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你······你收拾好了吗？”
  这已经是周辞第五次站在卧室门口问叶梦舟了。
  “马上了！”叶梦舟一边弄着头发一边回答他。
  “你着急啦？”
  “没有没有······我不急！”周辞尴尬地笑了两声。
  他只是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去未来的岳父岳母家。
  “你慢慢来就行。”周辞一边扣着门框上的花纹，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一件白底红花的v领收腰的碎花裙，外面又搭了一件灰驼色的长款风衣，下面一双棕色长靴，显得叶梦舟整个人知性又高挑。
  “可以吗？”她在周辞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故作妩媚地问道。
  周辞没说话，但却无比夸张地做了一个被击中了的表情。
  叶梦舟被成功逗笑。
  “好了，快走吧！”叶梦舟背着包就往电梯口走去。
  剩下周辞一个人还在门口站着。
  “你怎么不走啊？”叶梦舟好奇地回头看他。
  然后，她就看见这个身高一米九十多、一身腱子肉的男人，伸出长长的胳膊，似控诉又似委屈地说：“谁让你不牵着我的手的！”
  叶梦舟：“······”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叶梦舟先败下阵来。
  “你这么幼稚，你家里人知道吗？”
  “嗯哼！这就要问你喽！”
  周辞一脸得意。
  叶梦舟：“······”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叶梦舟家楼下。
  “等等！”周辞突然叫住了叶梦舟。
  “怎么了？”
  “我······”周辞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怎么了？”
  “我的衣服，可以吗？”
  叶梦舟：“······已经很帅了，快走吧！”
  “我带的东西少不少啊？”
  叶梦舟打量了一眼他手里大大小小的包，然后略显无奈地说：“不少了······”
  “那······那叔叔一会儿要是和我喝酒的话，我是该喝还是不该喝啊？”
  “适量！”
  “诶！那我······”
  叶梦舟打断了他的话，好笑地看着他问：“周辞，你是不是紧张啊？”
  周辞大笑一声，掩饰被拆穿的尴尬。
  “我？”他用刚才牵着叶梦舟的手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紧张？”
  我可是当着全世界的人民面前发表过获奖感言的人，我怎么可能······
  周辞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又自己主动打脸地说道：“我是有点······”
  “好啦！”叶梦舟握住他伸出的手，“有我陪着你呢！你怕什么？”
  她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莫名心安。
  但即使这样，在进门之前，周辞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妆容。
  叶梦舟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偷偷地在心里想：能让一个直男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貌，估计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了。
  “来啦！”叶妈妈和叶爸爸热情地开门出来迎接。
  “叔叔阿姨，你们好！”周辞恭敬地鞠了一个快要一百八十度的躬。
  “哎呀呀！”叶爸爸紧张把他扶了起来。
  “这可使不得，我也没有金牌可以给你啊！”
  “你别为老不尊！”
  “爸，你别这么幽默行吗？”
  只有周辞一句话都没敢说。
  直到坐到沙发上，他才敢在心里偷偷地想：应该的，应该的！虽然您没有金牌，但是您有女儿啊！
  这可比金牌好多了！
  “听梦舟说，你奶奶生病了，现在怎么样？”
  刚要喝口水缓解一下紧张情绪的周辞，一听到叶妈妈问话，立马收回了手。
  他乖巧地说：“谢谢阿姨关心，已经没事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叶妈妈笑着把水果往他面前推了推，“就像平时一样就好！”
  “我不紧张。”周辞搓了搓大腿，紧张地说道。
  “梦舟啊！”叶妈妈突然朝厨房里喊了一句：“你过来陪周辞坐坐吧！”
  等到叶梦舟走进客厅里，叶妈妈才起身说：“我去厨房里看看，你在这陪周辞说说话。”
  “怎么？还紧张啊？”叶梦舟掰开了周辞紧攥在一起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周辞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厨房，咳了一声说：“有······有点。”
  叶梦舟失笑。
  她拿起一块水果，准备喂他，结果却被他拦了下来。
  叶梦舟看着他从自己手里拿过去的水果，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以前不都是非要她喂才肯吃吗？
  周辞看懂了她的眼神，小声地和她解释了一句：“在长辈面前，不要秀恩爱！”
  叶梦舟：“······”
  我秀你个头！
  我还不是怕你紧张！
  ——
  “梦舟啊，快给周辞夹菜啊！”叶爸爸有种莫名的兴奋。
  “我夹啦！”叶梦舟懒洋洋地说道，“没夹的那些都是他不能吃的。”
  “不能吃？”
  叶爸爸刚要怀疑自己的厨艺，就听到周辞解释说：“不是的，叔叔！您做的很好吃，是我们在比赛之前都会比较注意饮食······”
  “你都没吃，你怎么就知道好吃啊！”叶梦舟小声地在旁边拆他的台。
  “闻着就香！”周辞看了叶梦舟一眼，笑得特别阳光。
  背地里，他却偷偷地在桌子底下撞了一下叶梦舟的腿。
  不帮自己就算了，还拆台？
  看一会儿回去怎么收拾她！
  “啊！对，你们都是有饮食要求的！”叶爸爸恍然大悟。
  “那你吃这些！”说着叶妈妈又把刚刚他吃过的菜放到周辞的面前。
  “谢谢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周辞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位长辈，趁机说道，“毕竟我马上就要和梦舟结婚了，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此话一出口，三双眼睛纷纷一起看向周辞。
  周辞也感受到了四周的目光。
  心下一横，算了！
  说吧！
  于是，他放下了筷子，坐直了身体。
  严肃又铿锵有力地说：“叔叔阿姨，其实我今天是过来提亲的！”
  “我知道我不是你们心中完美的女婿人选，我也愿意一直接受你们的考察。但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周辞看了一眼叶梦舟，然后握紧了她的手，对叶爸爸和叶妈妈说：“因为我真的是太喜欢她、太爱她了！”
  “所以，请你们把女儿交给我好吗？”说完，周辞又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孩子！”叶妈妈赶紧去扶周辞，“好好地吃着饭，怎么又鞠躬啦？”
  “他这可能都是习惯······”叶爸爸凑近老伴的耳边，轻轻地表达自己的见解。
  叶妈妈闻言，回头瞪了叶爸爸一眼。
  然后又转过头来对周辞说：“只要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我和她爸爸就没有什么意见！所以你不用问我们，问她就好！”
  “对！”叶爸爸附和道，“我们尊重她的想法！”
  “之前已经和她说过了，”叶爸爸转头又看向叶梦舟，“怎么？你没告诉周辞吗？”
  叶梦舟冲着三个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忘了！”
  周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我到底找了个什么老婆？？！
  叶妈妈无奈地看了一眼女儿，然后对略微心酸地对周辞说：“以后，你就多担待一些吧！”
  “妈！”叶梦舟撒娇地喊了一声，“你这样，好像显得我很傻一样！”
  “你以为你只是显得傻吗？”
  叶梦舟：“······”
  行！
  刚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
  周辞看着她们母女之间有爱的互动，一时没忍住，宠溺地揉了揉她散在后背的卷发。
  但叶梦舟却耍小脾气似得扭了一下。
  刚刚是谁说，不在长辈面前秀恩爱的？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来打脸来啦！
  “多吃点！”周辞笑着给叶梦舟夹菜。
  “谢谢哦！”
  叶梦舟本想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但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
  结束了愉快又紧张的晚饭之后，就到了今天最重要的环节——拿到户口本。
  因为周辞马上要比赛的原因，叶爸爸也没有要周辞陪着自己喝酒。
  所以此时此刻，大家还都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里。
  周辞已经陪叶爸爸下了两盘棋了，叶梦舟也陪着叶妈妈看了三集的电视剧。
  大家有说有笑，但就是没有人提到户口本的事情。
  “再来一盘！”叶爸爸的棋瘾又犯了。
  “别再来了！”叶妈妈及时制止道，“这都几点了，还不让孩子们回去？明天都还要工作呢！”
  叶爸爸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哎呦，你不说我都忘了······”
  一听到这话，周辞立马激动起来：要来了，要来了！
  终于想起来给户口本的事儿了！
  但叶爸爸刚一开口，周辞的梦想就再次破灭了。
  因为叶爸爸说的是：“你明天还要训练呢！等你下次来，我们再好好杀个几盘！哈哈哈哈！”
  周辞：笑不出来！
  “叔叔，不如我们再来几盘吧！现在时间还早！”
  “天都黑啦！”叶梦舟在旁边说道。
  周辞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猪”队友，说好的帮忙呢？
  户口本还没有着落呢！
  怎么能说走就走？
  看着周辞一举一动，叶妈妈大概也猜出了他的心思。
  于是她转头问叶梦舟：“户口本在你自己那呢吧？”
  闻言，周辞也立马看向叶梦舟。
  一脸地不敢相信。
  叶梦舟茫然地点了点头，“在我那啊！怎么了？”
  她在叶妈妈嫌弃地眼神和周辞震惊地眼神中来回看了两遍之后，才明白过来周辞的意思。
  她抓着周辞的手臂晃了晃，“哦，对不起！我忘了这个事了！”
  周辞：“······”
  自己选的，多担待！多担待！
  叶妈妈看着女儿现在幸福的样子，也特别高兴。
  所以她也难得地打趣周辞一下，“这回能放心回去了？”。
  周辞尴尬地笑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当年娶你阿姨的时候，比你还心急呢！”
  叶爸爸真的是调节气氛的高手！
  ——
  走出小区后的两个人，肩并肩的走在路上——
  “对不起啊！今天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你。”叶梦舟仰着笑脸跟周辞道歉。
  “哼！你还知道啊！”周辞捏了捏她的鼻子，故意装成凶巴巴的样子。
  “从拆我台，到发现户口本在你那儿，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吗？”
  心脏病差点都要犯了！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周辞把叶梦舟紧紧地搂在怀里，“故意想考验我是不是？嗯？”
  叶梦舟心虚地闪躲了一下眼神。
  “不过······”周辞停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因为被周辞抱在怀里，所以叶梦舟也没有看路。
  她就一直抬着头，看着周辞。
  “不过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考验我，干嘛非得今天给我出这么多难题？”
  叶梦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才舍不得难为你呢！”她又小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周辞明明都听清了，可偏要再问她一遍。
  “我什么都没说！”叶梦舟摇着头，开始装起傻来。
  “可我都听见了······”
  “听见了你还问什么······”
  “我就是想听你再说一遍······”
  “那你先说······”
  “好，我先说！”
  周辞把手作成喇叭状，大喊了一声：“叶梦舟，我爱你······”
  可能是他的心意太过于直白和坦荡，所以就连路灯都忍不住帮他一起表白。
  空荡的街道上，四周都是他的回音。
  “你疯啦！别人会听到的！”叶梦舟赶紧捂住了周辞的嘴巴。
  周辞轻轻地把她的手拿开，然后小声地说：“到你了！”
  酥酥麻麻的声音，从叶梦舟的耳膜传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到了他之前提起自己母亲时的落寞神态。
  于是她温柔又坚定地说：“周辞，这世界没给你的，我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