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夜总会老板毫无反抗地任由聂倾把他掐个半死,涨红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看向聂倾的眼神里甚至透着几分宠溺。
  罗祁站在一旁急得左右为难,他既不敢上去拉聂倾,又怕这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小老板真被他组长给掐死了。
  周围坐的这些人都是死的吗?难道看不到这里要出人命了??
  罗祁有些气急败坏地环视四周,却发现刚刚还在品酒的十几号人现在只剩下三四个,并都像商量好了似的齐齐盯着他们这里,可是没有人有任何举动。
  哟嗬,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罗祁暗骂一句,再一回头只见那老板脸都开始发紫了,心里一惊也顾不上那么多,冲上去正想抱住聂倾的腰却忽然被聂倾推了一把,同时眼前迅速闪过一个物件,下一秒就听“当啷”一声金属坠地之声,罗祁眼睛一瞥吓了一跳,竟然是一把银质餐刀。
  “谁啊?!”罗祁迅速往刀来的方向看去。
  而托这一刀的福,聂倾也暂时松开这位名叫余生的老板的脖子,冷着脸站了起来。
  “咳——咳咳——”余生终于喘了口气,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着,听声音像是要把心肝肺都给咳出来。
  就在这时,从酒吧东侧、吧台旁边的阴暗处,缓缓走出一个人。
  只见他穿着一身侍应生的黑白相间制服,一头金色长发束在脑后,不紧,垂下来几缕随意地散落在肩上。
  罗祁直瞪着他走得更近了些才确认这是个男人,还是个外国人,皮肤白的能当反光灯使,眯成一线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幽幽泛着蓝光,手中还捏着几把同样的银质餐刀,缓步朝他们走来时就像外国动作片中的冷血杀手一样。
  罗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他妈是什么鬼夜总会,外有黑人看家、内有白人护院,搞得像跨国邪|教组织似的,该不会真有什么猫腻在这里头吧?那他们聂组长这鼻子未免也太灵了,人家才刚开业没两天他就能嗅到味儿,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哦哟——组长不愧是组长,牛逼啊!
  罗祁想着心里就忍不住傻乐起来,差一点就没躲开这位金发碧眼的小帅哥迎面而来的一刀。
  “当众袭警,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聂倾捏着小帅哥的手腕冷冷地问。
  小帅哥同样冷冷地瞪着他,看目光极为仇恨,却一言不发。
  “组长,人家是外国人,可能听不懂中文……”罗祁小声对聂倾说。
  “咳咳……咳……放心,他是中法混血,能听懂咳——咳咳……”余生这时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扶着舞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惜脚下一趔趄他便“不小心”地撞在聂倾身上,手顺着往上一勾人就挂在了聂倾肩膀上。
  “哎——你千万别再甩我,刚才差点内伤,再甩一次我真hold不住。”余生赶在聂倾动手之前已经牢牢地抱住他的胳膊,纤长睫毛扇子似的忽闪着,低声央求道:“阿倾,你最心疼我了,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先饶我一次好不好?”
  聂倾一听目光先是一颤,随即眼中情绪几变,虽然表情尚未缓和,但好歹没再将余生推开,似乎也默许了他这样靠着自己。
  “他是怎么回事?”聂倾不再把矛头指着余生,就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混血问道。
  余生笑了笑,咳嗽着对聂倾说:“他的中文名叫连叙,算是我的保镖吧。你也知道,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多少都需要些保护。”
  “你这种身份?”聂倾刚刚好不容易才降下去的火气又被他这一句话给勾了起来,“余老板,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现在真的不太清楚。”
  “这……”余生像是尴尬似的摸摸后脑勺,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面向连叙,脸上仍笑着,周身气场却陡然冷冽起来,“小叙,我先前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我没忘。”金发碧眼的“杀手”口中吐出字正腔圆的中文,在余生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勉强与他对视着,“三哥,如果我不出手,你会有危险。”
  余生听后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勾,“这不是你违逆我命令的理由。”
  话音落,手中刚从地上捡起的银质餐刀已抵在连叙颈边。
  连叙皱了下眉,表情有些倔强,“我没有做错。这把刀没开刃,伤不了人,我只想吓唬他们,救你。”
  “呵呵,伤不了人?”余生手里的刀又陷入他皮肤几分,眼底笑意全无,嗓音柔中带刃,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一匹精致绸缎,“没有开刃的刀,切不开难道还捅不死么?”
  “那要看用多大的力气。三哥如果真觉得我做错了,现在就用它捅死我好了。”连叙说完就闭上眼睛仰起下巴,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可惜不断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如止水的内心。
  余生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乐了,手上的刀随意丢到一旁,扭头看着聂倾道:“你瞧瞧他,就是这么个犟驴脾气,我都不好说什么。不过阿倾,能不能看在他无心真正伤人的份上,这次就别跟他计较了?”
  “我可以不跟他计较。”聂倾冷冷地说,突然翻手将余生双手扣住,另一只手中的手铐已及时铐了上来,完全不给余生留挣脱的余地。
  又或者说,被束缚者本身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愿。
  “余生,我跟你之间还有账要算,你现在得跟我走。”聂倾捏住余生的一侧手腕,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连叙一见此状况立马急了,双眼一眯顷刻就要动手,却被余生用眼神制止。
  在罗祁看来这位余老板被他们聂组长抓住简直就是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果然下一秒余生就靠在聂倾身上撒娇似的说:“阿倾,你轻点抓我,放心我不会跑的,我跟你走。”
  聂倾眉心一沉,手下不由又加重几分力,余生立刻露出一副敢疼不敢叫的可怜表情,眼巴巴瞅着他鼓起嘴,好像在求饶。
  罗祁和连叙两人站在一旁蠢蠢欲动,一个是埋怨聂倾不懂得“怜香惜玉”,另一个则恨不得直接冲上来将聂倾给“手起刀落”了。可惜聂倾却对他们这些反应都视而不见,眼睛只一眨不眨地盯着余生。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手下人交代吗?”聂倾问。
  余生耸耸肩,“没什么好交代的,他们自己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对他们很放心。”
  “那就好。”聂倾说完就用力拽了余生一把,拉着他往出口走去。
  “三哥!”连叙这时忍不住大喊一声,想有所行动又似乎忌惮着刚才余生说的那句话,双脚像被钉在原地,身体却下意识前倾,焦虑地望着余生离开的方向。
  “敢跟来我就废了你。”余生笑呵呵地回头扔下一句,连叙双手一紧,僵立片刻后身体还是缓缓回归正位。
  “他们很怕你?”聂倾默默看着,走进电梯才淡淡地问。
  余生听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就知道他把刚才坐在周围那另外四个人也算在内了,不由笑笑,“可能吧,其实我大多数时候都挺平易近人的,就是对那些不听话的手下会严厉一些。”
  聂倾听后不再吭声,看电梯门开了想走,余生却拉住他讨好地笑道:“阿倾,你该不会就让我这么出去吧?”他说着举起双手,露出挂在上面的手铐,“我好歹是这里的老板,你多少给我留些面子?再说我也没犯什么事,人民警察私自扣押良民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你是良民?”聂倾冷着脸反问一句,可犹豫几秒后他还是拿钥匙把手铐打开,收起来放进自己裤兜里,又瞥一眼余生只穿着一件衬衫的上半身,似气又似无奈地暗哼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披上,把你的扣子系好,等下出去老实点,敢从我身边离开半步就别怪我用上手铐。”
  余生笑嘻嘻地拎过他的衣服,问:“警服?我能穿吗?”
  聂倾:“不穿还我。”
  “那我还是穿吧。”余生说话间已利索地将聂倾这件警服套在身上,他又把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第二个,正正领子,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就不一样了。
  他跟聂倾本就身量相当,此时穿着聂倾的衣服就像量身定做一般,看上去极为熨帖,活脱脱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警官形象。
  “怎么样?好看吗?”余生穿完还不忘臭美地问。
  然而聂倾看着他这个样子却忽然觉得双眼刺痛起来,心里也憋闷得透不过气。
  “如果你觉得好看,当初为什么要脱下来?”聂倾的声音有些压抑,目光如网似的将余生困在其中。
  余生微微愣了下,随即莞尔,神色十分随意地说:“再好看的衣服,不适合自己,自然穿不下去。”
  “谁告诉你不适合了?”聂倾忍不住上前一步,抬起手肘将余生卡在自己身体和电梯壁之间。
  “阿倾……”余生轻轻叹气,手指指向聂倾背后已开开合合好几次的电梯门,用商量的口吻问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么?”
  电梯门外偶尔有人走过,但都好像没看到这里面在发生什么一样,个个目不斜视。
  聂倾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来盯住余生,牢牢地盯着,半晌后才猛地一下松开手,转身拽着他的胳膊走向停车场。
  路上碰到一些夜总会的工作人员,包括客人,在看到穿着警服的人时总会下意识多看两眼,而在认出那人是余生后都不免有些惊讶,又都客气地跟他点头致意。
  余生走得脚底生风,仿佛自己并不像一个大型犬似的被主人拽着走,反而乐得颠着脚步紧跟在聂倾身后,打趣地道:“阿倾,我今天沾你的光了,看看我这回头率。”
  聂倾压根不理他,直直走到车跟前发现罗祁已经等在车里了,他便拖着余生一起坐进后座,对罗祁说:“开车,回局里。”
  “好嘞!”罗祁应声挂挡。
  余生一听却瞪大了眼睛,抱住聂倾的胳膊问:“我犯什么事了聂警官?真要送我进局子?”
  “现在想进去?你还不够格。”聂倾睨他一眼,等了两秒才又道:“回局里换车,你难道还想一直坐着警车招摇过市吗?”
  “挺不错的。”余生玩笑似的笑笑,可是对上聂倾严肃的眼神后他又略微收敛了些,把脸偏向窗户低声说了句:“也对,我坐警车不合适。”
  聂倾攥着他胳膊的手收得更紧了。
  余生默默看了一会儿窗外,忽然靠过来把头枕在聂倾肩膀上,合上眼说:“还得开二十七分钟,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聂倾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眉心紧蹙道:“你是不是太自觉了?”
  “别闹。”余生闭着眼睛扬起嘴角,“今晚还长呢,我得养精蓄锐才行。”
  聂倾的唇角微微抽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余生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头枕得更沉,感觉像是彻底放松下来,被攥住的胳膊还往聂倾大腿上蹭了蹭。
  聂倾的眼神又变得无奈起来。他这时看到余生嘴角被打的地方已有些肿了,唇际残留一点深红色,是那会儿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聂倾下意识想要伸手替他擦一擦,可却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手劲儿就没卸下来过,此时终于把人放开,他撩起余生的袖子露出被自己抓着的地方,可以看出已经红了一圈,估计疼得不轻,可他一直没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过意不去,所以才隐忍着?
  聂倾低下头看着肩上人的睡颜,眉目轮廓全都是被他刻进心里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变,可他却忽然有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这种不真实感太过强烈,甚至冲淡了他心中那已积压许久的怨怼和愤怒。
  他终于回来了,就在他身边。
  聂倾忍不住眨了眨眼,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可想想又放了回去。
  “罗祁,把空调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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