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
安小离立即流着哈拉子狗腿似的靠过去,拍着手说:“小哥,你好帅啊,简直艳冠群芳气压全场。” 刚才她一直没机会说话,看着他跟池斯年比声势比气场,小心肝颤啊颤的,这还是学校里那个温文尔雅宛如邻家哥哥的宋清波吗?为什么短短半年不见,他就逆袭得这么彻底?
随之而来的,她还有另一个疑问,既然他身份如此尊贵,肯定有能力帮雪惜,为什么当初却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乔少桓那个人渣?
宋清波微笑着揉了揉她一头乱糟糟的短发,看见李承昊投来警告的一瞥,他当没看见,“小离,下午有时间吗?我们叙叙旧?”
“当然……没有!”接收到李承昊具有杀伤力的一瞥,她立即改口,“改天吧,到时我约雪惜一起出来,我们三个好好聚聚。”
宋清波好伤感,短短半年,情人朋友都投了敌营,叫他怎么不郁闷?
有气无处撒的宋小爷,回头看了一眼被黑衣保镖团团围住的闹事者,眼里杀意渐起,“揪出这群水军的主谋,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能耐。”
“是,少爷。”
宋清波拂袖而去。
此时谁也没有发现街对面二楼一家茶馆里,有人临窗而坐,她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脸被大大的墨镜遮住,让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她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看着苏雪惜毫发无伤地被池斯年带走,她气得吐血。亏她花了那么多钱弄了一批水军来,居然惨败而归,苏雪惜,我不会放过你的。
池斯年坐上车后,没有先跟雪惜算账,他直觉这次事件不单纯。网友确实热血而冲动,但是不会这么短时间聚集在这里闹事,除非有人组织。想到这里他立即打电话给李承昊,“承昊,注意一下小区周围有没有行为举止可疑的行人,抓到了直接带过来,我要亲自审他。”
“我知道了。”
池斯年挂了电话,这才腾出功夫来收拾雪惜,他冷笑连连,“行啊,浑身都长了反骨是不是?我说你就是欠收拾。”
雪惜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池斯年心疼她浮肿的眼睛,还想再说她几句,又不忍心,一气之下只能玩命的轰油门快速离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车速非常快,路旁的树木跟路灯急速倒退,雪惜吓白了脸,双手牢牢握住门把,抖着声音说:“池斯年,你开慢点儿。”
池斯年偏头瞪了她一眼,“知道害怕了,知道害怕就不要做出让人担心的事。”
“池斯年,我要吐了……”雪惜是真的想吐,她捂着嘴脸色相当难看,她今天受到很大的惊吓,心脏本来就负荷不起了,现在池斯年开飞车,直接将她心理最后一根弦给绷断了。
池斯年看她是真的要吐,连忙缓下速度将车靠边,刚转过身来想要拍拍她的背,就见她慌慌张张地推开车门,跳下车撑着一棵大树,狂吐起来。
池斯年迅速收回落空的手,抽了几张纸巾,下车来到她面前,看她眼泪鼻涕都呕出来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没有好点?”
雪惜摇了摇头,这一摇,头晕脑胀,又恶心起来,她干呕了几下,都没有呕出东西来,眼泪哗哗直流。
“别摇了,来,擦擦嘴吧。”池斯年细致地给她擦嘴,神情一片柔情缱绻。
雪惜定定地看着他,半个月不见,他几乎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反观她,被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不说,还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
如今还因为她,他被人说三道四。雪惜越想越难过,乔少桓这招破釜沉舟不仅要黑她,更要把池斯年拖下水,让他们遭受舆论的攻击。他得不到的,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雪惜只要想到这些,就一次又一次心生退意。妈妈说,让她勇敢去爱,如今她的爱被世俗攻击,她还能勇敢执着的爱下去吗?
池斯年看见雪惜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刚要发火,就听她声泪俱下的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错愕不已,又听她说:“以后你离我远点吧,我就是扫把星,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上次你为了救我受伤住院,这次又被我牵连被人骂,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能恩将仇报,害你遭受这些非议。”
池斯年握紧拳头,“苏雪惜,你觉得你很伟大是吗?”
“呃?”雪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这么抽象的问题上。
“委曲求全保住我的名声,牺牲自己不让我被世人唾骂,苏雪惜,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池斯年气得胸膛急剧起伏,他若是个畏惧流言的人,早就被流言杀死千万次了。
“池斯年,你别任性,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是为你好,乔少桓争对的是我,与你无关,你不要来淌这趟浑水。”
“我还就淌定了,不仅要淌,我还要把这浑水搅得越浑越好,苏雪惜,把你那些自以为是都给我收起来,我不需要。”
“池斯年!”雪惜急得跺了跺脚,他怎么就听不进她说的话呢?
“上车,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池斯年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跟乔少桓离婚那么简单了,乔少桓将事情闹大,到底想干什么,他心知肚明。他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他得到苏雪惜,简直天真。
“可是……”
“没有可是,苏雪惜,你相信我吗?”池斯年突然问。
“我……”雪惜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可是……”
“你记住你这句话,上车吧,我刚从英国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很累。”他神情疲惫,看得出来确实很累。
雪惜所有的迟疑都因为他“很累”这两个字全都瓦解,她听话地坐上车,跟着他回了别墅。
池斯年可能真的很累,把她叼回自己的窝里,他就回了卧室,再也没出来。雪惜在楼下坐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打开电视,全都是有关她的负面新闻。
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也会占据各大新闻的要闻。她猛得关了电视,不看不听不想,只有这样的鸵鸟心态,才能让她暂时冷静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客厅很安静,她怕自己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就跑去拿来扫帚,将楼上楼下全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又拿来抹布,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擦得纤尘不染。
她打扫完后,已经快五点了,她又去厨房做饭。做好饭菜摆上桌,已经七点了。池斯年一直没醒,雪惜想上去叫他起来吃了饭再睡,又怕打扰他休息,只好在楼下等。
眼见着饭菜从冒着热气慢慢冷掉,眼见着时钟指针从七指到十,她坐不住了,站起来往楼上走去。来到卧室门外,她有点紧张,拧开门把时,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
轻轻推开一条缝,她看见池斯年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她又轻轻将门合上,转身下楼。池斯年没醒,她也没什么胃口,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小哥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可是他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听见那些黑衣保镖叫他少爷,还有那位律师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转变如此之大,她好像不认识他了一般。
手机忽然响起来,雪惜吓了一大跳,偏头瞪着手机,就好像那是一个地雷一样。她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号码一直没换,她瞪了手机有三分钟,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喂?”
“小晴,还没睡?”宋清波温柔如春风的声音被电波送过来,温暖极了。
雪惜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楼梯口,她说:“嗯,睡不着,你呢?怎么也还没睡?”
“我想你!”宋清波直言不讳,这半年来,他没有一秒钟停止过想念她。回海城后,他三番两次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想要试探她是否还记得他。
雪惜心脏紧缩,可见这句话的杀伤力威力十足,她久久未语。那端却传来轻笑声,“吓着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回答你这句话。”雪惜试图让自己放轻松,就像听到安小离说这三个字一样,尽量不往别的地方想。
“你只要说句我也想你,我就很开心了。”
“我也想你。”雪惜从善如流,在那些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日子里,想他是她唯一的动力。
宋清波开心的笑了,“小晴,你知道吗?我很生气,对你,对自己,当初你执意嫁给乔少桓,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能让人再调查一下,我不会让你怀着那么绝望的心情跟我分手,对不起,我来迟了。”
雪惜的生命中,有两个男人对她说他来迟了,一个池斯年,一个宋清波。她在想,他们真的迟了吗?或许池斯年是刚刚好,宋清波是真的迟了。
她以为爱情的期限会是天长地久,就算是生死都不能超越,可她独独漏算了时间,爱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