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被他救了一次

  云画雨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跨入了这扇石门。
  屋内很昏暗,一切看上去都似朦朦胧胧,好在云画雨是练过暗器功夫的人,视力极佳,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自己身处的环境。
  眼前是一间宽阔的大厅,没有什么家俱物什,四周墙壁也只是刷的白漆,大厅空旷而肃穆,就只在正东方向,有五层白玉砖砌成的石阶,石阶上面,摆着一张华丽硕大的檀木椅。
  椅子足有二米宽,紫红色的檀木,光泽纹理极清晰,椅身四周雕缕着一圈一圈精致的花纹,上面铺着一层光滑的虎皮裘,毛皮柔软而又厚实。
  云画雨猜想这应是许千真平时坐的位置,这间大厅这么宽阔又这么空旷,看起来更似一个训教场,大概许千真平日里召集弟子们开会训导教习之处,便是在这里了。
  但云画雨沿着大厅转了几个来回,心中却纳闷极了,因为这间大厅四面全是墙壁,居然没有门。
  当然,云画雨不会天真的相信,这里真的没有门,许家擅布机关,一切布置皆有玄机,这里的门必定是暗门,隐于某处,必须找到开启的按纽,才有可能打开厅门。
  花鸟鱼虫。
  云画雨记得,下一句口诀,就是花鸟鱼虫。
  云画雨游目四顾,脚下的地砖是普通青石,没有刻图案,而四面墙壁更是光秃秃的,白得似一面镜子,连一丝符号都没有。
  那么这个花鸟鱼虫的暗示,指的是哪里呢?
  云画雨思忖片刻,心中一动,几步登上石阶,仔细观察那把巨大的檀木椅。椅背上那一团一团的花纹,精美而生动,下面是汹涌翻卷的一片波涛,波涛的浪尖处,跳跃着一条鲤鱼,这幅图案,取的应该是“鲤鱼跳龙门”的吉祥之意。
  “鱼”是有了,那么“花”“鸟”“虫”又在哪里呢?
  云画雨再用心细看,才发现椅子两侧的扶手处,也雕刻着花纹,左侧绘的是一支牡丹花,而右侧绘的是一只展翅的孔雀,非常显眼的是,那孔雀的嘴里,还叼着一只小虫儿。
  云画雨哑然失笑,这造型当真是极可爱也极精细,若没有那口诀的指引,她是怎么样也猜不到通关密码的。
  前几次的顺利,令云画雨对这口诀已经是深信不疑,花鸟鱼虫,花鸟鱼虫,她一边默念,一边伸出手指,不假思索地在扶手左侧的那支牡丹花上,用力地按了一下。
  嗖!嗖!嗖!
  细密的机簧声不绝于耳,云画雨惊惶着跃起,只见四面墙壁上,无数柳叶镖喷薄着射出来,薄如蝉翼的刀身闪着寒冷的光,快似风,密如雨,云画雨半空中一个旋身,腰间长剑已经出鞘,剑气纵横,舞得仿佛一团银虹一般。
  云画雨脸色微微变了,事情大出所料,她明明是按口诀的提示来,可为什么会触动机关,难道这句口诀是假的吗??
  情势骤然急转直下,不光是四面墙壁有暗器飞出来,此时连头上的房顶处都已经有飞蝗似的利箭直射而下,箭势极猛,宛如风雷,快似闪电,或许比闪电还要快,这下当真是糟了!!
  云画雨花容变色,一边用剑光护住全身,一边展开纵转腾挪的轻身功夫,在刀光箭雨中艰难躲避,面对连绵如雨的飞镖和利箭,寻常高手只怕早已射成了一只刺猬,饶是云画雨剑法精妙,身姿轻盈如蝶,此刻也觉得吃力非常。
  电光火石之间,突有一道人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门外飞掠而入,人还未到,手臂却已伸出,将她往后一拉,“快躲到我后面!!”
  章羽枫!!
  云画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视线对上了章羽枫那双漆黑的眸。
  又是他!又是他!!每每危险时候,他总似天神一般的出现,衣白如雪,俊朗出尘,似宽厚的墙,似坚固的盾,给人以温暖的依靠和勇气。
  “别傻傻地望着我啦,先保着命再说!”
  章羽枫一边挥剑抵挡那些瓢泼如雨的利箭,一边很拽地开口,“我玉树临风俊朗潇洒,等会儿出了这个楼,我站在你面前让你瞧个够!!”
  云画雨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却也没精力与他斗嘴,暗器太密太猛烈,云画雨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应付得过去。
  “跟着我!”章羽枫用力拉着她,边挡边往石阶上飞纵,那把紫檀木的椅子仍静静摆在那里,夜色浓重,他却双目熠熠,目光如电,云画雨怕他莽撞,急忙提醒,“小心!别轻易碰它!我刚才就是摸了下那朵牡丹花,机关就被打开了!!”
  “小傻子,谁教你摸那朵花儿的??”章羽枫轻轻皱眉,衣袖一拂,指尖已朝着椅子右侧的扶手处用力点了一下。
  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哎呀!!你看!!”云画雨又惊又喜,抬眸望着东边的墙壁,那面雪白的墙已经缓缓移动,开启了一道三米宽的暗门!!
  说时迟那时快,章羽枫已拉着云画雨飞身跃起,衣袂飘飘,似两只展翅的雁儿,于刀光箭雨中急掠而过,瞬息之间穿过暗门,以风一般的速度离开了这间危险的大厅。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看上去极深,弯弯曲曲的一眼望不到尽头,所幸甬道两侧都点了烛台,视物倒还清楚,章羽枫仗剑走在前面,云画雨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企图将手腕从他的掌中挣脱出来。
  “你干什么??”章羽枫凶巴巴地回头,“为什么不让我牵着??”
  云画雨羞红着脸,在大厅里两人手牵着手,是为了共同对付机关,互为倚助,可是在这甬道里无惊无险的,两人还紧紧牵着手,这个……总觉得有点不妥啊。
  云画雨又暗暗挣扎了一下,可没有用,章羽枫的腕力实在惊人,怎么挣也挣不开,“你放开我。”云画雨蚊子似的哼哼,“男女授受不亲,不能这样……”
  章羽枫突然停下,半转过身体,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瞧着云画雨。少女羞涩地垂着眸,脸颊红得似擦了胭脂,额上有些碎发散落下来,垂在耳畔一拂一荡,似小白羊般的可爱。
  章羽枫在心中叹气,她太小了,又太单纯,若逼得紧了,会吓着她的。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你是说,男女授受不亲?”
  “嗯。”那可爱的小脑袋点了点。
  章羽枫微笑道:“可我并没有将你当成女子,我只将你当成是我的朋友。意气相投结为知己,又何必问是男是女?”
  “听风楼里机关重重,我俩既是知已好友,那么一道携手闯关,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啊??……”云画雨语塞,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章羽枫说得言之凿凿,好似极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她不敢再挣扎了,也尽量忽视对方掌心里传递过来的那股暖流,她脸庞红红的,神情尴尬而又羞涩,“那个……谢谢你刚才又救了我一次……我又欠你一次人情了……”
  “那你准备怎么还我的情??”章羽枫笑问。
  云画雨不敢接这话,只能迅速转移话题,“真是奇怪,你刚才是怎样打开暗门的?你按的是哪个机关?”
  章羽枫笑而不语,只是拉着云画雨在甬道中飞快地穿行,云画雨心中越发好奇了,催促着问:“说嘛说嘛,你为什么能够打开暗门?”
  章羽枫笑道:“我按了下孔雀嘴里叼着的小虫子,暗门就开了。”
  云画雨大惑不解,“那你怎么知道这只小虫子便是机关按纽?”
  “很简单,”章羽枫说道:“那把椅子是沉年紫檀所制,木质细腻,通体光洁。可唯独刻着那只小虫子的地方,颜色却偏偏有些暗哑泛灰,略有粗糙磨损,必是平日里经常使用的缘故,所以我猜测它应是开启暗门的按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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