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难如登天
闻馨对于夏寒的惊讶毫不意外，若是对方没反应她才会疑惑几分。她点点头，说道：“据传是当年一些家族惹怒了一位高手，那高手一掌之下将整座盖华洲打得四分五裂，空间分错。从此，盖华洲便分成了三个层次。而如烟水这般的灵竭之地占据一洲六成之多，灵逊之地不过三成，而灵盛之地才占区区一成而已。”
说着，她手中突然出现一张兽皮纸卷，朝背后一丢。
“此乃盖华洲的版图，古卷。”
不过一尺见方的图，应是拓印下来的东西，模糊的不成样子。夏寒将其打开后仔细打量起来，这版图上甚至连半个字都没有，想必只有对盖华洲极熟悉的人才看得懂。
“三万多年前的事一直被盖华洲的上层家族视为耻辱，所以这古图轻易不视他人，也不曾传入过灵竭之地。这也是灵竭之地修行者对外界大有误解的原因。”
“想必着一幅图就算流落出去，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吧。”
“没错，盖华洲地貌大改，受创之后多次变换，这地图若流落在灵竭之地，能认出来的也没有几个。”
“那烟水在哪？”
夏寒知道闻馨要为他讲解一些灵竭之地的隐故，自然不想错过这机会。
“你看靠中央右下方的那条江。”
夏寒眯着眼很快找到了闻馨所说的江，从地图上看其五六寸长，源头在中央，一直蔓延到地图边缘。
“找到了。”
“这条江叫作鸿江，你再看看鸿江中流处有一道最大的支流。”
“这就是烟水？”
“不，那是琼水。”
“那烟水呢？”
“烟水就是琼水三分的最后一分。大概是如此，不过我猜测的也应该不准，毕竟盖华洲的三层空间分错早就不能简单的以位置而论。不过若是论大小和占地应该错不了。”
夏寒本来对于盖华洲被人一掌打碎还不觉得有什么震惊，在他看来，大元界的高手若无法立于绝对的巅峰俯瞰生灵，何必又有那么多小元界的修行者对飞升念念不忘？
可当将琼水三分，得知其中的一分才是烟水后，他已经如同石雕定在了原地，呼吸都凝滞了下去。因为据他从朱辰等人口中了解到的，光是一个烟水城就占地方圆百万里。这样一算，整座盖华洲又是多大？足以承载几百个小元界？
夏寒曾想象过大元界的高手飞天遁地，一念之间便可搬山岳，斩江河。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想象力还不够……
他想象过的所谓的“高手手段”，只不过是真正高人看不上的东西罢了。
“那高手是何等境界？”
“不知，但最少也是在撼地境吧。也唯有达到那种层次，领悟了大地之力才可将大地一念打得碎裂……”
“撼地境是什么境界？”
“地灵九重之后便是撼地，于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巅峰……”
闻馨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要让夏寒“痴心妄想”。在她看来，这种境界已是高不可攀了。能走到那一步的人，无论资质还是运气都不可或缺。而诸如夏寒、朱辰这种人，若执着于此，总会郁郁不得志。若灵竭之地真的会出现这种人，这三万年来也不会一直被压迫了，而盖华洲的家族也不会沦为笑柄。
“不对……”才说完，闻馨又摇摇头，自嘲道，“于你于我都没机会了。”
“怎么就没机会了？”夏寒笑着回道，“活着走出去，就有机会。”
“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还不懂么？”闻馨轻轻地扭过头，说道，“盖华洲分三层，灵竭之地占了六成土地，拥有最庞大的人口，然而在这三万多年来，却依旧被上层打压着。说到底，是实力不够。偏偏那只存一层土地的灵盛之地，那里的家族和人数又比灵竭之地差了多少？他们却是一直屹立于巅峰。”
“并非他们底蕴深厚到可抗衡天下，而是因为这空间相错导致最下层的人跨越到上层，难如登天。从灵竭之地到灵逊之地，须至少有人王境的修为，即便如此，也如鲤鱼跃龙门，能够跨越过去的万中无一。不，即便是达到地灵之境，想要跨越这一层地域，若根基不稳仍不会成功。你知道么，跨越空间，一旦失败，便是只有死的下场。”
“而我们所在的这处深渊之底，便是大地碎裂最严重之处，这里空间扭曲灵气真正枯竭，上方定接连着无尽虚空。我不知咱们两个是如何活下来的，但也知道倘若再经历一次，绝不会这么幸运……”
闻馨知道深渊的危险，她远比平常人知道的更多。或者说，长年累月有各个家族的公子哥在她周围炫耀才识，她听得多了，对于这深渊的认识比闻东流还要深刻。
纵然知晓三万年来的确有几个个例成功脱离了此处，可三万年又有多少人坠入过这般的深渊？数也数不清了……
夏寒才反应过来，闻馨与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自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或者说，已经知道要死了，便想多说些盖华洲的事。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如何试？”
“既然我们能够活下来，或许也能活着走出去。”
闻馨微微扭头，余光看到了夏寒眼中的笑容，不明白区区一个脱凡七境为何会生出这种心思。或许，实力弱小，也是一种幸运吧……
“随你。”
才说了不多的话，闻馨就已经感觉到了疲惫，这时虚弱地侧卧在了地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两人谈话的期间，不知不觉，她对于夏寒的警惕已经松懈了许多。
夏寒想了想，也干脆躺在了地上开始睡觉。他还想脱离这座深渊，应尽快恢复伤势才对。
几个时辰后，夏寒再次苏醒。
闻馨还在睡着，夏寒坐了起来，揉揉眼，随后望着远处的天空皱眉：“如此恢复伤势虽然平稳，但若想要重回地灵境必须要吸纳灵气，否则在这里将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