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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随意将灯翻了两翻,便发现花灯靠近灯座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用特制布料缝制的凸起,乍一看和整个花灯是一样的,用手才摸得出来区别。两人将花灯倒放,将那块地方对准自己的眼睛。果然,不一会,灯光照着那布料如烟似雾,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朵兰花,两人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便见那兰花缓缓盛开,开成了两个字,一个“桄”字,一个“尘”字。
  两人灵机一动,同时按下了藏头诗中的这两个字,花灯“咣”的一声打开了。
  第一盏灯打开后,第二盏灯便出现在他们眼前。这盏灯只比第一盏灯稍小一些,但感觉做工更加精细。
  第二盏花灯上是两句提示语,大概意思就是,需要两人或者两人以上进行诗词接龙,并且诗词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要再连成一句诗,将这句诗写在花灯上,这谜题就算解开了。
  幸得罗婉言在偷懒之余,也并未荒废学业,在诗词方面还算有些造诣。陆修齐更不必说,常被皇上赞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诗词歌赋,没有不通的。
  两人略想了想,便以“日长睡起无情思”为主干,作了这一连串的诗句。两人将这句诗写于花灯上,渐渐浮现出了线索,是一株雪莲花样子的影子倒影在花灯正中间的位置,陆修齐顺着影子来的方向按下去,果然花灯打开了。
  其实罗婉言早想吐槽了。这花灯怕是只要在上面随意写上几个字便会出现这雪莲模样的影子,也就陆修齐这样一板一眼的人才会相信必须得作够七首诗才会出现线索。
  要问为什么罗婉言不提出来?
  在罗婉言看的话本小说里,聪明的贤惠女子都会在丈夫面前藏拙,保护好自家夫君的大男子主义,未婚夫自然也一样。虽说她对于此嗤之以鼻,但完全不妨碍她效仿以维持自己的人设。
  陆修齐:看言言玩的这么开心,这花灯中的套路我便不拆穿了吧。
  第二盏花灯打开后内有三张纸片,上面写着三个谜面,分别为“落日西风秋色浓”、“初凉无人卧牛背”“绿塘摇滟接星津”,这是三个字谜,两人很快猜出谜面的谜底分别是“白”“斗”“蓬”。几乎是解开谜底一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罗婉言身上穿的白披风。
  这披风唯一能藏线索的只有披风后的帽子了。
  而不论是帽子里的线索,还是第二盏灯后的纸片,都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就是之前帮助他们引路的小厮。
  想来这小厮也着实能干,不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三张纸片塞入花灯内,瞒过了陆修齐,还能在不惊动罗婉言的情况下将线索藏于她的帽子里。
  罗婉言脱下披风,果然见帽子里正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她将钥匙取出,对准第三盏花灯的机关口,便一下子打开了花灯。
  这下,便只剩最后一盏灯了。
  方才引路的小厮仿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未等两人仔细看这花灯上到底写了什么,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小厮向陆修齐和罗婉言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恭喜公子夫人,比邻灯会的花灯游戏向来少有人能解到第三题,倘若最后一道题两位贵人也能完成,那便是两年来第一次能获得我们奖品的人,凌香阁的花灯随二人挑选。不仅如此,明年的花灯会我们会邀请贤夫妇参加,并将会在凌香阁的二楼为两位准备好最好的观赏位置。”
  这小厮说话简洁利落,语速又快,完全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罗婉言好容易等他讲完,才开口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和陆修齐的关系:“我们不是……”
  话没说完,被陆修齐抢先一步:“多谢,我们定会赢得奖品。”
  罗婉言:“……”
  也不怪小厮喊他俩做夫妻,只因他们方才来的时候,是手牵着手的,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倾国倾城,即便是大街上挤满了人,那也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
  旭日朝虽说比较开放,男女之间并无大防,但如此亲密的也不多见,小厮自然而然认为两人是新婚夫妇了。
  见陆修齐如此自信,小厮友好的笑了笑:“那就提前祝贺公子夫人了。”
  罗婉言想再努力澄清一把:“我们不是……”
  “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了?”
  罗婉言:“……”
  又被陆修齐打断了。
  罗婉言没了解释的心情,干脆闭口不言。
  这小厮温声细语、不卑不亢地说:“可以开始了。但在下提醒两位,这一轮游戏需得两人配合完成,其中一人要猜中谜面,并用肢体向另一个人传达你猜中的谜题,另一个人也猜中才算完成了本次游戏。”
  原来真正困难的在这里。在罗婉言看来,前面几道题都不算难,甚至有些靠运气,只是大多数人有着畏难心理,没有多思考罢了。而只用肢体将谜题表示出来,对于她和陆修齐这样近乎于陌生人、没有半点默契的未婚夫妻来说,简直太难了。
  “修齐哥哥,不如由你来猜谜题,表演给我看,我再来猜吧。你觉得如何?”罗婉言决定主动出击。谁知道这谜题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万一让她来表演,她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不就崩坏她的人设了吗?
  陆修齐点点头:“甚好!”
  罗婉言在小厮的盈盈笑容下,背过身去。不一会儿,就等到小厮让她转过身来。
  陆修齐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眉宇间也的的确确多了几分苦恼,仿佛在思索如何不用语言将猜中的谜底传达给罗婉言。
  罗婉言自认为很体贴地说:“修齐哥哥,无碍的,你不必如此烦恼,就算我们没有完成游戏,那也算不了什么。”
  陆修齐只犹豫了眨眼的时间,坚定的说了一声:“不行。”
  罗婉言:“……”
  不行就不行,白搭上我的体贴了。罗婉言愤愤的想。
  而对面的陆修齐见罗婉言眼中突然多了一分恼怒,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但浑然不觉是自己惹了未婚妻生气,他还只当罗婉言一时着急,便加快了速度。
  罗婉言也并非生气,只是觉得这陆修齐果真如同自己想象般的无趣。以往,她想象的陆修齐比这还无趣、令人无语,但她只会更高兴,这意味着她不用小心翼翼地顾忌他的情绪,但今天不知为何,见陆修齐如此不解风情,她一瞬间突然恼怒的想要离开,幸而很快冷静下来。
  很快,罗婉言再也冷不起来了。只因这陆修齐比划的着实可笑。陆修齐先是将两只手在胸前划来划去,接着又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朝着自己的衣襟剪去。
  此时罗婉言最庆幸的就是自己在家被安乐郡主训练过表情管理,所以脸上还是维持着不可挑剔的微笑,但她内心实则已然开怀大笑。
  京城中的第一贵公子,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无数待字闺中的小姐心中的梦中情郎,此时不顾外在形象,如同黑熊般在胸前划水,剪刀手又像稚儿般滑稽,那画面,与其凛然的正气构成了不可思议的反差感,让人不得不喷饭。
  旁边的小厮已经转过身去,那抖动的肩膀让罗婉言不得不怀疑这小厮正在拼命忍笑。
  而陆修齐还在卖力表演,浑然不觉外界的反应,一双清明的眼睛直直看向罗婉言,似乎有几分紧张。
  看着这样“精彩”的表演,罗婉言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三月春风似剪刀?何如?”
  不过看着陆修齐那如释重负的神情,罗婉言明白自己猜对了。
  小厮也震惊于两人能如此顺利,忙向两人道喜,并引着两人前去凌云阁。
  上了凌云阁二楼,罗婉言不由被惊到了。
  诚然,罗家并不缺银钱,但一下子见到几十盏用各种宝石做的花灯,也的确是太大手笔,由不得她不震撼。
  这些花灯造型精美且昂贵,罗婉言一眼便相中了其中一盏兔儿灯。这兔儿灯跟一般的兔子差不多大,栩栩如生的兔头明显是用玉石雕刻的,不算很贵重的玉石,但难得玉色纯白,与兔子的颜色相符,且触手温润。不仅如此,兔子内腹中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将整盏灯照的通明透亮,这兔子也仿佛更鲜活了些。
  “夫人,您真是好眼光。我家老爷向来爱做花灯,这兔儿灯是我家老爷足足花了两个月所做,是他最得意之作。今日您挑中此灯,那便是大大的缘分,若是您日后去桑大官人下的店铺,不管买什么,我们一律只收您三成的银钱。”
  罗婉言未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但无功不受禄,能做到全国首富的商人又怎会平白无故地眷顾一女子呢?
  罗婉言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并委婉的拒绝了桑大官人的好意。
  小厮并没有勉强,将兔儿灯取出交给罗婉言,又对陆修齐说:“公子也请挑选一盏吧。”
  陆修齐并没有客气,上前挑了一盏灯,不过从罗婉言的角度来看,那盏灯怎么看怎么像一根大大的胡萝卜。
  罗婉言:“……”
  我是兔子,你是萝卜,是你自己送上门让我吃的,可千万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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