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杀
晚上七点, 《英魂觉醒》一测正式开启, 各大直播平台全面开花。
b站有三个up主在直播开服：
up主“火箭队超人”：【好的,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 下面为您带来的是新游戏《英魂觉醒》的直播……】
up主“小麦兜”：【下面我们来看看图南工作室的最新力作《英魂觉醒》。我听说这是个很牛逼的moba类游戏啊，目前已经发布了安卓和ios的内测版……】
up主雪芽姑娘：【图南工作室呢, 就是那个做出了《碧海蓝天》的团队。雪芽也很喜欢可爱的舰娘呢，但是今天雪芽要跟大家介绍的是一款叫做《英魂觉醒》的新手游……】
蓝光在线请的这三个up主，花费宣发金额：100万。
而林玛带领的策划团队, 则在老熟人“刺客无敌”的直播间坐镇。
“刺客无敌”和“咖啡喵”两个大主播，就是《碧海蓝天》开测的时候那两个主持人。林玛觉得这两人搭配主持的很好, 所以再次雇佣了他们。
——老样子，100万的雇佣费。
另外，她今天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小礼服, 脸上化了适宜的淡妆，不加任何的点缀，长长的波浪卷发披散下来，以一种十分端庄可人的形象出现在直播间里——
这个素雅的形象, 起先让不少守候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大失所望——他们原本以为：图南大大出新的手游, 这次会再cos个什么惊艳的角色, 就跟上次振华号旗袍舰娘一样。
但林玛上次是没办法，所以才亲身上阵cos的，现在她也是个身价千万的女总裁了, 有地位有身份, 总不能次次都自己下海吧？^_^
再说了, 和上次主打吸引眼球的“二次元萌娘”不一样。这次，林玛的宣发内容侧重于宣传游戏的玩法、多变的英雄和“公平、公正”的原则——
她的游戏不再面向宅男群体，而是面向多层次的人群。
无论是土豪还是平民；
无论是学生党还是上班族；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在这款游戏里得到他们想要的乐趣。
因此，她以最素净的妆容出现在大家面前，就是表明了这一点——
图南不需要靠什么明星老板娘博眼球。
咱们靠的——只有游戏产品!
最硬核和最迎合消费者口味的产品!
其余的一切噱头——都只是游戏的锦上添花而已。
***
很快，天鱼的一测直播开始了。
此时，“刺客无敌”的直播间观众人数是100万，这些观众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图南的名声而来的 ，本身对《英魂觉醒》不是很了解，甚至从来没玩过类似的游戏。
而就在隔壁，“3d舰娘”《海洋计划》也开始直播。五十万人同时在线观看这款新舰娘手游。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宅男，也是《碧海蓝天》培养起来的第一代“提督”们。
为了搞好这次直播，“视觉游戏”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苏嘉成花了100万，请了cosplay界的一姐薇薇安来担任游戏的门面。
薇薇安的人气不是吹出来的，她穿着一件性感的猫女裙坐镇直播间，成功吸引来了大批的粉丝宅男。
苏嘉成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就跟上次《碧蓝》公测，沈婵上直播，自己cos振华号出尽了风头一样。此次直播，苏嘉成也仿造沈婵的成功之路，来了个现场cos，以此制造话题度，达到他“霸占微博热搜”的目的。
而且，薇薇安身为cos界的一姐，无论颜值身材还是名气，总比沈婵那个业余的要好吧？！
他连微博的热搜头条“3d舰娘”都买好了，七点钟一过，微博的词条就被“3d舰娘”给霸占了。
硬核的3d产品＋号召力巨大的代言人＋跟风的热题材＋50万买的热搜头条=他的自信心。
果不其然，趁着微博热搜头条带来的人流量，海洋计划的直播间观众人数很快就突破了“80万”，甚至压过了隔壁的“英魂觉醒”直播间人数。
苏嘉成的嘴角已经弯了起来，容光焕发遮也遮不住。
他确信自己的每一步计划都是正确的，他会成为清华同级生中的骄傲，成为家族的自豪。乃至超越图南，把沈婵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踩在脚下……
想到沈婵，他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寒芒。
——就是这个女人，这个他一年前根本看不起的女人，这个连大学都没念的女人，这个连高考的分数也只有他三分之一的笨蛋，这个在他看来只有“母猪”能够作为形容词的女人……她凭什么成功？!凭什么奚落他？！讽刺他？！
素来都是天之骄子的他，何尝被一个女人如此“玩弄”过？！
在他眼里，沈婵依旧一无是处，不过是凑巧遇到个好项目而已，不过是凑巧成功了而已。
他今天就要教一教沈婵，清华才子出生的他，和她之间的——
差距到底有多大!
＊＊＊
到了7.30。
双方的人气同时飘高。
身为《海洋计划》的主创人，苏嘉成说了几句台词，就把话筒绕过了谷小轩，交给了薇薇安来主持。
——下面那几句关于《海洋计划》的广告词，本来是谷小轩念的，但是现在苏嘉成对他冷眼相看，直接让薇薇安进入了下一个环节，根本不给谷小轩说话的机会。
谷小轩脸红了红，也不敢吱声。
他知道这都是小心眼的苏嘉成对自己的报复。
报复刚才他和沈婵说话，报复他不告诉他说了什么。
谷小轩其实都习惯了。
因为苏嘉成这个大金主一直都这么“强势”，跟个帝王似的独断专行。
旁边，薇薇安其实也没多少当主持人的经验，她只会举着话筒发嗲卖萌：“……我呢，这次cos是海洋计划中的舰娘印第安纳号，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的新游戏哦！”
“我们这个舰娘呢，号称是全国第一款3d舰娘。”
“我们这个舰娘游戏非常良心的啦，全部都是3d打造的场景哦！”
此时此刻，弹幕上已经有观众不耐烦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知道是3d的舰娘，赶紧玩游戏好不好？！】
【这个视觉游戏的主持人一点直播经验都没有吗？！先进游戏再解说啊，说这么多废话，不进游戏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看，他们就是在吹牛。越是粗制滥造的产品，出炉之前就越会吹牛……】
另一方面。
《英魂觉醒》直播间。
刺客无敌和咖啡喵效率很高。
林玛也不说什么台词和宣传语，直接让他们下载了客户端。
简单学习了一下“新手教程”，刺客无敌就和咖啡喵两个人开组，匹配了三个路人，开始5v5开黑进入了“峡谷地图”。
这时候，两边跑的观众就看了出来：双方的宣发重点完全不一样……
一个卖人设讨好宅男，另一个，就是游戏内容至上，嘉宾根本不重要，好玩才最重要。
很快，到底哪家游戏更有魅力一点，观众用脚投票都给出了答案。
图南这边，刺客无敌使用英雄“花木兰”开始走中路路线，咖啡猫用西施的缎带技能到处扑杀小怪。两个大主播还摸不清到底怎么玩，林玛就跟他们讲解起了游戏内的对抗模式，他们才一步步地往前推进……结果到了双方防御塔的交汇点，场面顿时开始刺激了。
“卧槽！”刺客无敌第一个爆发出了惊叹：“对面好强啊，这么肉？！”
林玛解释道：“对面的英雄是李元霸，是属于肉盾职业，自带回血和防御效果，前期不要和他硬碰硬，先清理兵线，发育起来买buff再说。”
那边，咖啡猫也遇到了对方的法师，她居然玩的比刺客无敌6，西施一个招式“沉鱼落雁”，就发出了一招缎带攻击，直接把对方拉进了己方的防御塔攻击区间。这时候，防御塔自动进行攻击，几下之后——
“first blood！”
游戏的“一.血”被咖啡喵拿到了。
“我杀了他，得到了金币500奖励！”咖啡喵惊呼：“沈大大，下面该怎么办啊？！”
“打开道具商城，可以利用金币来购买buff。”林玛解释道：“你是法师职业，发动技能需要用蓝，先买个回蓝的buff再说。”
“好，我买这个道具——时间之书。”
买完以后，屏幕上就响起了语音：【我方防御塔正遭到攻击！】两个主播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而刺客无敌一个不小心无脑开大，被对方的“李元霸”直接大锤给抡死了。
林玛：……看样子，她还是高估了这些主播的能力。
伴随着刺客无敌的惨呼，屏幕上开始复活倒计时……
这时候，林玛才有空偷偷看一眼手机上的直播间，居然已经有90万人次在观看直播。
屏幕上的画风都是这样滴：
【……哈哈哈哈哈，刺客无敌太耻辱了，让你在其他游戏里教别人做人，今天被菜鸟教你做人了吧！】
【……我喜欢西施的建模哎！不是二次元的那种卡通人物，但是6:1的头身比看着太舒服了，比隔壁那个9：1比例的《海洋计划》好看到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对啊，西施英雄太柔美了，释放“沉鱼落雁”的时候还会喊台词，这声音真好听。】
【……我五分钟就看明白了，西施就是战士、对面的李元霸是肉盾、咱们菜的一笔的刺客无敌用的花木兰，就是个突突突，冲冲冲的刺客职业。这个游戏机制还蛮简单的嘛。我这就去下着玩玩。】
还有已经玩上手的：
【……这游戏太良心了，进去就送8个初始英雄，包括所有的职业。其余的四十几个英雄都能用金币兑换，打一场胜利给你140金币，排位赛和等级赛还有其他的金币奖励，平均15000金币可以兑换一个英雄，根本不需要刻意氪金嘛！】
【……虽然不需要刻意氪金，但是我现在就想玩那个穆桂英的英雄啊，真的超漂亮。我看看啊，50块钱解锁一个英雄，也根本不贵嘛！】
【……还有新手礼包，30块钱给你抽两个价值100元的英雄。我抽到了刑天和盘古！】
【……开开开，我和我女朋友刚才组了一局，太好玩了，我女朋友总说我玩纸片人舰娘没出息，现在好了，她已经让我氪金帮她买那个英雄湘妃了。湘妃的皮肤“竹韵涛涛”真的是太美了，打的时候还有湘妃竹林的特效！】
【……今晚不睡觉了，组团走起！谁跟我七天内测打上黄金排位？！】
……
而直播间这边，林玛捂脸，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刺客无敌真特么手法太菜了，五分钟被人收割了五次，要是再死一次，复活时间就要延长到40秒了。连隔壁的女主播咖啡喵都说了：“你的花木兰不要老死啦！”
“给我来吧。”林玛看他们两路都丢盔弃甲，实在有点汗颜。
这要是100万观众同时目睹了一个人气主播是怎么首输的，以后刺客无敌还混不混的下去了？
好在刺客无敌菜还是菜的有点数的，赶紧把手机交给了她：“下面，有请游戏的制作人沈婵大大给大家带来精彩的操作。”
然后，林玛就开始……
使用刺客的“突击功能”越塔杀人，收割一波人头.【double kill！】双杀！
残血回到出生点，一波补给后，把在野区浪的咖啡喵带上，打死大龙：【全军出击！】buff加成！
购买商店里的加法攻加速度道具，埋伏在中路，等到对方推掉一个防御塔，喜滋滋开团过来的时候，闪现开大，使用技能“孝烈巾帼”横扫对方四个人，将其眩晕三秒钟，然后趁着大龙的两倍伤害buff，立即突突突——【quadra kill】！
好了……对方团灭了。
林玛悠闲地反推了一波塔，然后点开了语音频道上的“向我集合，开团一战！”按钮，立即，咖啡喵那边就听到了相应的语音和坐标点。四个根本不会玩的菜鸟队友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跟在大神选手林玛的后面……捡漏。
旁边，盯着直播屏幕看的刺客无敌都惊叹了一句：“卧槽，这波操作太骚了。”——他已经好多年没在直播间说粗话了，当初和粉丝承诺“说一句脏话自罚1万块钱的红包”，结果今天真的是忍不住说了个“骚”字。
但是现场粉丝居然没人刷要红包，因为……
【6666！沈婵大大团灭了对方！这是什么天使之手啊！】
【刺客无敌今晚身败名裂，你送了对方6次人头，图南大大一上来收了对面12次人头！】
【花木兰，我今晚就要花木兰这个英雄！多少钱购买？说吧，我冲就是了！】
【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西施、李元霸、花木兰、湘妃、刑天、毕方、太一、竖亥这八个英雄……是进游戏就能免费拿的。】
【卧槽，今年第一款良心游戏！良心到爆！8个英雄免费送，商店里只有皮肤，而且皮肤完全没有属性，只有瞎把闪的特效！】
【我过了新手任务，送了我7张随机一周英雄试玩卡片，居然连离珠的试玩卡片也随机送！】
【是男人就今晚解锁50个英雄，我目前充值了1600块钱，已经把所有的英雄都解锁了，我觉得我可以玩一辈子不花钱了……】
【没得说了，贡献半个月的工资！2000块钱可以玩到老，中国哪里还有这么良心的手游？！】
还有人为图南工作室担忧的：【图南大大，这游戏就是不氪金，光积攒金币兑换英雄，也能玩得下去啊!而且商店里只有皮肤和一些特效道具，月卡也良心到爆炸只需要30元。你们这款游戏真的能赚钱吗……别到时候没钱倒闭啊.qaq】
【为了表达对图南的支持，我决定，今晚贡献一个月的零花钱，把皮肤商店给扫光了……主要是每一款皮肤都超级好看，湘妃我爱你啊啊啊！qaq饕餮的人型也超级帅！穷奇居然有宠物版变身卡，变身后是个熊猫，太萌萌哒了有木有！】
……这边，林玛已经推到了对方的大本营……
【you win！】
她松了一口气，总算带着四个菜鸡队友获得了首胜，要不然这面子还真的下不来。
但是抬头一看，额……这直播间的气氛怎么好像有点奇怪？！
这边，图南的三个大男人早已一脸习惯老板娘的骚操作（林玛在游戏测试阶段，已经频繁教过他们怎么做人，每个人都被收割人头50次以上。）那边，咖啡喵和刺客无敌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她，就差跪下来当场拜师学艺了……
与此同时，弹幕上疯狂显示后台的打赏：
【231324用户向您发送了鱼.雷一枚！】
【31234爱思用户向您发送了火.箭.弹3枚！】
【爱疯871用户向您发送了古斯塔夫巨炮一枚……】
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了200万……再次打破了半年前由图南自己创立下来的“一测直播”人气。
此时，蓝泊枫发来了消息：【沈婵，我们官网的20万个内测激活码已经被领取完了，目前在线人数是182313人……后台充值金额300万。】
***
与此同时。
隔壁《海洋计划》的直播间。
经过了“薇薇安”一轮令人昏昏欲睡的讲解，正式进入了游戏环节。
薇薇安打开了游戏，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小姐姐的身材好好哦，我也想要这么好的身材。”
这一句话出来，直播间的观众们情绪就炸了：
【去你妈的，你关注什么身材？!我们要看舰娘啊!】
【等了快50分钟，隔壁图南都首胜了，这边还在看身材？!】
【这是舰娘？!这画面上扭曲的怪物是什么？!】
他们今天大多是奔着“舰娘”的噱头来的，还以为这个海洋计划会和碧海蓝天一样，制作精良，老婆们大大滴有。
但是一进入游戏……个个都想自插双目——
这头身比9：1的大长腿。
这明显不协调的二次元漫画人物头颅，安装在真人比例的身材上……
确定这不是一部恐怖游戏？！
确定不是一群洋娃娃的脑袋装在模特的身体上？!
这些“3d”舰娘，身体还是人类的身体，但是脸型和三庭五眼的比例，已经明显是畸形的——居然还有人以为这种怪物是“舰娘”？！
于是乎……
【垃圾游戏！搞得什么怪物建模？！好好的弄个2dlive不行吗？！】
【对啊，既然3d建模建成了这个鬼样子，还不如弄个2d呢！你看碧海蓝天里面的2dlive也可以动啊，也可以盘啊，就没有这么多的违和感。】
【我想做这个游戏的人，根本不知道宅男喜欢的是什么吧？！宅男在乎你模特般的身材吗？我们要的是萌！是鲁点！不是弄个泰国人妖整容般的猫脸来吓人！】
还有玩家这么道——
【刚刚下载了客户端，看了一眼进场动画，吓得我赶紧卸载了。】
【海洋计划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又来一个舰娘题材的游戏，怎么做成了明显不符合实际的3d建模？！】
而直播间里，根本没看屏幕的薇薇安还在自我陶醉：“这个小姐姐长得好漂亮哦，她的眼睛好像是带了美瞳。”
这时候，弹幕开炸x2——
【好看你个头啊！有没有一点审美？！】
【不是大长腿和双马尾就是宅男的心头好啊，麻烦你看看人家图南怎么制作1:6头身比的2dlive的好吗？！怎么弄得个个像是超模搭配了个二次元的头颅？！大晚上的吓人呢？!】
【这种舰娘题材，还是搞二次元纸片人算了吧……】
都说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木有。
今天，《海洋计划》做到了这一点。
3d舰娘一出来……直播间人气瞬间从100万下降到了50万……
如此“3d”舰娘，真的让太多玩家失望了。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图南的那种2dlive建模，而是一群1：9头身比的怪物在走来走去。
等到林玛那边打出double kill以后，又跑了三十万人去看老板娘的骚操作了……
最后，直播间只剩下了区区几万人，这几万薇薇安死忠粉，尴尬地看着薇薇安玩着不伦不类的3d舰娘，而坐在薇薇安旁边的苏嘉成和谷小轩……几乎全程没有和薇薇安有任何互动。
因为他们两个看着直播间都人气……
渐渐成为了图南的二分之一……
三分之一……
五分之一……
十分之一……
最后人气只剩下两万多人，成了图南的百分之一的时候……
两个人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
谷小轩起码知道观众到底在吐槽什么，这种9：1的建模，这种洋娃娃的卡通脑袋配上模特的身材，全部是苏嘉成拍案定论的作品。
——他说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图南的2dlive建模不是6：1的卡通人物头身比吗？!他就要做9：1的模特身材……
结果……
但是苏嘉成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是脑子里嗡嗡嗡地叫——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