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他嘴上极其君子，手上干的全是下三滥的事。
  郁荼抬眼时都带了些水光。
  不行顾渊，你太过分了
  就算这样，大美人从身体到声音都还是软的。仿佛顾渊给他用了什么丹药，把分神老祖一身修为都散了一般。
  顾渊：是是是，我过分我过分，阿荼乖快松手。
  郁荼又羞又恼，你要是再用清风咒，我就我就也把你扒光。
  顾渊期待抬头，果断张开双臂，来来来，扒扒扒。
  顾渊，你哪里学来的流氓手段！
  他本来是男子，又在万魔界那样的地方蹉跎了那么久，羞耻心早就在杀戮中消磨殆尽。
  但在顾渊面前
  郁荼没办法，只能把头枕在顾渊肩膀上轻轻喘息。
  长留阁外风霜不减，阁内却温暖如春。
  顾渊浅笑着把人压在床上，怎么看怎么喜欢。
  怎么会有人每一分都正正好好长在他的心尖上呢，而且这个人还正好喜欢他。
  没忍住又在人唇珠上偷了个温热的吻。
  郁荼被他闹得没办法，索性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是在被亲亲的时候，那睫毛微微颤着，就让人想知道要是睁开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顾渊抱着他，头枕在大美人颈间，突然笑了声。
  没想过真能把你带回来。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郁荼却是一下子明白了。
  这三年，顾渊把近乎一个废人的他从兰剑仙尊那救出来，东躲西藏，数次深入险境。最难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做好了和那些怪物同归于尽的准备。
  郁荼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
  在郁荼还很小的时候，兰剑曾经捉过一对道侣做实验。那时候，小小的郁荼还不能理解那是什么感情。
  但那两个修士，即使最后只剩下一点点身为人的意识，也尽力去触碰对方。
  在被追杀的时候，郁荼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和顾渊真的要死在这里，那他一定要死在顾渊身边。
  争取下辈子一睁眼就和这人在一起，没有之前那么多艰难险阻。他可以和顾渊同入一个宗门，做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什么程颖顾笙白迎雪的，他一定把这些人赶得远远的。
  郁荼侧开点，却被顾渊扒拉回来。
  怎么哭了？顾渊去亲他眼睛。
  这人总是这么温柔，本来郁荼只是稍微有些情起，被这样温柔地对待，压在心底的那一团再也兜不住一下子全都洒了出来。
  他为逃亡途中所有的九死一生惶恐，为将顾渊置于险境而后悔，为自己的无能自责。郁荼只觉喉头酸涩，涩的他只想抱着身边的人再也不松手。
  顾渊就见大美人一下子红了眼眶，去蹭他的指尖。
  怎么了怎么了？阿荼不哭。
  顾渊顾渊。
  嗯嗯，怎么啦？阿荼是小兔子，好爱哭啊。
  郁荼去咬他手指，幼稚的不行。
  顾渊笑着任由他咬，被咬着还曲起手指去骚扰人家的舌尖。
  郁荼松开他，抿唇躲开，然后就被顾渊压下来亲亲。
  一开始前任魔尊还在害羞，过了一会就主动回吻。
  然后就被顾渊这玩意掀了下摆。
  ！
  顾渊！郁荼挣扎着往后躲，但他不舍得对顾渊动手，就只能被压着。
  顾渊：啊，我家阿荼好像糯米糍哦，又软又黏，雪白雪白的。
  梦中一切太过缠绵，顾渊醒来的时候抱着被子愣了好久。
  本座以前
  真会玩。
  不愧是我。
  但这样想来
  顾渊垂眸。
  长留阁内如今已经和梦中再无区别，郁荼把床给砸了之后，就换成了现在的样子，仿佛那些柔软温和的片段刚刚发生过一样。
  据说是顾渊以前用的。
  顾渊曲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床沿。
  他到底对郁荼做了什么？
  兰剑魔尊，万魔界
  梦中的片段像是在火中的纸片，飞速失去影像。顾渊在心底重复了几遍关键词，没忍住叹息了一声。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失忆之前所发生的的事情，应该不那么美好。
  准确的说，是非常不美好。
  顾渊不是一个什么城府都没有的傻子，他从醒来到现在都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威胁，又苟又弱，只是想让郁荼安心而已。
  这个地方，最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一朝穿越又发现自己记忆全无的顾渊，而是那个在他醒来的第一眼，就慌到忘记说话的郁荼。
  顾渊不知道这位渡劫老祖在害怕什么，但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绝望和不安，浓重到如果这是在现代，顾渊会觉得对方是个抑郁症患者。
  所以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顾渊轻而易举地相信了郁荼对他的指责。
  顾渊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之前的原主就是他自己，那这件事情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失忆完全是意外，真的意外，事情的发展连当时的他都没有预测到。
  第二
  在他失忆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当时的顾渊认为，失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或者说不是失忆，只是他必须做些什么，而失忆是并发症。
  顾渊捏了捏鼻梁，他真宁愿真实情况只是第一种。
  但很可惜，如果是第一种，之前的他自己就没必要给顾笙法器入梦。
  如果只是意外，他没必要连长留阁内的装饰都换成郁荼喜欢的样式。
  那个时候的顾渊，已经做好了只身赴死的准备。
  但为什么
  头疼。
  本座觉得不行。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程颖，他应该知道许多内情。但现在这情况，问是问不到了，连见都见不到。
  与此同时
  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顾渊听见自己冷静地问道：你真相信一切都如郁荼所说吗？
  虽然仅仅只是这一小段记忆，但那其中的情感不是假的。
  他顾渊，就算不能说光明磊落光风霁月，但也绝不至于对爱慕之人下手。
  这个概念本身就是郁荼灌输给他的，没有任何证据。醒来至今，两个之前认识他的人都清清楚楚地表明，顾渊从来没有对不起郁荼的地方。
  再看结果，是顾渊自己修为尽失，是郁荼废魔修仙，得尽好处。
  甚至阴谋论一下，有没有可能，顾渊的失忆根本就是郁荼一手造成的。毕竟在整件事里，他得到的太多了。
  现在留着顾渊，也仅仅只是因为有太多人都在担心顾渊，为了安抚笼络人心，郁荼才这样做。
  程颖顾笙，乃至整个天剑阁不就是这样被牵制的吗？
  梦中那双羞涩隐忍的眼瞳在脑中一闪而过。
  本座不信。
  虽然这个猜测看起来有理有据。
  但郁荼要是真有这般心性，那就
  随便吧。
  反正对着大美人，顾渊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顾渊才睡醒，身上暖暖的，郁荼就睡在他身边，顾渊看向身侧时正好和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瞳对上视线。
  郁荼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已经是第二次锁了，审核你是不是很闲，是因为看我新章没什么问题把旧章翻出来找茬是吧。这篇连载我是不得不改，另外一篇旧文你自己重审去吧，零零散散锁了七章，真有你的，我也想看看重审机制到底是怎么用的。】
  废咕气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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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哎，阿荼顾渊刚叫了一声，就被拉着领子不得不俯下身。
  顾渊看着近在眼前的大美人，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眯着，危险地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如果顾渊没有记错的话，他睡着之前，郁荼明明穿的是一身月白色长袍，现在身上的是雪色长衫。仔细看，发冠也换了。
  应该是换了衣服以后再睡下的。
  也好看，顾渊在心里想道。
  要是眼神稍微温柔点就好了。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顾渊装傻，拿起外衫就要下床。
  身后
  你刚才梦见了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顾渊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总不可能刚才说了梦话吧。
  顾渊一眼定在床边堆成小山一样的卷轴上，扒在被子上就要伸手去摸，这什么东西啊？顾笙刚才送过来的吗？是宗门最近的账单吗？
  郁荼只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他的后颈，顾渊
  满室静默，看样子是逃不过了。
  顾渊无所谓地笑了笑，就这这个姿势摸了摸郁荼的眼角，阿荼，我怎么感觉你的眼睛有点红啊，是昨晚没睡好吗？
  顾渊是顺口一句转移话题，但郁荼霎时一僵下意识想要躲开，又生生顿住自己的动作。
  郁荼不说话，就以这个姿势禁锢顾渊的所有动作，气氛沉得像是能挤出水来。
  顾渊觉得这样不行，刚想说些什么，郁荼就先一步放开了他。
  大美人避开顾渊的目光，底下的人送了饭菜，先起来吃点东西。
  就这样？
  顾渊茫然。
  事实上，确实就是这样。
  一场风雨欲来，直接被他一句话冲散了。
  顾渊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梦话，有没有在郁荼面前暴露失忆前的自己留了入梦的事。
  郁荼轻而易举地揭过了所有事情，就像是被戳到了伤口的兔子一样，第一反应是将伤口藏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将一碗看起来就好苦好苦的药递给他，先把药喝了再吃东西。
  又是他家小兔子捣的药，顾渊几乎在接过的一瞬间后背一冷。
  这东西真的太苦了，苦得让人在过后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掉。
  顾渊趴在桌上可怜兮兮地看郁荼：就不能不喝吗？阿荼，我感觉身上没什么伤。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伤重濒死，但顾渊的肌肉记忆还在，他现在就是个无病无灾的凡人，这药估计也就是补气增源的。
  顾渊觉得郁荼会同意。
  毕竟大美人看起来超级好说话的。
  不行。
  仙门做出的食物也是一副仙风道骨马上就要飞升的模样，郁荼早就不再需要进食，垂眸替顾渊布菜。那指骨分明指节修长，淡青色的汤勺执在他手里就像是什么价值千金的玉摆件一样。
  顾渊：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风华绝世的大美人盛了一碗鸽子汤，将骨瓷放在顾渊手边，汤面上还飘着几片黄色花丝，先把药喝了再喝汤。
  这就是直接避开问题了。
  顾渊：
  本座要闹了。
  顾渊伸出爪子直接去端鸽子汤。
  然后爪子就被郁荼按住，医师说这药要空腹服用。
  郁荼用另外一只手拿过瓷盘，慢吞吞地往里面夹切薄了的文鳐鱼片。
  但那双眼睛，就是不和顾渊对上。
  不需要询问，顾渊就是知道，这是因为刚才自己说了他的眼睛。
  莫名就有点生气。
  其实不应该的，顾渊现在说是身陷囹圄也不为过，身家性命全握在人家手上，还理亏，还对不起人家。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理智这样说道。
  顾渊端起苦药，一口闷掉。
  ！
  不该赌气的，真的太苦了。
  顾渊站起身，面上平淡，我回去睡觉。
  顾渊。郁荼皱眉站起来。
  嗯？
  面前的人突然冷淡下来，郁荼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去睡觉了。
  郁荼：你现在是凡人，要
  可是我困了。
  郁荼没说话，就这么让顾渊往前走了两步。
  本座后悔了。
  顾渊不想走了。
  为什么要生气啊？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算郁荼告诉了他所有事情，又能怎么样呢？
  两派宗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入魔发疯的事，他顾渊现在能做什么呢？
  郁荼是从他手上接过宗主之位的，顾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已，一定希望在爱人面前将所有事情处理得妥帖安稳，而不是希望爱人每天都在为自己担心。
  说到底，顾渊这股无名之火不是在为郁荼的隐瞒，只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以前的他能去找典籍丹药，能亲自检查郁荼的身体，梦中他仿佛什么都唾手可得，而现在的顾渊只是个连记忆都不全的凡人而已。
  那你自己解决问题啊，你冲大美人发什么火。
  顾渊你还行不行！
  一边头疼别人的拧巴，一边把这东西给学过来，真有你的。
  顾渊自认他没什么优点，但脸皮厚从来数一数二。
  想通了就立刻回头准备跟人道歉。
  他被人撞得猛地向前一步。
  不能，不能不吃药。郁荼从后面环着他的腰，沉默了许久以后又加上一句，饭也要吃。
  顾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郁荼。
  郁荼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就只会用这种最直接又笨拙的方式。
  顾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