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比武前夜（第三更）

  西屋。
  松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松油香味。
  怪老道盘腿坐在竹床上，面色冷峻，形容枯槁。
  “坐吧！”
  怪老道指着床边一块狼皮说。
  邱索点点头，走过去，在狼皮上坐下，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怪老道的眼睛。
  还好，此刻的怪老道目光炯炯，眼神深邃，不像是着魔的样子。
  “娃娃，来人祖谷几年了？”
  “过完这个春天，就整六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我都九十岁了，唉，行将就木，命不久矣。”
  邱索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所以就保持了沉默。
  “娃娃，要开四谷大会了，你知道吗？”
  “知道。”
  “听说你想出谷？”
  “是的。”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
  “好！但我有事没做完，所以必须出去。”
  “你有信心对付得了四谷里的隐居者？”
  “我有信心。”
  “那就好。”顿了一下，怪老道问道：“娃娃，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不放你下山？”
  “是的。前辈，你愿意放我下山吗？”
  怪老道没有回答，走过来盯着邱索的眼睛，看了很久。
  “娃娃，我放你下山，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邱索想也没想，直接问道：“什么条件？”
  “出谷之后，你得帮我完成三件任务。”
  “什么任务？”
  “现在不能说。你得先证明你有能力出谷才行。”
  邱索点点头，说道：“一言为定。我一定会出谷的。”
  怪老道突然桀桀的笑了，笑声干涩而又沙哑，让人听起来十分难受。
  “娃娃，你确定你能对付得了那些隐居高手？”怪老道又问一遍。
  邱索点点头，说道：“确定。”
  “那些隐居者，他们虽然不出谷，但他们会竭尽全力阻止别人出谷，因为他们不愿意让人把自己在这里的消息带到外面去，说到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来这里避祸的。”
  “原来是这样。那前辈你呢？你也是来避祸的吗？”邱索忽然反问道。
  怪老道并没理会邱索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娃娃，你武功不弱，但若说对付这些隐居者，你恐怕还欠一点火候，特别是你江湖经验尚浅，会在不知不觉间，着了别人的道。”
  “多谢前辈提醒，我会小心的。”
  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盯着床沿发呆。
  松油灯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邱索站起来说道：“前辈，我告辞了。”
  说完，就要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怪老道突然说话了。
  “娃娃，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邱索回过身，想了一下，说道：“前辈，你要我告诉你什么？”
  “一个骗局。”
  邱索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养血养气”的谎言露陷了。
  他走到怪老道身边，说：“对不起，前辈，我确实骗了你。”
  ……
  邱索将骗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怪老道，然后紧张的看着怪老道的眼睛。
  “前辈，我当时也是为了活命……”
  邱索解释道。
  “你走吧！”
  怪老道脸色铁青，挥了挥手，把邱索赶了出去。
  走出西屋，邱索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原以为怪老道会大发雷霆，甚至大打出手，但结果恰恰相反，听了邱索的话，怪老道似乎十分疲惫，十分虚弱，对邱索既没有抱怨，也没有打骂，只是很无力的让他走。
  ……
  邱索回到东屋，仔细思考着怪老道的话。
  夜深了，山谷里的风呼呼的刮着。
  “怪老道想要我帮他完成什么任务呢？他说的那些话是否意有所指呢？”邱索喃喃自语。
  这些疑问让邱索很困惑，他的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
  一时没有睡意，邱索就再次拿出《善恶录》读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到二更时分，邱索睁开眼睛。
  过去六年，怪老道每晚的这个时候都会变身魔头来叫他起床训练，从无一日缺席。
  邱索坐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
  但是今夜似乎有所不同。
  已经过了二更了，怪老道还没来。
  邱索向窗外望去。
  “难道怪老道睡忘了？不可能啊，他的魔毒每晚都是这个时辰发作，从来没有断过。”
  邱索不着边际地揣测着，最终也没个结果。
  “算了，他不来训我，那我就多睡一会儿！这些年我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说完，邱索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天色蒙蒙亮，邱索照例起床练剑了，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邱索独自来到后山的凉亭，在亭子里站定，先是闭目养神，气运周身，然后抽出沧浪剑，顷刻间，身形翻飞，剑影重重，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震彻山谷。
  两套剑法练下来，邱索的额头微微冒出汗珠，口中呼出浓浓的白气。
  盘腿而作，稍作调息之后，他再次练了起来。
  这次，他结合那张名单上隐居者的武功路数，有意识的用自己的剑法去破解。
  就这么一边想一边练，时间过得很快。
  太阳出来了，一蹦一蹦的挂上天边，五彩的朝霞分外绚丽，让人心旷神怡。
  邱索停下剑，望着天空。
  “今天就是四谷大会了，但愿能有一个好结果！”迎着太阳，邱索暗暗说道。
  这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邱索笑了，迎上去，说道：“狼兄，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
  吃过早餐，邱索离开破屋，骑上白狼，向人祖湖边的四谷大会会场走去。
  离开前，邱索看了看怪老道的房间，房门紧锁，看样子怪老道也出去了，这在近几年是很少见的。
  “他去哪里了？也去参加四谷大会了吗？”
  邱索疑惑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
  “走，狼兄！”
  邱索跨坐在狼背上，吆喝一声，白狼如箭一般纵跃出去。
  ……
  前方，人祖湖越来越近了。
  一座巨大的圆形平台映入眼帘，那是竹悯天花费大量心血打造的比武台。
  比武台边，人头攒动，沸反盈天。
  这是人祖谷里十几年不曾出现过的盛大场面。
  邱索骑着白狼，远远的停了下来，他可不想吓到众人。
  他从狼背上跳下，挥挥手，白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邱索整理了一下衣袍，摸了摸背上的燎原剑和沧浪剑，然后大踏步向比武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