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三娘潜入粘翰营

  粘翰见钟离味这么来说,喜形于色,道:“难得金店主一片孝心!”
  说着让手下赏给钟离味白银一锭,道:“这是白银二十两,从今往后,金店主每天都送孤家一篮肉夹馍,让站班的,跑堂的也饱饱口福!”
  钟离味谢恩退出,回到烤饼店向倪三娘说明因由,倪三娘喜不自禁,款款说道:“上苍顾怜,使我们这么快就接近粘翰,可九殿下现在何处还不清楚,明日奴家和官人一道上粘翰中军大帐观察动静……”
  第二天,钟离味和倪三娘拎了两篮肉夹馍来到粘翰的中军大帐。
  粘翰一见倪三娘,早把肉夹馍掷至身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美人,心中顿时生起一把火来,欣然忖道:啊呀呀,没想到金店主给孤家送来一个美貌女子,倘能同床共寝,那将是天伦之乐……
  这么想着,不禁念起汴京城的李师师来,却又长叹一声,默默说道:“不知聂散财将李师师劝导得如何,这都过去大半年,也不见他们报个信儿?罢罢罢,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就有美人,现将那个李师师搁在一边再说……”
  心中想着,嘴里便道:“金店家,这位夫人是你的什么人?”
  钟离味直言不讳:“她是小人内子倪三娘!”
  粘罕哈哈大笑:“这就对了!”说着让手下拿来黄金五十两送给钟离味,道:“黄金五十两金店家收了,从今往后不要再送肉夹馍,只把你家娘子留在军中听候……”
  钟离味惊得目瞪口呆,愤愤寻思:“人说十个胡子九个骚,没想到粘翰更胜一筹,竟用五十两黄金来买我家娘子,真是天理不通,豺狼本性,邓与他势不两立……”
  钟离味暗暗握紧拳头,准备和粘翰拼命。倪三娘扯扯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官人勿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奴家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说着走到粘罕的座椅跟前道个万福,说:“多谢大王抬举,奴家能得到大王赏识那是三生有幸,从今往后,奴家就在军营陪伴大王!”
  粘罕没想到倪三娘这般开通,高兴得哈哈大笑,当下就让倪三娘坐到他的身边来。
  倪三娘见粘翰淫心大动,款款说道:“来日方长,大王不用着急。”
  说着指指钟离味:“没见我家夫君还在大堂下边吗,奴家将他辞走再来陪伴大王……”
  钟离味满腔的愤怒化作无尽的酸楚,他不明白倪三娘为何这样来做,大眼瞪小眼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倪三娘走到他跟前悄声说道:“官人无须多虑,粘翰狗贼的死期到啦,奴家将计就计接近他砍下这厮脑袋,为那些惨死的朝廷大臣报仇雪恨!”
  钟离味惊得不知所措,倪三娘掐了他一把:“不要惊慌,倘若被粘翰看出破绽,事情就不好办,赶快叩头谢恩掩饰怔惊!”
  钟离味懵懵懂懂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落泪,倪三娘正告他道:“现在来不及伤心,奴家在这边牵住粘翰,官人赶快离开这里寻找九殿下,如果能找到九殿下让他返回中原,奴家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钟离味郁郁寡欢地离开粘翰的中军大帐,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漂零多年的皮货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归宿,但与娘子只做了半夜夫妻,便被王铎冲散。夫妇俩不得不逃往北地,尽管旅途中充满艰辛,但夫妇俩形影不离,你恩他爱。然而好景不长,倪三娘留在粘翰身边了,这无疑是羊落虎口,鸟进蛇窝……
  钟离味边走边想,步履蹒跚地向金羊肉夹馍老店走去,却见一队金兵吆吆喝喝从那边赶将过来。
  这队金兵有四五十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中间簇拥着一个年轻后生。年轻后生穿着大红团龙加沙战袍,金软带束腰;左挂弓,右插箭,挎口腰刀,坐下红缨马;头戴束发紫金冠,两根雉鸡尾左右分开,一看便是王孙公子。
  钟离味慌忙唤出羊炊饼出来问话:“羊兄快来看,哪家王爷前呼后拥这般威风,他们要去甚么……”
  羊炊饼拭拭眼目看了一阵,道:“此乃宋国康王九殿下,自从做了粘罕王爷的螟蛉,似乎忘记异国他乡,整日声色犬马,现在向西而去,一定是上大孤山狩猎去了!”
  钟离味惊得一怔,拽住羊炊饼的胳膊说:“你说他是九殿下,这怎么可能……”
  羊炊饼笑道:“金兄不相信?这个九殿下是个纨绔子弟,他老子和哥哥被狼主发配辽东他不着急,竟然认敌作父,图的就是吃喝玩乐,老朽即便一只眼睛也能认出他来!”
  钟离味听羊炊饼这么肯定,心中暗暗高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九殿下,他既然上大孤山狩猎,我何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心中想着,便对羊炊饼道:“羊兄,赶快准备两筐炊饼,我要追赶康王九殿下……”
  羊炊饼迷迷瞪瞪看着钟离味:“金兄这是怎么哪,九殿下带人上大孤山狩猎,你追赶人家干嘛!”
  钟离味见自己说漏嘴,慌忙搪塞:“羊兄真是个死脑筋,你想九殿下上大孤山狩猎,中途是不是要喂脑袋,喂脑袋就得吃食物,我们的肉夹馍倍儿香,送他一大篮还不买个天价!”
  羊炊饼茅塞顿开:“金兄真是个行家里手,什么地方都要见缝插针,好好好,老朽这里就做烤饼,金兄多弄些肉来,我们赚赚他的银子……”
  两大篮肉夹馍很快制作出来,钟离味双手拎了,突然又犯了嘀咕:“不行不行,人家九殿下和护兵骑的是高头大马行走如飞,我这两条腿如何追赶得上,如果有一匹马那就好了!”
  羊炊饼哈哈大笑:“金兄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们做炊饼的哪来马匹?即便租赁也是天方夜谭;因为粘翰王爷发过禁令,民间马匹一律征为军用,不许百姓随便使用,否则就有杀头之祸!”
  钟离味愤然而起:“粘翰不是好东西,老百姓使用马匹他也管,他不让使,老夫偏偏要使,看他能将老夫怎样!”
  话所这么说,可从哪里才能弄到一匹马来,钟离味心中焦虑不安。就在这时,却听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骊蛛良驹在此,邓不必焦虑!”钟离味不知所何,东张西望寻找声音来源,却听门外却传来烈马的嘶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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