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施计赚曲端

  吴玠思忖一气,摆摆手道:“大人是陕西六路兵马节制使,这样押送给曲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吴玠如何向圣上交待!”
  王庶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形势紧迫,只能孤注一掷了!”
  说着振振精神道:“将军将卑职押解给曲端,不是还有抢夺回来的机会吗?怎能认定会有三长两短……”
  吴玠默然无语,王庶催促道:“将军不能再犹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此行动吧!”
  吴玠寻思半天,想不出第二个好主意,只好依王庶所言而行。
  他让莫小儿和洪大嫂一左一右羁押着王庶,千嘱咐万叮咛,要保证大人的安全,自己则在前面开路,向曲端军营走去,……
  不说吴玠如何将王庶押解曲端军营,只说曲端兵发陈仓后,将军队驻扎在城北五里之遥的陵原之上。
  陵原因安葬唐末秦王李茂忠而得名,曲端选此处安营扎寨,似乎是想沾点李茂忠的阴德。
  军营在秦王陵前成月牙形排开,擒获郑达后,曲端便在月牙形的军营里设下祭坛,祭奠死去的妻弟盖斯里。
  盖斯里的妻子、儿女;曲端的妻子、儿女,全都披麻戴孝,伏跪灵堂前面燃烧纸钱,哀嚎招魂。
  哀嚎声中,一队手持鬼头刀的刽子手簇拥着郑达来到祭坛,将他五花大绑在一根木柱子上。
  三声炮响,曲端带着一帮随从走向祭坛,祭坛周际站立的持枪兵士立即行执枪礼,嘴里呼喊:“杀一儆百,报仇雪恨!”
  肃穆庄严的场面,完全可与朝廷秋后问斩犯人时的氛围相媲美。
  郑达见曲端坐在祭坛之上,立即破口大骂:“曲端老杀才,洒家与你誓不两立;今日杀了郑达,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喊犹未了,却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须臾间,只见一个哨骑飞奔而来,跑到祭坛跟前,对曲端禀道:“启禀大人,有人将王庶送来了……”
  曲端听说有人送来王庶,不禁一怔,迅速走下祭坛,站在高处去看,果然见王庶被几个兵勇押着向这边走来。
  曲端喜不胜喜,小跑着迎了上去,对王庶便是一顿呵斥:“好个腌臜王庶,你不是会跑吗?可跑了初一,跑不出十五;曲某未能逮住你;却有人逮住送交老夫啦!这是天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庶见曲端吵吵呵呵,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将脑袋耷拉在胸前不说话。
  曲端哈哈大笑:“好一个陕西六路兵马节制使,原来也做癞皮狗!”
  吴玠见曲端用言语侮辱王庶,有意无意地将手中的麒麟钢枪在地上墩了几墩,故意咳嗽起来。
  曲端回过身来,见吴玠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唇红齿白,有周瑜之貌,马超之勇,不禁问道:“将军是如何逮住王庶的!”
  吴玠瞪了曲端几眼,讪笑一声:“他自己撞到末将枪口上来的,这叫踏破铁血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曲端见吴玠口齿流利,躬身一礼,道:“感谢将军了,可不知将军姓甚名谁,将王庶押解给曲某,有何要求!”
  吴玠道:“末将姓吴名玠字晋卿,曲将军拿了义弟郑达,末将拿王庶来换!”
  曲端“哟呵”一声,不禁瞠目结舌,道:“原来将军就是吴玠?当年西夏天王李良元、晋国王察哥一见将军望风披靡,今日竟让曲某一见,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说着把手指指郑达道:“郑达是将军义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曲端立即对祭坛那边喊道:“快给郑将军松绑!”
  几个兵士给郑达松了绑,曲端等待吴玠将王庶交给他,没成想郑达却在那边发起威来。
  只见他从到祭坛下面,折断一根旗杆拎在手中乱打,祭坛两边的兵士纷纷倒退而去。
  郑达见兵士倒退,趁机抢了一杆标枪,左挑梅花,右点樱桃,杀得官兵四处逃散。
  吴玠没想到形势有变,便给莫小儿和洪大嫂使眼色,慢慢向后倒退。
  曲端见得,慌忙说道:“吴将军不讲诚信哪?快将王庶交给老夫!”
  吴玠冷笑一声:“想得倒美,王大人是陕西六路兵马节制使,怎么能随随便便交给你!”
  曲端方知上当,厉声喝喊:“校尉们听令,四面合围,拿下这帮蟊贼……”
  王庶见得,立即拿出朝廷授予的印信,道:“本使是朝廷钦封的陕西六路兵马节制使,那个敢动,格杀勿论!”
  军士见王庶有朝廷授予的印信,眼巴巴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曲端喊道:“你们是曲某一手栽培,关键时刻,难道要胳膊肘儿往外拗……”
  曲端的亲信见主人这么来说,便就鼓吵骚动,率领兵士向前运动。
  洪大嫂、于谦、孟洋、紫凝见得,立即冲上前去一阵乱打,曲端的兵士纷纷后退。
  曲端见兵士退了回去,知道大事不好,撒开脚丫也想逃遁,却被莫小儿用金雕宝剑逼住,道:“想逃,没那么容易,快让兵士放下武器,听候节制使处置,敢说一个不字,立马砍下脑袋……”
  曲端见四面楚歌,积重难返,只好让兵士放下武器。
  兵士们放下武器后站立一边,郑达却冲到曲端跟前,扬手就是几个耳光。
  曲端被打得眼冒金花,郑达从紫凝手中抢过宝剑,要砍曲端脑袋!
  曲端吓得脸色乌青,不得不向王庶求情:“王大人,曲某有眼不识金镶玉,多有得罪,还望大人不计前嫌,看在曲某对朝廷有功的份上,绕过这一次吧!”
  王庶见曲端低下不屈的头颅,便对郑达道:“郑将军息怒,曲端是该杀,可现在不是时候;完颜娄室逼近关陇,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留他一条活命,将功赎罪……”
  吴玠也来劝阻郑达,郑达才将曲端释放……
  曲端羞愧难当,伏跪地上叩谢王庶和吴玠,王庶道:“为了国家利益,本节制使不计前嫌,仍然让你做泾源经略使,还望将军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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