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陌生,这么冷。

  夜轻染仓促的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物品也来不及捡起来,立刻奔到了一旁的桌边倒了一杯水急匆匆过来。
  盛晨羽的意识并不是十分清醒,因为缺水,喉咙里呢喃的出的字更显得沙哑。
  夜轻染小心翼翼的撑起他的身子,轻轻道:“喝水。”
  声音传进了男人的耳朵里,亦或是因为太过于熟悉,盛晨羽还没有完全清醒时就已经本能的张开了口。
  一杯水被夜轻染小心翼翼的喂给了盛晨羽,男人的身躯有些重,她费力的撑着。
  放下水杯后,夜轻染紧紧看着盛晨羽的反应,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慢的掀动。
  他就要醒来了!
  夜轻染心里发紧,因为盛晨羽昏倒前的情况还历历在目,她担心盛晨羽在受到刺激而激动。
  盛晨羽身躯依靠在夜轻染的身上,意识缓慢回归,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墨黑的瞳眸缓慢的扫过眼前的病房然后落到扶着他的夜轻染的身上。
  夜轻染心里不断的打鼓,咬着唇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你……你醒了啊……”
  盛晨羽就这么看着她,一动未动,墨瞳里像是冰天雪地,无边无际的冷漠。
  夜轻染心里一扯。
  单单是看着他此刻如同冰霜一般的神情时,她已经知道了盛晨羽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这么冷漠的对过她,更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盛晨羽微白的薄唇冷然扯出一抹弧度:“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陌生,这么冷。
  夜轻染忍着心里那股撕扯,轻轻道:“你昏倒了,我跟卡尔管家急忙送你来医院,你的病情又一次加重了,如果不是……”
  “够了。”盛晨羽不耐的闭起眼:“你现在每一个字我都听着刺耳。”
  夜轻染眼眶一红,嗓音都抖了抖:“那件事……”
  盛晨羽剑眉狠狠拧起,长臂似是失了控,一把推开了眼前的女孩身子。
  夜轻染反应不及,整个人都被推翻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刺疼,她咬牙忍耐着没动。
  盛晨羽在病床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嗓音更是冰窖似的冷:“夜轻染,我在客厅里等了你一整夜,你回来了,我质问你去哪里,你跟我说让我相信你,你现在告诉我,让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跟一个男人睡了吗?!”
  最后的几个字带着嗜血的冷意。
  盛晨羽的脸色变得格外阴鸷,一字字冷笑:“我的女人!我捧在心上的女人,在她刚刚成人礼的那一晚,却跟别的男人上了床!”
  夜轻染手指紧紧的捏紧,眼神低垂着,根本无法与盛晨羽对视。
  对,其实她还能说什么,盛晨羽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盛晨羽眼底透着阴戾,眼里满是被背叛的猩红:“你告诉我,夜轻染,是因为我太宠你了,是因为我太宝贝你,所以根本舍不得碰你,所以你饥渴难耐了是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找男人睡你?!”
  一字字都像是染了毒的冰刀狠扎在夜轻染的心脏。
  她眼底越来越红,眼泪被她死死忍着不落下来,身子不断轻抖。
  她去找厉夜擎的理由是什么,就算现在说出来其实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跟厉夜擎真的睡过了。
  而在盛晨羽看来,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话!”盛晨羽阴冷的盯着她:“哑巴了还是聋了?夜轻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一个利用品吗?还是垃圾?”
  他讽刺的冷笑:“我想吻你一下你从来不愿意,比登天还难,现在,你让另外一个男人把你碰了个遍,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令你恶心吗?”
  夜轻染红着眼不断的摇头:“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愿意,你听我解释……我……”
  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开门声响起,随后就是一阵混乱凌厉的脚步声。
  根本还不等夜轻染回头看过去,她的头发就被一股蛮力一把抓起,随后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夜轻染脸都被扇到了一边。
  她缓慢的转过头看过去,似乎对来人已经是意料之中。
  果然,盛家的长辈还有盛晨羽的父母已经都来了。
  打她的人是盛晨羽的母亲,她身后,站在如同孔雀一样趾高气昂的盛轻柔和盛雨熙。
  “你这个小贱种!你到底要把晨羽祸害成什么样子才甘心!我儿子因为你已经身受重伤,现在又因为你接二连三的躺进了医院!我儿子凭什么因为你这个小贱人而一次次受委屈?啊?!”
  盛母脸色铁青,眼里满是憎恶,那个眼神几乎就要将夜轻染给生吞活剥。
  在她身后满是不屑和看戏的盛家人。
  盛雨熙知道该点一把火了,故作娇柔的说道:“哎呀,大伯母,我之所以没跟你说表哥为什么昏倒,那是因为实在是担心表哥,我太伤心了,也不想雪上加霜,但现在表哥醒来了,您也该知道,这个夜轻染,她是跟一个男人睡了一夜才把表哥给愤怒的昏倒,然后送进医院的!”
  盛母怒目圆睁,脸色都气的扭曲,一耳光再次狠狠的甩过去:“你才刚满18岁,怎么能这么贱!晨羽怎么会一直以来袒护你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贱种!简直就跟你妈一样,张开腿卖笑的货色!”
  盛轻柔讽刺的轻笑:“大伯母,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个小贱人终于露出不要脸的真面目,我相信表哥已经看透了,恐怕以后再也不会帮她了呢。”
  病房是窗外吹进来的风,明明是有太阳的天气,可是吹进夜轻染的身体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冷。
  她嘴唇被咬出了血,眼里猩红一片。
  对,她没办法否认,她妈妈,就是那样一个角色。
  六岁那一年,她被她亲生母亲亲自扔进了海里。
  她命运多舛幸运跟着父亲进了盛家,幸运遇见了盛晨羽。
  现在,一切打回原形。
  盛晨羽已经变成了那样狂傲冷酷的少爷。
  他坐在病床上,看着她被羞辱,被扇耳光,可是,却一动不动。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冷漠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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