申世媛的替代品,她是舒雅的替代品。
雪惜再也拿不住吉他,“砰”一声,吉他落地,也惊醒了池斯年的迷思,他迷离的双眸慢慢恢复清明,他低头看着掉在地上,因年代久远而摔成两断的吉他,眼中骤然凝聚了风暴。
他身体僵硬,机械的单膝跪了下去,她跟着去捡,手刚触到吉他断裂的地方,就被他狠狠挥开,手心划开了一条血口子,她猛地握紧了拳头。他轻颤着拾起吉他,手指磨挲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雅”字,表情都狰狞了,“该死的,谁让你动它的?”
“我……”雪惜后退了一步,惶恐地看着他一脸盛怒,眼泪颤巍巍地滑落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明明想让他开心的,怎么会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