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监军泄愤上奏本

  却说童贯被洪大嫂和石碐当面羞辱一番,心中的怒火便像洪水猛兽一样奔涌而出。
  这厮把怨恨全撒在陇亲王身上,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即将陇亲王拉下马:“赵鼎城,朝廷总以为你在渭州秣兵厉马,要和西夏一战,谁知你纠合猪腩,网络狗肾,培植自己的力量!
  “那个吴玠不用说是你的亲信;疯癫狂躁不修边幅的女子也被你拜为果敢上将军;不知礼教,五大三粗的汉子竟为怀化中郎将;如此等等,不尽祥叙,全都是蒙骗圣上之举措。
  “赵鼎城,你这点小动作瞒得了圣上,岂能瞒过某家?你以聚集兵力抗击西夏为名,实则预谋东山再起,替代当今圣上。
  “赵鼎城,你是太祖世孙,一直耿耿于怀皇位禅让,老夫一到渭州便就觑探出来……”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做官刚正无私应是本份,可没有一点心计,恐怕很难在官场上生存;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奸臣,却能左右逢源,长盛不衰。
  童贯一到渭州,便想培植自己势力取代赵鼎城;圣旨让他平叛河洲为其提供了显露身手的机会;功成名就后的阉人,却要生出一些事来,这就是太监心态。
  太监往往持有两种心态,一曰正常人心态;二曰变态人心态。
  正常人心态主体时,童贯是英雄;呼风唤雨,撒豆成金;使敌手闻风丧胆。
  太监心态着身后,便以栽赃诬陷,祸国殃民为能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童贯的太监心态一直持续到出使辽国,和金国签订海上盟约,最终造成“靖康之难”。
  当下,童贯将陇亲王的罪状罗列成条,写成奏折,安排张子论率领大军回渭州,自己则在50名校尉陪护下,驱马汴京。
  徽宗是性情中人,见童贯平息河洲,凯旋而归。非但未追他抗旨不归行为,而对其临危不惧,果断决定的举作大加赞赏。说童贯一举平息番邦之乱,了却几朝皇帝未能了却的心愿。
  徽宗当即封童贯为殿帅府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还罢朝三日,以示庆贺。
  童贯见皇上封自己为殿帅府太尉,慌忙匍匐向前,抱住徽宗的双脚吻舔起来。
  身旁的太监见童贯“侵犯”皇帝躯体,本想阻拦。
  可一想童贯和徽宗是哥们,如今又掌天下兵马大权,哪个还敢“领药”?
  童贯吻舔了一阵脚丫子,便将参奏陇亲王赵鼎城的奏折呈上。
  你道这陷害赵鼎城的奏折如何写来,那才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舜有天下,举皐陶而四海威服;汤有天下,举伊尹而万民俱安。圣上自即位以来,任贤之心,夙夜不怠。然鱼龙混杂,浮物泛起。臣奉圣命监查西军,窥得陇亲王兼边关大元帅赵鼎城,依仗皇室之势扩充人马,名以拒夏,实为自立。所拜之将,多为山贼草寇,欺男霸女,为所欲为。更为甚者,赵鼎城对太祖禅位耿耿于怀,攒越之心初露端倪。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万望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褫夺赵鼎城陇亲王之称,边关大元帅之职。皇恩浩荡,用臣之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童贯冒死呈上。
  徽宗看罢奏折,老半天不说话,他不相信童贯折子上说的,可对赵鼎城又不能不提防。
  赵鼎城毕竟是太祖一脉,当年太宗夺了太祖皇位,民间至今说词不一;烛光斧影的传说皇室也没有一个有力佐证,赵鼎城逆心骚动可能也不是空穴来风。
  徽宗是政治上的侏儒,即位后好多主意都是蔡京以及六个哥们给拿;这时候见童贯奏折上说赵鼎城谋反,不知如何是好。
  思忖半天,也没一个主意,见蔡京站立一旁低头不语,便将折子递给他,让蔡京观看后裁断。
  蔡京在关西马嵬驿被莫小儿戏弄,多亏西域高僧翁不二含出手相助,才捡得一条性命。
  惶惶不安回到京城,向徽宗禀报没有找见章馨怡,被徽宗损了一顿,徽宗便对蔡京逐渐疏远,重用太监童贯。
  蔡京和童贯本是一丘之貉,可童贯成了手掌兵权的太尉后,就不将蔡京放在眼里,蔡京心中即为不满不满。
  这时候皇上让他观看童贯上奏的折子,只好接过来看了一遍,讪笑一声,道:“赵鼎城是皇室贵胄,这种事情还望圣上三思而行;可赵鼎城谋变之心也得提防,古人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任之心不可无!”
  徽宗见蔡京模棱两可,不禁动怒,道:“你这个老滑头,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让朕如何处置?”
  蔡京见皇上发怒,慌忙跪倒禀告:“臣不是滑头,臣怕稍有不慎,引起皇室内乱!如今外敌压境,四边不宁,再来个皇室内乱,大好江山将不复存矣!”
  徽宗趋眉紧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个宰辅白做了是不?”
  蔡京道:“那倒不是,童大人现在是殿帅府太尉,赵鼎城是军队序列,应该由他说了算!”
  童贯看了一眼蔡京,不禁笑道:“蔡大人真是脚踩西瓜皮,头顶油罐子,滑透顶了的劳什子?圣上让你裁决,你倒好,把皮球踢向咱家了!”
  童贯这么说着,跪伏于地,娓娓禀道:“以臣之见,立即褫夺赵鼎城陇亲王、边关元帅之衔,押入天牢。臣下已在西军物色了年轻有为,身经百战的张子论将军,可为边关元帅,还望圣上定夺!”
  蔡京见说,立即反驳道:“殿帅府太尉掌管天下兵马,一上任就内定元帅,莫非收了张子论好处?臣下知道张子论是员猛将,可冷落家中四妻八妾,爱和男人搞那玩意,这样的人岂能统军打仗!”
  童贯见蔡京出言不逊,不禁大怒,当面和他争吵。
  徽宗喝住两人,道:“你们是朕的股肱之臣,关键时刻不拿主意,倒是叫驴寻偶吵翻天,成何体统?”
  蔡京、童贯退到一边不说话,满朝文武也都低着头不说话。
  那些和赵鼎城关系好的京官,趁机打发亲信传出消息,择能干之人,上渭州城向陇亲王报讯。
  蔡京徽宗发了火,定定神道:“圣上勿伤龙体。臣下以为,这等事步步为营,观其动静方为上策;不如让赵鼎城现交出元帅印绶,保留陇亲王头衔,真正查实他有谋反之举,再办不晚!”
  徽宗道:“爱卿言之有理,可西夏人虎视眈眈,边关一日也不能无帅,元帅印绶让谁执掌?”
  蔡京道:“为服天下百姓,公平起见,不如沿袭前朝之举——设特科选拔武状元,优胜者即为边关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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