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馨怡巴不得吴三朵说这样的话,笑容可掬,道:“看相公说的,什么借住,只要愿意,常住下来馨怡也不嫌弃……”
  吴三朵慌忙施礼:“感谢姑娘不弃,吴三朵这里拜谢了!”
  章馨怡笑道:“客套甚么?”即唤老仆将静虚斋收拾干净,让吴三朵住了进去。
  吴三朵一去静虚斋,馨怡又在明月轩不得平静,心烦意乱地吟诗赋词:“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小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来了,馨怡将小花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眼睛却时不时地向静虚斋那边看去。
  小花猫惬意地闭上眼睛,一忽儿又睁开眼睛,用脚爪扰弄馨怡的衣服,馨怡便和小花猫戏闹起来。
  来到观音山庄第二天,一种从未有过的寂寞就袭上馨怡的心头,这里没有宰相府嬉戏的伙伴;没有丝丝入耳的音乐琴声;更没有姐妹们一起下棋、作画的欢乐。跟随馨怡一起来京兆府的两个丫鬟,舅舅怕她们口实不严,也给遣送回家,馨怡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心中急得扛不住,便去找老仆,希望能有一张琴。
  老仆很快将一张琴搬进明月轩,顺便还送来一只小花猫。
  有了琴和小花猫,章馨怡方才安下心来。
  小花猫真乖巧,常常做些滑稽的动作引得馨怡格格啼笑,晚上睡觉还要和馨怡“同枕共寝”。
  章馨怡没有拒绝,离开宰相府,馨怡还有什么?小花猫成了她惟一的寄托。
  小花猫多么机警?竟然知道墙外有人昏迷,要不是小花猫的嘶叫将章馨怡招引出来,吴三朵恐怕还在那里躺着吧!
  “吴三朵!多么有意思的名字?”馨怡在心中说着,脸上又一次泛起红晕。
  不知什么原因,馨怡一见到吴三朵,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时才的暂短接触,更使他生出依恋之情,如果能和吴三朵朝夕相处,身边有了说话的人,明月轩、观音山庄该是多么欢乐……
  馨怡不敢想下去了,羞涩地蒙上眼睛,等了好长时间,才将手掌从眼睛上拿下来,穿过窗洞朝对面的静虚斋看去,吴三朵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章馨怡想喊他过来,但少女的羞赧如何张得开口?
  忽然,馨怡的目光落在窗前那张琴上,她走过去坐在琴跟前,将自己此刻的心境,借如泣如诉的琴声弹泄出去。
  馨怡抚琴弹奏,思绪与旋律偕起偕落,时儿亢奋激荡,时儿叹息流泪,抑扬顿挫的琴声随着静夜的空寂在山庄上空飘荡。
  章馨怡完全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以至吴三朵什么时候走进来,她也没有察觉。
  琴韵从章馨怡的指尖徐徐溢出,带着幽怨、追求、憧憬、希望和遐想,在梁柱之间萦绕,深谙乐律的吴三朵听得发呆,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回过神来,情不自主地叫了一声:“弹得真好,简直就是伯牙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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