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章 西佛之地

  顺着大江而下,陈凡漫无目的,事实上,即便是陈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随便走一走,看一看。
  沿江而下,四处都是风景,陈凡彻底忘了一切,只当这个世界也忘了自己。
  徒步丈量这个江山。
  陈凡夜宿渔村,晚上和渔民一起打渔,看江面上波光粼粼。
  也曾跟猎户进山,用最朴素的弓箭狩猎,感受生死存亡的危机感,听老猎户讲故事,讲如何在野外生存的道理。
  陈凡曾经在山林里席地而睡,也曾经大城池,被人抢光了身上的钱财。
  陈凡只当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从大江沿江而下,一年之后,已经没有人清楚陈凡在哪了,在这一年里,陈凡不动用任何仙术,不飞行,不反抗,只用自己的脚,走遍这个江山,路上是走走停停。
  时而坐在路边,看人来人往,一年之间,陈凡走遍了七座大的城池。
  从边陲之地,一路走到了东土,磨烂了十双鞋子。
  在这一年里,陈凡见了太多的风土人情,也见多了各种人心险恶,陈凡对这红尘万态,感悟的似乎更深刻了一些,这是一些说不出的感觉,但就是变的更明悟了。
  两年后,陈凡来到了另外一片地方,西佛之地。
  西佛之地,在大地的最西端,号称太阳落下的地方,遍地沃土,万里信徒,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佛塔,一些虔诚的农民,以及外来的信徒,在西佛之地,没有生杀,没有掠夺,有的只是一片祥和之气。
  陈凡走在西佛之地,整个人的心头一下都变的安宁了起来,到处都是白色的象牙塔。
  “没有宗门,没有山贼,这个西佛之地倒也是变的纯粹。”
  陈凡站在一个田垄上,默默的抬起头,望着这个天色,远处土地连绵,放眼看去,一个小的村落接着一个小的村落,在小村落之间,有一些白色的象牙塔,或是一些苦行僧在种地。
  陈凡一路继续向西前行,最终抵达了西佛之地的终点,白塔,“天龙八部塔”
  天龙八部,佛教用语,取意为八种不同的精怪,暗指红尘滚滚,诸生万象,各自不一。
  遥遥看去,八部天龙塔为三座白色高尖的塔,香火鼎盛,共有僧侣十万人,极尽繁华,陈凡在塔下递下名帖,很快一位穿着红色袈裟的主持就下山,向着陈凡一拜,邀请陈凡上山。
  “陈施主,请。”
  陈凡进了宝塔,被僧侣引到了一个空旷的大殿之中,陈凡驻足,抬起头默默的看了许久。
  在大殿里,四壁空空,就是简单的石壁,但是石壁前却有一座佛像,佛像四只手臂,看起来十分的慈悲,但是却没有面孔,望向进入这个大殿中的人。
  陈凡仰起头,默默的看了许久,大殿里都没有人来,陈凡大概会意,就端详这佛像许久。
  渐渐的,陈凡出神了。
  “陈施主看见了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问道,陈凡转过了头,只看见背后一位长眉老人,红色袈裟,一脸平静,向着陈凡一揖手,淡淡的道,也不知道他在陈凡的背后已经站了多久了。
  “起初看见的是一张狰狞的脸,愤怒,如怒目金刚。”
  陈凡实话实说,“渐渐的,又变成了一张慈悲的面孔,佛像万千。”
  “那最后呢?”
  “最后……”
  “我看见了自己。”
  “自己?”
  “是的,我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阿弥陀佛。”老主持默诵了一声,“陈施主好悟性,在这无面殿中,观礼佛像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的人什么都看不到,在这个殿内,不乏一下绝顶人物都在这参详过。”
  “不过看见一个自己的,还只有施主一个人。”
  “看见自己,此意何解?”
  老主持道,“我‘天龙八部寺’中,曾经有一和尚,当时的主持问他,‘佛在何处?’”
  “小和尚答曰,‘极乐西天’。”
  “老和尚又问,‘西天在何处?’”
  “小和尚答曰,‘在天上,在地下,在风里,在水中,在心里,无处不在,我即是佛,众生即是佛。’”
  “陈施主的回答颇有此种之妙,所以看见的自己。”
  “佛,即是自己,陈施主看见的即是自己,又不是。”
  陈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说到这,老主持才笑着道,“不知陈施主到这来,所为何事?是来礼佛,还是来参悟。”
  陈凡道,“我已游历天下五载,修为达到抱丹巅峰,已经进无可进,却寻觅不到突破的契机,所以想来这寻找。”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
  “施主,请跟我来。”说着,老主持就走出了大殿,陈凡亦步亦趋,跟在了老和尚的身后,老和尚带着陈凡走了很久,渐渐远离了前方的烟火味,一直走到了一个最为僻静的院子里,推开一座殿门,指着前方道,“就是这了。”
  陈凡左右看了看,这是一座光秃秃的大殿,只有正前方有一块石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陈凡点点头,“多谢。”老和尚就已经走了出去。
  等老和尚的脚步声走远了,陈凡放开了自己的神念,弥散开来,再升到了最高空,俯览而下看去,一片巍峨佛光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神圣之气不可侵犯。
  陈凡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神念,“果真是在这附近,只有我一个人。”
  陈凡再在这个大殿里走了走,大殿的中央有一个蒲团,面前有一块石壁,初次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老和尚带我到这来的意义是什么?
  陈凡心头有些烦躁,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多走了几圈,几次想推开门出去,想了想,又强行克制了下来,对方必然有他的深意,于是陈凡索性就在那个蒲团上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陈凡几乎是坐着酣睡了一场,醒来之后,浑身一阵神清起爽,连肌肤上都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陈凡心头难得的安宁,再观察这个屋子,陈凡总算是发现了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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