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婆娑花
临渊城。
浓浓的绯色烟雾迅速蔓延开来，很快便将小院子笼罩其中。
张辉眉头拧成一团，心头生出不好的预感，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那如梦幻般绮丽朦胧的色彩，连忙屏住呼吸，眼中闪烁着阵阵寒芒。
“被人算计了。”
张辉紧了紧手中大刀，目光注视着大门门口，心中暗忖：“是庞兴涧？还是丁南？”
来的好快。
“等等，这烟雾……”
那绯色的烟雾喷薄而出，迅速将庭院周围的真元蚕食的一干二净，当张辉被烟雾笼罩之后，他体内十几颗细胞元婴蓄积的真元，也迅速流失殆尽。
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张辉刚想退出烟雾笼罩范围，就那么一个弹指的功夫，体内真元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好诡谲的烟雾！”张辉暗暗心惊，这烟雾竟然可以蚕食真元之力，如此一来，修道者相当于断去双臂，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了。
眼下，张辉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绯色烟雾当中。如果对方有解药，不被这烟雾影响，那张辉这次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管怎样，留在绯色烟雾当中，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透过薄纱般的烟雾，张辉目光一挑，就在那门缝之中，距离张辉不到五米的地方，陡然间，一只如鹰隼般锐利的瞳孔，陡然间出现在张辉视野当中。
它在注视着张辉，宛如长空之中盘旋的秃鹫，鹰隼，在不经意间，注视着它的猎物。那只眼，就像是一颗诡异的宝石，折射出阴冷，清冽的寒芒，不掺杂任何感情色彩。
在这只眼睛的注视之下，张辉有种置身于溺龙渊深处，周围蛰伏着无数妖兽的错觉。
一股寒意自脚底生气，直冲脑门，张辉不由得头皮发麻。
“吱呀！”
院门轻轻的推开，张辉刚来到贫民窟时，见到的那个老妪，步履蹒跚，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那张刀削斧凿，满是皱纹的老脸，古井不波，举手投足间，是那样的自然，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样，闲情淡然。
进来之后，老妪顺手带上院门，抬眼瞟了张辉一眼，继而挪着步子，颤颤巍巍走来，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似乎就那么四五米的距离，差点没把她累的背过气去。
“是你。”
张辉还以为是庞兴涧，亦或者丁南的人找上门来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不起眼的老太婆。
不过，即便这样张辉依旧没有放松，浑身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给予老妪致命的一击。
老妪没有言语，来到张辉身边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的布袋子。就当着张辉的面，在他面前两三米左右的一个位置，揭开绑在布袋子上的绳索。
接着，老妪从布袋子里面取出一把把黑色如砂砾般的物质，围绕着张辉，若无其事般撒了一圈。
当砂砾洒在地上的时候，张辉没来由的脸色惊变，放佛有那么一双无形的大手按在他的双肩。周围空气凝滞，一种莫名的重压捶打在他心头。
“这砂砾有古怪。”张辉不敢再有片刻的迟缓，这老妪太诡异了，天知道她搞什么东西。在老妪惊诧的目光之中，张辉动若脱兔般，猛地一巴掌呼了过来。
“啪！”
老虎纵然失去了利齿，它那锋锐的爪子，也足以一巴掌把人拍死。张辉就算暂时没了真元之力，可他双臂可生擒巨龙的力量，别说拍死一个老太婆，就是虎豹当前，也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的事儿。
老妪年迈枯朽的身躯，仿佛一个皮球般，被张辉一巴掌抽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重重的落在地上。
摔倒的那一刹，老妪双手下意识支撑着地面，双臂刚一接触地面，嘎巴一声脆响，肘关节森白的骨头突了出来，身体狠狠轰击着地面，五脏六腑震的移位。
老妪这还没爬起来，嘴巴一张，哇的吐出一口老血。
喉咙里面全是血块，堵住嗓子眼，一口气没顺上来，差点没过去了。
张辉左右扫了一眼，神念铺展开来，确定四周没有人后，这才走出绯色烟雾，朝着老妪走来。
“你要杀我？”
“我很好奇，你杀我的理由是什么？”张辉一步步逼近，他想要知道，是老妪自己起的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老妪爬起来，坐在地上，旁若无人的伸出两根手指，伸到自己喉咙深处，将那一口堵住在嗓子眼的血块抠了出来。
哇哇吐了一大团乌黑血块，那是她五脏六腑的内脏碎片。
随着这一口老血吐出，老妪脸色如纸张般，苍白的可怕。
“呼呼！”
老妪大口大口喘息着，贪婪的摄取天地间的扬起，旋即，阴冷的目光朝着张辉看了过来，嘴角勾勒出一抹狰狞嗜血的笑容，声音嘶哑尖锐，就像是用针尖在玻璃上摩擦，听着十分刺耳。
“秃鹫总是要吃肉的，不管是腐肉还是鲜肉，闻着味儿自然就来了。这是天性，亦是本能，也是临渊城凡人的生存之道，何须他人指使。”
生死存亡的关头，老妪没有半点对死亡的畏惧，只是心中有些不甘，颇多感慨。“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从老婆子当年被虏来贫民窟的那一天，老婆子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说话时，老妪抬眼深深的凝望着张辉，有些糊涂，不明白张辉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那绯色烟雾，是她绞尽脑汁搜集来的婆娑花，晒干之后，再浇上溺龙渊的黑水，以火石点燃。婆娑花喷薄出的绯色烟雾，会迅速蔓延开来，将一定范围内的真元之力尽数吞噬干净，包括修道者体内的真元。
婆娑花本身就是制作五石散的主药，五石散的作用就跟蒙汗药一样，专门针对修道者。
一味五石散下来，哪怕修为再逆天的修道者，也会四肢乏力，变成一只软脚虾。
老妪以前偶然间得到过五石散的方子，但要将五石散喂给修道者吃谈何容易，干脆她就想出这么一折衷的法子，焚烧婆娑花干草，直接用烟雾迷晕修道者。
在这个过程当中，发现的婆娑花直接燃烧的作用，比五石散还要突出，竟然还可以直接吞噬真元。
就是凭借着这一味方子，老妪毒害过不少修道者，不仅修道者，那些普通人在婆娑花的绯色厌恶之下，也会受到干扰。在贫民窟，她能活到今天这个岁数，婆娑花功劳不浅。
却是万万没想到，张辉似乎完全不受婆娑花烟雾的干扰。
至于老妪取出的那些黑色砂砾般的物质，那是玄砾，布置重力阵法可用到的一种罕见材料。
来自于宇宙空间的某一个星系，一粒针尖大小的玄砾，差不多就有个一两左右。
这还属于残次品，一些极品的玄砾，米粒大小的一粒，重量逾百斤重。
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些玄砾应该是来自于白矮星那样的行星，再经过几十亿年，几百亿年之后，生命走到了尽头。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之下，恒星球体迅速收缩。
可能一个地球那么大的球体，最后就只剩下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密度极其惊人。
这些玄砾摆在一块，相互之间就会产生一个磁场，从而让空间变得致密，放佛一重大山压在肩头，促成十倍百倍的重力场。
说到底还是张辉太过引人注目，隔三差五的结婴一次。五原郡大比在即，崔云子，荆川，雁行鹤他们都忙着培养门中弟子，不太会浪费时间去关注一个金身三十丈的垃圾。
但就住在贫民窟的老妪，却将别院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三天两天的，张辉住的庭院就有人结婴，饶是临渊城最大的天行宗，也没这般夸张。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用脚趾头想一下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于是乎，在筹措准备了大半个月之后，老妪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