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先发制人
晨雾中，张毅纵马而过，他身上衣袍猎猎，一柄长剑已经被他拔出了鞘，丝丝涵盖着凶猛的目光盯在了蒋冲的身上，目光中凛冽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不好，保护将军！”
蒋冲身后数百名甲士口中怒吼一声，有气吞山河的势头，汹涌的奔了上来。
面对众多骑兵围攻而上，后方有弓箭手掠阵，张毅没有丝毫退缩，只听仓啷一声轻响，长剑出鞘，斩向蒋冲的头部。
此时蒋冲刚刚接过从空中抛落下来的黄色布卷，粗略的扫了一眼其上的内容，脸上露出了了然。
这时张毅已经举剑斩来，眼看着就要将其头颅斩下，却突然间蒋冲缓缓抬头。
“大人莫是以为我蒋冲，乃是一个废物吗？”
电光火石的这一刻，蒋冲腰间佩剑立即出鞘，只闻一声虎吼，两剑相交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张毅自然不是武将的对手，手中这把长剑被磕飞，身子在马上更是向后仰去，使得马匹受惊，人立而起，若不是张毅死死抓住缰绳，恐怕早已跌落马去。
蒋冲上前一步，将长剑背于身后，一手替张毅抓住了缰绳，猛的用力一拉，那匹温顺的马受控，重新四肢着地。
如此张毅才稳定了身形，直到这个时候，众多的斥候以及兵卒才汹涌而上，将两人围了起来。
蒋冲眼神微眯，下巴上唏嘘的胡茬，让其看起来有些落魄，不过眼神里的精光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
“张大人此举，莫非是认为我蒋冲不忠于太宗陛下？想要先发制人，拿了我的项上头颅吗？”
张毅脸色苍白，但这并非是周围这些军卒带给他的压力，而是这匹马居然人立而起，差点将他摔落马下，从而心有余悸。
如今听闻蒋冲的话，眼底掠过了一缕杀意。“将军果然好武功，但我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否则你这种乱臣贼子，我必然斩于剑下！”
“放肆！”几名斥候在一旁吼道，眼神里带着浓重的怒色，如果不是碍于张毅的身份，恐怕必要将张毅从马上拉下来。
蒋冲见到张毅，恼怒非常，表现得却颇为的平静。
原本他心中已有打算，如果唐廷派人来接管兵马，他无论出于任何角度而言，都必须要拖延一番。
毕竟李艺对他再怎么不好，也曾经是他的将军，而将军妻儿被人掌控于手，李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何尝不想将其夺回庇护。
况且唐庭有世袭制，只要将军之子在手，这支大军便有了主人，但有自己辅佐，李艺的一家人，虽然最终会沦为傀儡，但至少性命无忧！
当今太宗陛下仁义宽厚，不会对孤儿寡母动手，不过虽然他心中早有打算，但是却见张毅孤身而来，却也想将自己斩于马下，心中惊怒的同时，又何尝不有一丝恐惧！
只见其喉头耸动，隐隐之中露出了些许的杀机。
张毅老神在在的端坐于马上。“可恨我应该听从尉迟老将军的话，随他5万大军一同前来，但我张毅自认也是大唐男儿，怎会怕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如今身陷重围，你们这群叛军，料想也不会放过我，但我张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原来蒋冲心里还真的存了几分先斩后奏的想法，毕竟乱军之中，张毅一个文人当真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而且张毅直冲战阵，乱箭射死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蒋冲经历了李艺的这么多年打压，又时常见到自己的老部下，与自己天人两隔，内心之中早就没了当初的武勇热血，作为一军统领，见到手下将士连饭都吃不饱，心中何尝不痛！
所以这些年间，蒋冲的性格已经向着一个颇为温和却谨慎的方向转变，如果按照张毅的推测，蒋冲实际上已经出了一丝懦弱之心，但这一丝懦弱却不是在战场上表现，而是在面对比起自己身份更高的人，能操控全军生死的人而言。
这也是封建时代皇权集中，勋贵之后横行无忌，带给下人的一种压力！
所以林沐白见到蒋冲设立营寨于渭水之侧，便心知此人并无战意，所以才先声夺人，让蒋冲心生威胁，再行疑兵之计，利用身后尉迟将军等人即将赶来的说法，震慑此獠！
但这样的方法颇为冒险，因为张毅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真的冲正失败，连蒋冲都没有震慑住的话，最终只会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但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如自己推断那般，蒋冲已经知道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并且也知晓身后有5万大军即将赶来，尉迟恭所率领的大军，是戍守边关的强军劲旅，可谓是经常与敌军交手，不是他们这些身在内地做了几十年炮灰的阵营所能相提并论。
因此在两者之间的博弈之下，张毅虽然孑然一身，手中长剑都已经被磕飞，但饶是如此，也仍然因为一纸调令而胜过面前几万士卒，刀锋临头而不惧，甚至还有闲心笑出牙来，向着蒋冲投去嘲讽的笑。
周围的军卒望见这一幕，内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在他们眼中蒋冲爱兵如子，每日餐饮都与众多军士没有任何差别，身上那一套铠甲，自从军以来便再没有任何其他一套的替换，可谓是节俭而又公正。
但是却在眼前这突然来到钦差眼中，成了大奸臣大奸贼，这如何让众人忍受，所以张毅眼神扫过，望见的都是含着怒气的眸子，这令他心中不禁吐槽，这群士卒是不是营养不良？都得了红眼病，怎么看自己的眼神令人有些发怵呢？
蒋冲缓缓放开了马缰绳，随后策马向着右侧行了几步，让开了几个身位后翻身下马。
张毅盯着他的举动，心底着实有些发毛，这个蒋冲可是这北平军的首领，再怎么说也是有威严和威信的，他一个外来人想要夺权，何其艰难？
这货不会因为自己的话一时激动，出手把自己砍了吧！
心中正打鼓，去见蒋冲，猛然将长剑插于地上，随即单膝触地行跪拜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