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交代
长刀垂于地面之上，与那柄长剑并排的摆在那里。
而张毅则是呆呆站在原地，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滑向了下巴。
惊恐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恼怒，张毅豁然之间抬起头来，紧紧盯着那名千牛卫校尉，语气森寒的说道。
“在当今太宗陛下面前，你竟敢拔刀杀人？你最好给我个理由，否则无论你是谁，我定让你死于非命！”
这还是张毅在李世民面前，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另一面，张毅在行军途中，素有杀神之名，然而回到长安城后，人人见到的都是一个谦逊有礼，甚至有些懦弱的开国县伯。
现在张毅眼瞳中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他死死的，盯视着那名千牛卫校尉，没有人会怀疑张毅这句话所含的力度。
李世民豁然间从桌案后站了起来。“卢锋，你这是在做什么？张毅纵然有错，也不该由你动手动脚，竟敢在我面前拔刀杀人？若不是，我反应及时，张毅岂不是化为了一个冤魂！”
那千牛卫校尉脸色丝毫不变，对张毅冷冷一笑，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最后抓起旁边的鱼篓，快步来到了桌案之前。
“陛下，非是末将有失礼，而是张毅带来的东西，简直是让人分外恼怒，陛下请看，这条鱼本在江河湖海中，自由游荡，然而却被他擒于这鱼篓之中，如今已然死去多时，再看这鱼鳞，如黄金般灿灿，这等神异之物，乃是河神的象征，这张毅于天不敬，与陛下不敬，为何不该杀之！”
这一番话出口，李世民饱含疑惑的向鱼篓望去，看清里面的死鱼，顷刻间脸色难看了下来。
出生在太原李氏，李世民从小也过着富足生活，又怎会没见识过黄河鲤鱼？
所以只看了一眼，李世民便立刻觉得一股怒火充斥胸膛。
只见李世民狠狠一拍桌子，怒而转向张毅。“小子，你明知我出生于太原，乃是黄河流域李家之人，而且朕早有诏令，天下百姓不可食鲤鱼，今日你却补来着黄河鲤鱼，又拿到这大殿之前，难道你有其他不臣之想法！”
张毅原本暴怒的情绪，在听闻李世民这番话之后，逐渐的平和了下来，他望了望在一旁笑着的那名牵牛卫校尉，心中恍然大悟。
此人姓卢，想来也是范阳卢氏家中一员，如今得内侍之职，对于张毅，想必因为家里的影响，也定然不看好。
也正是因此，所以张毅拿出这两样东西之后，一直在给李世民灌输负面想法。
这让张毅不由得轻叹一声，自己树敌太多，原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窝在某个角落，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仗着有侯君集的庇护，再有两位娘娘的青睐，必然可以安稳无忧。
可是张毅不想做一个米虫，可谁知，他刚好找到了一条可以兴盛流民的办法，又遇到了这么多的阻碍，这让张毅难免心生心灰意冷。
张毅何许人也？这货在后世，那也是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那种人，如今处处被人苛责，他心里的闷气怎会憋着。
所以张毅也只是轻轻一笑，完全无视了卢锋的话，面对大唐太宗皇帝张毅，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陛下据我所知，这黄河鲤鱼从汉代便有，因其肉质细腻紧实，且具有一部分补药的功效，从而备受达官贵人喜爱，这黄河流域长不知几许，但是每日所获的黄河鲤鱼，却数量不多，所以导致黄河鲤鱼价格越炒越高，在隋朝之时，又是千金难得，只能被送进宫中，为帝王所食用，不知陛下对于我所说的这些，可否有其他否认？”
李世民听完张毅的话，心头的火气消减了几分，反而升起了一丝疑惑。
因为据李世民所知，张毅这小子可是个滑头，几次三番朝廷的弹劾，都因为张毅找了个合格的背锅侠而逃了过去，更是在牵连到屠杀泾阳郡守的时候，在杜如晦的帮助之下，找到了那郡守贪赃枉法的证据，从而轻易脱身。
而在那之后，又唯恐朝中大臣再施压力，竟然将平阳公主拉到了自己的战线上，而纵然是颉利可汗，手握18万重兵，也是被张毅耍的团团转。
如此说起来，张毅绝不会是一个愚蠢之辈，更应该是个心思灵巧，懂得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道理的人。
可是现在张毅所做的这两件事，每一件都是在作死，按照张毅的性格，这不应该发生的呀。
所以沉思片刻，李世民又重新淡定的坐回了椅子上，就见其轻轻的，将那鱼篓搁置在御案上，举目望向张毅，目光冰冷的说道。
“黄河鲤鱼却为皇家特供，而且价比黄金，乃是不可多得的补品之一，只是在朕诏令天下不可食鲤鱼之后，黄河鲤鱼便无人再捕捉，而今日你提起这些事作甚？莫非是以为，朕老眼昏花，看不清这条鱼究竟是何品种！”
一旁的卢峰冷笑说道。“陛下，这张毅恐怕就是抱着这个想法，以为陛下久居深宫，却不知陛下当年戎马沙场，所识所见所闻，皆是如今之人所不能相提并论的，所以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张毅哈哈一笑。“我的如意算盘？卢锋，休要血口喷人，我且问你，若我真的有什么坏心思，我又怎会将这黄河鲤鱼拿到宫中来？我知道这黄河鲤鱼味道极鲜，又为何不自己品尝？反而将其带入宫中来，让你等小人横加揣测！”
这一问，让李世民眉头一跳。
而一旁的卢峰则刹那间阴沉下了脸色。“张毅，我卢氏家族四代三公，我卢峰跟随陛下多年，所行所作，皆无愧于天，无愧于地，你竟称我为小人？莫非以为我卢某的刀不利吗！”
张毅丝毫不退，冷冷注视卢锋，冷笑说道。“罔顾君臣之礼，在主君面前拔刀，便是不忠，安插一个废物一样的家族子弟，守护长安城春风门，这又是险长安城百姓于不义，你这种不忠不仁大混蛋，叫你小人又有何错？”
卢峰刹那间气红了脸，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