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鹞子

  却说梅勒寺熊率3000铁鹞子向渭州城西门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铺天盖地。
  守卫西城门的孙荆草在箭楼上见敌军袭来,即令全军进入紧急状态。
  原来这铁鹞子是西夏军中最具战斗的王牌军,军士、马匹全都披甲带盔,全副武装。
  那些铠甲大多为牛皮晒干后的泡制品,坚韧耐久,刀枪不入,刺斫难破。
  梅勒寺熊的3000铁鹞子更胜一筹,不仅装备精良,人马也是一流。
  临战前要用铁链将人和马紧紧相连,人亡马上而不坠地。
  梅勒寺熊的3000铁鹞子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
  每于平原驰骋遇敌,夏军便让梅勒寺熊的3000铁鹞子冲冒奔突,无有不克。
  因之,也就惯养了梅勒寺熊孤傲无忌的狂妄性格。
  梅勒寺熊指挥3000铁鹞子作战,多用狼群战术,也就是一个个小队聚拢起来,然后冲击敌方队阵。
  之所以采取群狼战术,一是铁鹞子没集团战术素养;二是铁鹞子战士是从一个个部落集中召唤来的,大多是熟人朋友。
  熟人朋友一起冲击敌阵,能够前后呼喊左右照应,配合密切,步调一致。
  虽说群狼战术显得单薄粗糙,但却实用便捷,几千铁鹞子往往能胜敌方几万甚至几十万大军。
  当时宋、辽的强大步兵战队,能抵抗铁鹞子冲击的,没有几支。
  梅勒寺熊的3000铁鹞子冲击敌军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多点开花战术。
  每次御敌,将3000人马分成多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就是一个冲击点;每个冲击点的战斗力大到可怕;只要突破敌军一个点,整个敌军战线瞬间便就土崩瓦解。
  这时候,梅勒寺熊率领3000精锐铁鹞子,雄赳赳气昂昂,向渭州城西门开拔而去,距城门仅有一里多地,潜伏两座山头上的宋军弓弩手一阵乱箭飞射,可那些箭镞射倒铁鹞子的牛皮铠甲上,不往里钻,全都纷纷落地。
  宋军见状,个个瞠目结舌,铁鹞子兵士手中的弩箭却已射出,宋军倒下一大片,没有倒下的,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呼爹喊娘,落荒而逃……
  站立箭楼之上的孙荆草见铁鹞子人马裹甲,箭镞不入,惊得魂飞魄散,即对手下喊道:“准备擂石滚木,对付敌人攻城……”
  却说梅勒寺熊见两座山头上的宋军被铁鹞子箭射阵亡,没有阵亡的早已逃脱得不见踪影,兴奋得又呼又喊:“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攻破城门,抢夺金银美女,一饱私囊……”
  铁鹞子将士听得,一阵呐喊,驱使战马,向城门冲将过去。
  孙荆草在箭楼上看得真切,见铁鹞子进入阔达达空地上的陷马坑附近,即令兵士按动按钮,退去陷马坑上虚架的木板,几百骑铁鹞子便陷落其中。
  然今非昔比,辉煌不再;孙荆草当初陷落骨婢好野骑兵的范例不会重演。
  铁鹞子身着牛皮铠甲,箭镞射他不得;又都三马一节,五马一组,连接一起。左马落坑,右马在上,狠劲一扯,竟将其扯拽出坑。
  一拽二,二拽三,落入陷马坑的铁鹞子竟然全部脱离危险。
  梅勒寺熊见得,狂笑不已,用手中的双刀指着城楼上的孙荆草喊道:“女南蛮,社火已过法门寺,你用陷马坑陷落骨婢好野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赶快打开城门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言犹未了,却见城上射下一箭,不偏不倚,正中梅勒寺熊左眼。
  射中梅勒寺熊者,孙荆草也!孙荆草见梅勒寺熊狂妄,一箭射中其目,以示警告。
  梅勒寺熊却狂怒不已,指着孙荆草大骂:“女南蛮可恶,逮住你定要五马分尸!”
  说着,将那箭镞拔出,却带眼球;梅勒寺熊哇哇大叫,一口将那眼珠子吞下肚去,喝令铁鹞子攻城。
  站在远处观望的察哥和骨婢灵智一帮谋士见梅勒寺熊吞咽眼珠,慌忙让随军医官送上药膏,奉劝梅勒寺熊下去休息。
  梅勒寺熊大喝一声:“谁也甭来阻拦,梅勒爷爷说过,不攻破渭州城,拿头去见骨婢老二!”
  梅勒寺熊一边说,一边让铁鹞子向城门口运动。
  城楼上的孙荆草见得,立即喝令军士将擂木滚石抛将下来,铁鹞子不怕箭镞施射,却惧擂木滚石高空甩砸,前拥后挤,纷纷倒退。
  梅勒寺熊阻挡不住,却听后边的骨婢灵智喊道:“梅勒将军,可用梁柱撞击城门,冲将进去,只管拿人……”
  梅勒寺熊见骨婢灵智说得有理,便让兵士找来一根顶梁木柱,几十人抬着,喊着号子,向后一游,向前一走,猛然向紧关的城门撞击。
  一撞、二撞、三撞、四撞……雄宏而有力量,只听“咯嗵”一声震响,城门被撞开,梅勒寺熊一声喝喊,铁鹞子争先恐后,涌进城去。
  城门被撞开的一刹那,站立城楼上指挥作战的孙荆草仿佛跌入万丈深渊;她知道自己行动不便,想逃跑不啻飞蛾扑灯,即对身旁的卫士和寻儿道:“你们赶快下箭楼抵抗敌军,抵抗不了,就想方设法逃走!”
  寻儿见说,抱住孙荆草道:“夫人,你身怀六甲,抵御敌军已是不易,倘若不下箭楼做了敌人俘虏,后果更就不堪设想。
  寻儿和卫士要将孙荆草抬下箭楼逃跑,却被孙荆草把佩剑搁在脖子上喊道:“你们走不走,不走奴家即刻死在这里……”
  寻儿和卫士见孙荆草吃了秤砣铁了心,只好哭喊着跑下箭楼,各自逃命去了。
  孙荆草见侍女和卫士下了箭楼,这才闲庭信步地拉来一张凳子坐在上面,把眼睛紧紧闭上,心中默默说道:“相公,你一去中原再没回返,奴家腹中的孩儿已经八月;可城门被敌军攻破,奴家将被羞辱,再也不能和相公相见了……”
  说着,泪如雨下,察哥、骨婢灵智、伍夷为、梅勒寺熊、芭里混度一干文臣武将已经登上箭楼。
  梅勒寺熊一见孙荆草,大喝一声:“女南蛮,射瞎爷爷一只眼睛,爷爷也要挖出你一只眼来!”
  说着,举起手中双刀就要向前,却被骨婢灵智喝住:“梅勒将军不要乱来!”
  骨婢灵智说着。向孙荆草躬身一礼,道:“你就是女南蛮孙荆草?”
  孙荆草看了骨婢灵智一眼,“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予回答。
  骨婢灵智恼怒不已,指着孙荆草道:“你这个女魔头,杀了我的兄长骨婢好野,现在还摆的什么谱……”
  言犹未了,便见察哥喝道:“骨婢老二不可感情用事,让本王来问!”
  察哥说着,向前一步,近到孙荆草跟前,道:“将军莫非吴玠夫人!”
  孙荆草睁开眼睛,见眼前问话的人短粗威猛,身着一袭白衣,双眼睛炯炯有神,猛然一怔,心中想到:这西夏党项人本是鲜卑拓跋氏后代,只因唐朝末年镇压黄巢起义有功,唐僖宗赐予李姓;太祖李继迁死于吐蕃人的利箭之下,太宗李得明传位儿子李元昊。李元昊是个政治狂人,在全境实行秃发令,男子都要将头顶的毛发剃没,胆敢违抗,投河溺死。元昊还给自己和皇室贵族设置了白色服饰,号称白高大夏。眼前这个人身着白衣,莫非是西夏皇帝李良元?于是问道:“你是西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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