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霸夜走渭源县
童贯见张子论为掩护自己被抛石击中,使出平生武力,将他一拎,拖到安全地带,去看周围的将士,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
童贯想组织一次反攻,突破察哥的防线;可兵士全都四下躲藏,很难聚集一起。
察哥见童贯和兵士龟缩大树下、崖缝中不敢出来,便让军士对阵叫骂。
你想想,这山上山下距离也就一百来丈,西夏兵大声咳嗽,宋军也能听见,可况这撼天惊地的叫骂声!
因此,西夏兵在叫骂时,宋军全都躲在石头砸不着的地方聆听。
西夏兵士可着嗓子叫骂,骂声清亮入耳:“童公公,老太监,断子绝孙罅隙潭……童公公大草鸡,躲进崖缝做乌龟……”
张子论手下的将领见西夏兵戳人伤疤,揭人短处,骂声尖刻,哪里按捺得住,纷纷请缨,要冲出去拼命。
童贯嘿嘿一笑,拦住兵士道:“没见这是察哥的激将法吗?他想用这种卑劣手段激怒老夫,诱老夫就范;老夫就是不上他的当!冷静,一定要冷静,看他察哥还能尿几滴尿……”
童贯一边对将领说,一边扬声讪笑,对山头上的察哥喝道:“察哥晋国王,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告诉你,老夫已做好和你打熬的准备,你就是骂上三天三夜,老夫也不会显露一兵一卒!”
童贯说着,定定神儿继续道:“你不是有泼喜军吗?把那些石头全泼来,老夫就当你送的礼,哈哈……”
童贯这么说着,还哼起了京戏,扬声说道:“察哥鬼头,告诉你吧,我军每人配备两三个月锅盔,驻扎这里就不走了,不信熬不过你这个小鳖犊子……”
察哥在山头上听见童贯又是笑又是唱的揶揄讽刺叫骂声,不禁大怒,令泼喜军再次发射石弹。
泼喜军依令而行,可抛出来的石头全都砸在大树枝头,崖畔顶部,连一个宋军也伤不着。
童贯见察哥黔驴技穷,即对宋军喊道:“兄弟们看见没有,泼喜军抛过来的石头全让我们给没收了,哈哈哈!”
童贯说着,提高嗓音道:“兄弟们,这是正是睡觉的好时节,捡那大树底下,丛林深处,石头砸不着的地方可劲儿睡上一觉,再和西夏泼贼较劲……”
童贯这些话叫牛笼嘴尿不满,使自以为持有“先进装备”的察哥束手无策。
而就在此刻,童贯也闲不下来,正安排弓弩手排成几排,随时准备向夏军发起进攻。
还组织了一支三百人的敢死队,准备从罅隙潭背后攀上去,迂回到泼喜军后面,打他个措手不及……
按下童贯这边不表,却说石碐和洪大嫂在镇魂关与吴玠分手后,洪大嫂女扮男装,两人兄弟相称,四处打问王仁泽下落。
从渭州到秦州,从岷州到阶州,走了四洲三十四县,也没打问到王仁泽的下落,两人心中发紧。
这一日,来到鸟鼠山,洪大嫂便道:“掌柜的,鸟山是渭水的发源地,山上有个洞,常年有鸟鼠光顾;鸟在外,鼠在内,相居千年,景色很是壮观,我们何不逗留几日,看个痛快!”
石碐哈哈一笑:“兄弟生出玩性来哪?洒家的嘴舌早就鸟干,肚子也咕噜噜叫个不停,等咥饱肚子,再来鸟鼠山看景不迟,走走走……”
石碐一边说,一边拽着洪大嫂向前飞走,来到渭源县,已是华灯初上。
看那街头,还有人群走动,也有宵夜面馆,一座酒楼很是壮观。
石碐心中一喜,道:“兄弟,前面有座酒楼,我们不妨进去吃个痛快!”
洪大嫂向前看了几眼,见那酒楼鹤立鸡群,戳在街道一边,远远看去,好似牌楼,便道:“也好,就在那里宵夜;不过你不能喝高,像上两次那样醉汹汹误事……”
石碐一笑,道:“看兄弟说的,洒家什么时候误事来着?呵呵……”
两人拉呱着,已经来到酒楼下面,抬头去看,只见两层高的木楼上悬挂“芙蓉酒楼”四个大字;大字一周际插满旗幌,挂满灯笼,很有一番气派。
洪大嫂惊道:“荒寒之地,竟有这般气势的酒楼,真是意想不到!”
石碐道:“管球他气派不气派,只要有酒喝,洒家就光顾!”
一边说话,一边掀起廉子进去,里面却无一人,石碐敲着桌子呐喊:“过路客人要吃酒,快拿酒来!”
一个挽着发髻,上拴青布丝巾的小厮从后院跑将出来,唱个喏,道:“慢待客官您喽,小人刚上后院勾当,听客官喊叫,便就跑将过来!”
小厮将洪大嫂和石碐客让到临街靠窗户一张桌子上坐下来,便道:“敢问客官用点什么?”
洪大嫂道:“胡乱上些菜蔬、米饭、面条、馒头……”
石碐打断洪大嫂的话:“先打酒来,老子要解鸟渴!”
小厮道:“客官要打多少酒?”
石碐道:“鸟问甚么,大碗只管筛来!”
小厮立即旋上一罐子酒,约有二三斤重,倒进两只大海碗,放在石碐和洪大嫂面前,道:“二位慢用!”
洪大嫂看着满当当一大碗酒发起愣来,石碐却端起酒碗,咕嘟嘟一气子灌下肚去。
酒尽碗空,石碐伸出舌头在嘴边上转了一圈,见洪大嫂面前的酒还未动,便就伸手要夺,被洪大嫂在手上打了一把。
石碐只好把手缩回去,洪大嫂道:“一路上就知道喝喝喝,喝死个球了,老娘可不给你送葬!”
石碐嘿嘿笑着看了洪大嫂一眼,道:“阎王爷也不拦喝酒的!”
一边说,一边端起桌子上的酒罐子,呼啦啦往肚子里灌,等洪大嫂发现后去夺,那灌酒已被石碐全关肚里去了。
洪大嫂气得双眼发黑,石碐却在大喊:“小厮,还不拿牛肉上来!”
小厮听到喊声,以为石碐吆喝上菜,大步小跑赶过来,将两样时兴小菜摆在桌子上。
石碐看过一眼,一把揪了小厮衣襟,道:“欺负洒家是不?洒家要的是牛肉!”
小厮道:“叨扰客官了,早来有些牛肉,都卖没了,把几盘蔬菜来吃!”
洪大嫂见石碐蛮横,一巴掌打落他的手掌,道:“猫尿一下肚,你就颠三倒四?人家没有牛肉了,几盘素菜凑合着吃吧!”
石碐不动筷子,吸吸鼻翼,嗅了几嗅,闻到一股肉香,便站起身子朝香味散发的地方走去,小厮不知他要干甚,紧紧跟在身后。
石碐来到后院,见大锅里煮了一条狗,肉香是从锅里传出来的。
石碐又一次揪住小厮,道:“你这撮鸟,明明有肉,为何不卖给洒家吃,欠揍了是不是?”
石碐将醋钵似的拳头在小厮眼前晃了几晃。
小厮吓得屁滚尿流,搭着泪声说道:“客官饶命,这条狗是给我家主人煮的,不卖给过路客官!”
石碐见说,问道:“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
小厮来了精神,嘿嘿一笑,道:“说出我家主人的名字,吓破你的胆!”
石碐松开小厮,“哟呵!”一声,道:“你家主人有甚能耐,会吓破洒家胆!”
小厮整整衣领,摇头晃脑,道:“我家主人是当今渭源县知县,大名王人幸的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