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县郑达显威(2
) 郑达气得“呀呀呀”吼叫:“龟五狗贼暗算阿哥,撮鸟知县也将咱家和太公骗到这里,若不是咱家识破端倪杀了张镰和三个兵士逃了出来,这时候恐怕也被他们拿了!”
张荣气得咬牙切齿:“真是养虎为患,爹爹从小供苏泽读书求官,没想到这厮竟然设下奸计来害他!”
郑达道:“做官的全是鸟人,郑达见了做官的只有一个字‘杀’!”
张荣笑道:“大哥真是快人快语,苏贼卖身求荣,龟五为虎作伥,张荣一定要宰了他们!”说着一顿:“哎呀大哥,你还没给小弟松绑哩!”
郑达笑道:“你看我,只顾了过嘴瘾,竟然把这事忘了!”
郑达给张荣松了绑,将手中的钢刀一挥,道:“阿哥在这里待着,咱家杀了鸟知县过来接你!”
张荣道:“大哥吃肉,小弟岂能喝汤,我也是个男子汉,看着大哥杀贼还不让人笑话,走走走,我们一道去杀苏泽这厮,以解心头之恨!”
郑达见张荣态度坚决,只好依了他。两人攀上地洞,走进暗道,却听一声呐喊:“不要走了反贼郑达!”
郑达搭眼看时,暗道口已经被官兵堵住,十几个官兵正已经冲进暗道,不禁一怔,慌对张荣说道:“我的行动被苏泽发现了,阿哥,杀出一条血路冲将出去!”
说着豹眼圆睁,大喝一声扑上前去,举起钢刀便砍,可是那钢刀刚刚砍过石头已成秃头斧,郑达叫骂一声撇了秃头钢刀,掂起那根木檩条乱打起来。
木檩条足有一二百斤重,郑达将其抡得风车似圆,官兵着了,不是破头,便是断背,留下几具尸体仓皇逃窜。
张荣见郑达杀得痛快,抢来一把朴刀拿在手中喊着:“大哥不要将官兵杀光,给小弟留几个过过手瘾!”
郑达哈哈大笑:“兄弟急啥,那么多官兵有你杀的!”说着扔掉木檩条捡起一把腰刀拿在手中说:“冲出暗道,诛杀狗贼!”
两人冲出暗道,官兵已经四散逃去,郑达道:“不能放过这帮狗贼,兄弟向东,咱家向西,杀了官兵,再砍苏泽……”
张荣得令,手持朴刀向东一路杀去,砍了几个官兵,却见龟五在前奔跑。
龟五被苏泽封为都头,率领官兵来暗道捉拿郑达,没想到被郑达打了个落花流水;官兵逃跑,龟五也跟着逃跑,但却被张荣撞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荣大喝一声:“龟五狗贼,你的死期到啦!”
龟五见张荣追来,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没命奔跑。
张荣倏地跃起,抢在龟五前头,将其一脚踢翻,踩住胸部道:“无道小人,你能跑到哪里去!”
龟五见逃生无望,只好哀声求饶:“兄弟,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就放过小人吧;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之错,从今往后,小人给你当牛做马还不成!”
张荣冷笑一声:“龟五小儿还真能伸能屈,只是你的花言巧语改变不了张荣的决心,好了,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张荣举刀要砍龟五,龟五突然放声大哭:“好老弟,好爷爷,小人有件事还没告诉你呀,杀了小人岂不可惜!”
张荣一怔,收住朴刀,将龟五从地上揪起来问:“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在下,倘若对在下有用,在下便饶你不死!”
龟五见自己的缓兵之计凑效,翕翕鼻子道:“张太公被苏泽关进死牢了,如果放小人一马,小人这里就带你去救太公!”
张荣惊道:“爹爹被关进死牢?你说的可是实话!”
龟五道:“小人哪敢骗你!”
张荣急不可耐地说:“那还磨叽甚么,还不带我去救爹爹!”
张荣放开龟五,龟五唯唯诺诺:“小人这里就带你去牢房营救张太公!”嘴里说着,却从地上捡起钢刀指向张荣:“张荣小儿,不要高兴太早,龟某现在是宜兴县衙的都头,岂能被你这无名之辈欺凌,看刀!”
龟五挥刀向张荣刺来,张荣惊出一身冷汗,突地跳开,怒不可遏地说:“出尔反尔的猪狗小人,竟然这般龌龊,那好,老子这里就送你上西天!”
张荣挥舞朴刀向龟五砍去,龟五举刀来挡,那刀早被张荣砍落地上。龟五方知自己小觑张荣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龟五拔腿就逃。张荣岂能放他,平地而起一个腾跃,拦在龟五全面。龟五六神无主,张荣的朴刀已经砍下,龟五的脑袋便像断了蔓的西瓜滚落地上。
张荣杀了龟五,赶到牢房去救张太公,见门口只有一个狱卒守护,心中便就高兴,轻声悄步摸过去一刀结果狱卒性命,打开牢门,张太公正背着身子长吁短叹。
张荣喊了一声爹爹,张太公回过头来,见是张荣,惊叫一声道:“孩儿,你不是上天王山寻找铁大师吗,怎会在这里出现!”
张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爹爹快随孩儿逃出去吧!”说着背起张太公向前便走。转弯抹角来到前院,却见苏泽率领官兵从那边走了过来。
张荣倒吸一口冷气,正要折返回去,苏泽指挥官兵已将他们父子包围起来。
原来,苏泽在县衙大厅设下酒宴和张太公痛饮,却见郑达出恭久久不归,心中便生疑虑,正要派人打探,却见逃脱的那个兵士站在门外朝他招手。苏泽赶出门去,兵士跪地复禀:“大人不好,瓮中捉鳖之计都被郑达识破,那厮砍了张孔目和三个弟兄,小人腿快逃过一劫,来给大人禀报!”
苏泽惊得瞠目结舌,即令龟五率领官兵围住后院捉拿郑达,自己折回厅堂将张太公捆绑起来。
张太公大惊,问苏泽这是为何。苏泽笑道:“义父聚众抗拒天兵,下官奉钦差之命捉拿叛逆!”
张太公破口大骂:“忘恩负义的小儿,竟然设下圈套加害老身!”
苏泽道:“义父抗拒圣旨,殴打钦差,反叛朝廷图谋不轨,下官只能依照国法行事!”
张太公骂不绝口:“老身当年瞎了眼搭救你这豺狼蛇蝎,狗奴背天逆伦,绝不得好死……”
苏泽不理张太公恶言俚语,令手下将他关进死牢,正要前往后花园,却见兵士纷纷逃来。苏泽问明情况,才知郑达从地洞里救出张荣,龟五被杀,郑达和张荣在后花园杀人如麻,官兵抵挡不住,溃败而逃。
苏泽大怒:“郑达、张荣两人,就将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回去,回去,都回去,拿不住郑达、张荣,本县先斩尔等狗头!”
兵士重新集结赶到后花园,却被郑达冲讲出来,打得尸横满地。要不是几十个兵士护卫苏泽,他恐怕早做郑达的棍下之鬼。
苏泽见郑达勇不可挡,方知他是山中猛虎,水中蛟龙,惶惶逃离欲搬救兵,却见张荣背着张太公向这边赶来。
苏泽恼羞成怒,喝喊兵士道:“不能让张荣和太公走了,快将他们拿下!”兵士蜂拥而上将张荣父子包围起来。
张荣见官兵势大,怕伤了爹爹,只好背着张太公退到县衙厨房,手握朴刀站立门口大声喝道:“苏泽狗官听着,再若上前,我就放火,与你同归于尽!”
苏泽哈哈大笑:“义弟怎能这般说话,苏泽哪有伤害义父和义弟之心!”
张荣道:“哪你将爹爹关进牢房干吗?”
苏泽道:“这只是掩人耳目,厅堂乱成一片,我怕伤了义父,才将他弄进牢房保护起来!”
张荣怒道:“不要巧舌如簧,哪有将人关进牢房保护之理,苏泽狗官,张荣和你势不两立!”
张荣持刀去抢苏泽,早被几兵士挡住,张荣性起,执刀乱砍,终因力量不及又一次被拿。
太公见张荣被拿,挺身用头撞击苏泽,苏泽慌忙闪过,那头便撞在门柱上血流不止……
张荣见爹爹头破血流,禁不住放声大哭。太公斥道:“哭泣甚么?养虎数载,终被虎伤,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言罢又去撞墙,却被兵士按住。
苏泽见张太公父子双双被擒,重新将他们打入死牢,派重兵把守……
却说郑达杀到厅堂,取了混铁棍,见张太公不知去向,心中只觉一紧,抓住一个兵士询问,方知太公父子被苏泽囚入死牢,苏泽正集结人马来拿郑达。
郑达一声吼喊,挥舞混铁棍向牢房打去,于路兵士哪个敢来阻挡。郑达打进牢房救起太公、张荣,张荣感激涕零:“哥哥两次搭救小弟,真乃重生父母,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郑达将张荣拽起来道:“罗嗦个鸟,快护太公逃离,咱家再取几个鸟头!”
张荣见郑达杀红眼,力阻他道:“哥哥虽然勇猛,但四处都是官兵,我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郑达思忖片刻,扬声说道:“阿哥说得也有理,咱们这就打出去!”说着,把张太公背在背上,挥舞混铁棍一路打去。
兵士抵挡不住,慌报苏泽,等苏泽纠集大队人马赶来,郑达三人已杀出县城去了。
却说郑达三人杀出宜兴城,向张家庄一路赶去,走到半路,却见几十个庄客扶老携幼向这边赶来,一见太公,放声大哭。
太公急问事由,一个老庄客说:“自太公上了宜兴县,官兵便包围了张家庄,烧杀掠抢无恶不作,乡亲们受虐不过,只好逃了出来,太公,我们现在是居无定所呀!”
张太公安慰几句,问白石桥可否毁坏。老庄客道:“官兵本要拆桥,但连日来暴雨不断,河水暴涨淹及桥面,官兵只好驻扎村中等待水退!”
张太公嘘叹一声:“只要白石桥安在,老朽就放心了!”说着顿了一下,道:“时下正值雨季,洪水一时半刻不会退去,白石桥暂时无碍,只是官兵驻扎村中,我们怕是回不到张家庄去了!”
郑达道:“咱家这就打回张家庄去将撮鸟官兵砍翻,保乡亲们居住无恙!”
张荣拦住郑达:“不可不可,我们刚刚逃出虎口,大哥岂能再入狼窝!”
郑达道:“哪该咋办,这么多庄客晚上总不能睡在撂天地里吧!”
张太公道:“上徐家庄找严太公,徐家和张家世代交好,我们上那里等待铁大师的消息,只要铁大师炸毁七彩神石,朱勔也就没有兴趣毁坏白石桥!”
郑达听太公说得有理,便道:“这是个好主意,在此之前,咱家是严太公石料场的班头,这里就带大家上徐家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