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正当时
吴玠“嗷“了一声,回头再看李师师,只见灯笼火把映照下的京城名妓,眼睛里扑朔迷离,仿佛喝醉酒一样。
吴玠心中一紧,默默说道:师师没有喝酒啊,怎么醉迷……
这么想过,突然醒悟:这不叫醉迷,而是女人向异性射出的妩媚之箭。
女人一旦向异性射出妩媚之箭,就说明全心身处于亢奋之中,浑身的烈焰已经熊熊燃烧,只等干柴运来,“轰隆”一声爆裂……
吴玠不知是激动还是怯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伸手可及的猎物。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四只眼睛相互对视着,传递深埋心底的那种欣喜。
李师师被吴玠看得脸红心跳,不知怎么就鼓足勇气,走到他跟前,将手搭在吴玠肩膀上,小嘴偎在吴玠耳朵旁,甜蜜地说了一声:“黄昏时的好事被郑达搅黄,寅时天气,正是交合好时候,我们现在就回金凤阁,奴家给相公补上!”
吴玠没想到师师会说这样的话,心中一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抱起来,向醉杏楼走去。
镇安坊原本不大,自从徽宗宠幸李师师后,便就竭尽财力,大兴土木;推到小轩,改建华堂;院落也比此前扩展了一倍还多。
而“醉杏楼”和“金凤阁”的名字、条扁,也是徽宗所命,御笔亲题。
临时点定的餐厅在镇安坊院落的西北角,而醉杏楼是在东南角,两者之间相隔一百来丈远。
吴玠抱着李师师行走在万籁俱寂的夜色中,心中仿佛滚烫的沸水,“嘟嘟嘟”冒泡儿。
郑达等十几人全都醉倒了,聂散财正在那边一个一个将他们往房间里挪动。
上苍将充裕的时间、空间留给吴玠和李师师,让他们待在一起,享受黎明到来之前的万般寂静。
月亮还没落去,身影已移西天。移身西天的玉蝉静谧地悬挂空中向地面窥探,她目视到夜色中如漆似胶的吴玠和李师师,禁不住偷偷笑了。
拥在吴玠怀中的李师师似乎从月亮的笑魇中得到启发,轻轻释出一口气儿,吹在吴玠面颊上,嘻嘻笑道:“众人皆醉我独醒,真是恩爱好时辰,相公,你就不能将奴家抱紧一些……”
吴玠见说,双手便将师师的身躯紧紧箍住。
师师要的就是这种情状——这种令她几乎连气也喘不出来,被人搂抱的情状,使她越发醉迷;只有这种情状,师师这只期盼已久的凰才能涅槃。
吴玠将师师越抱越紧,师师碎笑不止,嘴里呀呀叫道:“真好!这样真好!”
说着,便就伸出双手勾在吴玠的脖颈上,道:“郑达兄弟说相公像种羊,相公真的就像一只种羊吗……”
李师师说着,便就伸出春笋般的小手,在吴玠身上慢慢抚摸。
吴玠被摸得兴起,师师速快地将手缩了回来,却有一种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感觉。
瞬息间,师师感到自己很无耻,很放荡,竟然毫无顾忌地向男人摸去。
一般情况下,只有男人才有这种主动;这种期望;这种臆想;这种雪豹狩猎时的冲动。
就像天在上,地在下;太阳主白天;月亮主夜晚一样;全是秉性使然。
然而师师却要颠覆这些了,不知是蓄谋已久的心绪,还是即兴发挥的敏慧!
平心而论,打四五岁来到镇安坊,14岁开始接待第一个客人,师师都是“天在上,地在下”的被动模式。
被动地被人拥搂;被动地被人抱到床上;被动地被人摆个姿势,被动地被人恣意玩弄。
被动式时,师师纯粹是一件玩物,一团软面,一条误入沙滩的美人鱼;任凭男人摆布、揉捏、折腾。
在这期间,师师感觉不到人性之美;更多的却是痛苦、悲哀和泪水。
即便是蔡攸给她的那个夜晚,师师的快感也只昙花一现。
至于晏几道、赵佶,尽管他们是师师心存印记的情侣,可是年老体弱,不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只有吴玠,这个精力旺盛的英俊男子,才能点染起师师蓄势待发的烈火。
从见到吴玠第一面起,师师就被一种亢奋的情绪所包围,无论从那个角度讲,师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师师原本不是放荡女人,尽管身处青楼,却以冷酷、矜持、多愁、善感、孤僻、娇蛮而著称。
可在吴玠面前,师师的冷酷、多愁、善感、孤僻、矜持、娇蛮等情绪烟消雾散;表现出来的则是激动、柔情、娇嘀、委婉和疯狂。
师师体内的生物钟像头不谙世事的小鹿猛烈冲撞,使她有种急切融入的诉求和欲望。
急切融入的诉求和欲望是吴玠年轻英俊的原因?是吴玠深谙女性的所在?还是经过严冬后的落难人对阳光的追求?师师自己也说不清楚。
师师是出入青楼坊间的风尘女子,像吴玠这种气质彰显的男子不是没见过,可吴玠身上特有的气质,众多男人身上却没有,吴玠紧紧抓住了师师干涸盼雨的心灵……
更令师师意想不到的是吴玠的挺拔和刚健,简直就是一把钢钻头,能在久旱缺水的高原上钻出一眼深井。
李师师轻轻咬住吴玠的耳朵,嬉笑道:“相公真有能耐,刚劲强健,设计男人中的极品……”
师师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脸就红得像生蛋的鸡婆子了。
师师真没想到,吴玠竟有这么不同寻常的身体,这样的身体,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在此之前,师师际遇的客人虽然有钱有势,可一个个是虾头败藕;赵佶尽管钟鸣鼎食,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面对吴玠,师师却有别样滋味在心头,还没有和他真正入巷,便能感觉到有一种强大的冲击力跃跃欲试。
师师长长嘘出一口气来,心中暗暗说道:怪不得吴玠拥有九房婆姨,原来他有资本?这么好的身体,即使上百个女人折腾,也不会跌下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