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嫂北上

  军师伍夷为见说,上前一礼,道:“大王锲而不舍的精神令小人钦佩,可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我军新败,要和宋军决战,就得有实力殿后。大辽王一直与我国不薄,何不向他救助,从侧面策应我军,使宋军两面受敌!”
  察哥见说,兴奋不已,道:“还是军师机敏,不提大辽,本王还差一点忘了!”
  说着,清清嗓子,道:“本王为了这次征宋,请了天王御笔,给大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写过一封信,将仁多菱花和冬至一梅许配给他。耶律延禧很快回书,悻悻接纳,还说辽、夏是一家,联手对付宋廷,定会成功,到时候平分中原国土……”
  伍夷为连声称好,道:“真乃皇天佑护!大王何不再次请天王御笔,向天祚帝借兵,重新夺回渭州……”
  言犹未了,便见出使渭州的党移鹏年打马而来,到了跟前,下了马,向察哥叩过首,将吴玠的回书递上,道:“启禀大元帅,宋军大元帅回书,约定十天后在酉阳岭交换人质……”
  察哥看完回书,夸奖党移鹏年有胆有识,圆满完成使节任务,当即给他官升一品,道:“趁交换人质之际,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反夺渭州,入主中原……”
  党移鹏年见说,不禁一怔,慌忙启禀,道:“大王,千万不要再打仗了,你看那些漂泊流浪的边境百姓,还有我军疲惫不堪的兵士,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察哥见党移鹏年这么来说,狠狠瞪着他道:“你敢乱我军心乎!”
  说着,抽出腰间佩剑,向党移鹏年刺去。可怜党移鹏年,刚从宋营回来,便命丧察哥剑下。
  察哥杀了党移鹏年,喝喊一声,道:“敢有扰乱军心者,党移鹏年就是下场!”
  说着加大嗓门喝喊:“吴玠三位夫人现在何处?”
  骨婢灵智见问,慌忙回禀:“已在骨婢军中,由杨迁将军看管!”
  杨迁和三位夫人以及两千多名宋军兵士那日在三剑泉接到撤兵命令,见没逃跑的机会,只好跟着骨婢灵智的大军一起撤退到瓦亭寨。
  走到半道,骨婢灵智曾问杨迁见没见过骨被河口十几个人,杨迁道:“见了,大军撤退前,末将见他们几人在小酒馆喝酒,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骨婢灵智长叹一声:“这些烂鬼,就知喝酒,一定是喝醉酒被宋军给咔嚓啦!不管他们了,我们赶路吧!”
  杨迁见最佳奖骨婢灵智搪塞过去,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这时候,杨迁见察哥问起三位夫人,慌忙上前叩头禀告:“启禀大元帅,三位夫人被小将训导的服服帖帖!”
  察哥见说,沉默片刻,将杨迁唤到跟前耳语道:“听骨婢统军说,你投诚过来后忠于大夏,这次本王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杨迁道:“大王用得着小将,尽管吩咐,小将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察哥道:“到时候交换人质,等宋军将我国两员女将送还过来,杨将军让弓弩手立即射杀三位夫人,不能让她们顺顺当当回到宋营!”
  杨迁惊得魂飞魄散,可他没有显露出来,当即叩头应道:“小将全听大王安排,吴玠三位夫人休想回到宋营……”
  察哥见说,满意地拍拍杨迁肩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杨将军真可意之人也!”
  离开察哥,杨迁才感到自己的汗水将内衣全给湿透,慌忙来到三位夫人跟前,将察哥口授的密计告诉她们。
  田牧香一听,惊得瞠目结舌,道:“多亏杨将军护卫我们三人,要是换成番将,奴家几个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赵玲燕道:“察哥狗贼这样不讲诚信,与我家夫君说好酉阳岭交换人质,却要杀了我们……”
  孙荆草道:“察哥用的是笑里藏刀和欲擒故纵之计,可他哪会想到,执行之人是我军卧底!”
  说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几声,道:“官人,你真有洪福,三个身怀六甲的老婆被敌俘获,竟然没有大碍!”
  杨迁见说,不禁落泪。田牧香见得,便问:“杨将军这是怎么哪?我们三人没说伤搕你的话呀,怎么流下泪水?”
  杨迁道:“姑娘有所不知,杨某为了获得骨婢灵智信任,表面上装出狗的模样奴颜婢膝,摇尾乞灵;背地里还让军士筹集银两给这厮送礼。两千多兵士每人拿了一两银子,拢共两千多两,杨某全都送给骨婢灵智,他才这样相信小人!”
  孙荆草哀叹一声,道:“看来做狗也不容易,当面被人唾骂,背地里还得出血……”
  却说吴玠批了西夏元帅察哥写来的人质兑换信札,答应十天后,在酉阳岭用冬至一梅和仁多菱花将孙荆草、田牧香、赵玲燕三位夫人换回来。
  为了使人质互换万无一失,让洪大嫂持了兵符,和童子鸡一道前去彭阳城联络郭子怀、薛睿先,要他们从背后配合宋军包抄、夹击夏军。
  洪大嫂和童子鸡领了帅令,轻装上阵,当夜晚就上了路。
  两人徒步而行,洪大嫂依旧是民妇装扮,头顶丝帕,身着布衣,腰间别两根乾坤双棒槌。
  童子鸡本来长得瘦小,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儿童,便就叫洪大嫂母亲。
  两人一上路,洪大嫂就对童子鸡道:“这一次路上你小子嘴放乖巧些,不叫民妇为娘,民妇就拿棒槌敲你的脑袋!”
  童子鸡倒退着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调笑:“这天底下的事情真不公平,洪姐姐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每次出门都做娘呀爹什么的;小人没有天分,长得瘦小点了,人家总把某家当孩子待,某不喊别人姐姐,就得喊爹喊娘,折成嘛子事了……”
  洪大嫂哈哈大笑一声,突然看似正经,道:“这是上苍安排,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说着一顿,道:“从现在起,你一张嘴,就得喊民妇为娘!”
  童子鸡见说,便就嬉皮笑脸喊了一声:“娘”,道:“怎么不见我的爹……”
  言犹未了,便听远处传来“哒哒哒”的震响声。
  洪大嫂一怔,慌忙拉了童子鸡一把,道:“童儿子,好像是军马奔腾的声音,你耳朵好使,快伏地上听听!”
  童子鸡趴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聆听一阵,果然是马蹄声声,向这边驶来。便就跳将起来,喊道:“娘,是有马群向这边驶来,好像有成百上千,是不是西夏的军队……”
  洪大嫂见说,立即蹙眉憷眼,道:“这次察哥偷袭渭州,带来20万人马,尽管被我军击退,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俩倘若落到敌手,甭说完成元帅交给的任务,小命恐怕也难保……”
  童子鸡见说,便道:“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被西夏人俘获!”
  洪大嫂道:“这还不简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地皮我击,现在敌人大队马军浩荡而来,我们只能暂避锋芒,隐藏起来……”
  说犹未了,便见马蹄声已至耳边,群马的嘶叫声,冲撞而来。
  洪大嫂见得,便和童子鸡隐身路边的荒草丛中,觑看前方的动静。
  这时候天已微明,只听童子鸡喊道:“娘,不是西夏骑兵,却是一个马队,看那阵势,足有上千匹好马!”
  洪大嫂听得,便就在山坡上拔起身子去看,果然见上千匹马在人的驱赶下,向这边逶迤而来。
  洪大嫂不知这些马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却听山坡下一声吼喊:“兀那婆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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