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凡人的罪

  血域大界。
  鲜血帝与布罗姆正在静静地下棋。
  “我仿佛听到了众生的哭声，那是无助的痛哭，祈求他们的王帮助。”布罗姆笑道，“就像是我当年用药剂，转化了许多人族，化为半兽人大军，杀入人类王国一样。”
  鲜血帝淡淡道：“你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是人，可被世人称为鲜血帝，在我的时代，我满手都是鲜血，连冥界都敢去杀出一片血腥。”
  他知道对方在激他。
  出手去保护整片土地的凡人们，成为众矢之的，然后会被周围的君主大帝们围杀，只是可惜对方算错了，他漫长的岁月中，早已经看淡了这些。
  漆黑的风环绕整片土地，一尊尊君主大帝闭目，徒然睁开双眼，瞳孔剧烈收缩。
  “黑牢大帝伯奇可...死了？”
  他们感受到了气息的消失。
  按照他们的认知，后方土地已经没有了君主大帝，怎么可能挡得了他？
  “是谁杀了他？”
  “有古老的君主大帝，躲在暗处？”
  “难不成，是那最神秘的弥赛亚君主大帝？”
  ....
  一道道神念碰撞，相互交流。
  他们觉得匪夷所思，应该没有君主大帝会为了这个时代的生灵冒着被他们击杀的风险才对。
  他们都是几百年沉睡下来的古代大帝，眼前这个时代，屠杀就屠杀了，不到两三百年，又会恢复今日的鼎盛，虽然有些挣扎与犹豫，但还是为了成神的可能，狠下了心，毕竟漫长岁月，早已经看淡了凡人们的生死。
  “一切，已经注定了...”
  “这个时代，没有人能逆转。”
  他们纷纷交流，打算派出数尊君主大帝出手，前去探查真相。
  “我去吧，探查一下谁对我们动手。”苍白之王开口，他是一个骷髅王，披着战甲。
  “我也去，这个时代属于我们，我们比较熟悉。”辉夜女帝也在出声，她是当代的凡人王国女帝，一生可以书写成传奇。
  “我也去。”淤黑君主大帝摩科瑞也出来了，他很平静，眼眸带着血腥，这是一团恐怖的黑色淤泥，完全没有人形，他用魔药，已经把自己改造得面目全非。
  “我也去。”一名半兽人大帝彼得开口。
  轰——
  很快，有四个君主大帝迅速飞往后方的岗哨处。
  漆黑阴郁的天空下，暗红色山脉中，他们看到了之前屠杀的一幕幕血腥，瞭望塔的一具具破碎的尸骸，准帝，传奇强者。
  大地布满了献血与死寂。
  “我们分头去找吧，随时联络。”
  他们迅速分开。
  辉夜女帝没有去找，而是来到等众人走了之后，默默来到瞭望塔前坐下，这个样貌才三十多岁的女子，有美艳熟透的风韵，静静望着天空，拿出了一瓶酒静静喝着。
  “我们，真的要...”忽然，苍白之王沉默了一下，从阴影中走出。
  辉夜女帝诧异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也没有离去，也在沉默了一下后，痛饮了一口酒，递给他，“我们已经没有选择...”
  淤黑大帝也从阴影处走出，望着两人。
  他们怔怔的对视着，忽然无奈的笑起来。
  “你也下不去手？”
  “那都是我的子民啊。”
  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们作为这个时代的君主大帝，明明最熟悉这个时代的地形和人脉，主动要求出手，都没有去选择找，而是故意放过。
  不管对方是谁，与整个魔药文明的历代君主大帝作对，是自寻死路。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最后一人，彼得半兽人君主大帝没有归来，显然，他是真正的打算屠杀这个时代，和那些古代大帝站在一起。
  淤黑之王走过来，这一团白色淤泥怪，接过酒瓶和两人喝了起来。
  “你们说....如果我们和他们沉睡了许久，会不会，也像是他们一样...”忽然之间，苍白之王说道：“我们也会堕落，听说过荒古界，那段遥远的历史了吗？道长生，一人阻拦大罗天。”
  “呵？这个世界上，没有对错。”
  “只有强弱啊。”
  三人聊着天，他们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去帮忙，只是静静躲在角落，懦弱的等待着，这是他们唯一能做到的，让他们付出生命，以卵击石，他们做不到，不愿意被称为放弃生命的英雄，成为烈士。
  走得越高，境界越强大，见过的死亡越多，就越害怕死亡。
  喝着喝着，忽然之间，大量灰白色水流从淤黑大帝摩科瑞的眼眶流淌出来，仿佛融化的诡异蜡炬。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摩科瑞仰起头，喝着酒满脸惨笑。
  “摩科瑞大帝，你冷静一些！！”辉夜女帝看出了不对，对方似乎有些真理的信念崩坏了，陷入沉沦与绝望，这会很恐怖，一蹶不振的例子太多了，她试着稳定对方的情绪。
  “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摩科瑞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下，这一尊大帝哭得很凄厉，“我镇压这个时代，也镇压着你们，无敌于整个天下，当年我就说，臣服于我，这个时代属于我，我却阻挡不了他们...”
  他大声哽咽哀嚎起来。
  “是我啊，是我啊....我实在太弱了啊！！”
  他痛哭流涕。
  忽然之间，一只手轻轻抚摸这一团白色淤泥怪的额头。
  有生灵无声无息的靠近他们三个君主大帝？
  我们，可是大帝！！！
  他呆滞，缓缓转身。
  一个白衣神祇手持圣经，像是一个没有气息的普通神官，仿佛仁慈的父，“每一个人都有罪，向神祈祷，神来宽恕，神来背负你们的愿望，神来拯救众生。”
  这是《智慧之书》里面的祷告经文。
  摩科瑞仿佛崩溃的孩子，麻木了几秒，噗通一下跪下，仿佛教堂中的周日祈祷的信徒，念起了圣谣与祷告，“万能的神啊，我辜负了您的恩典，用您赐予的慧，行世间极恶的罪...”
  站在旁边的辉夜女帝和苍白之王毛骨悚然。
  他们隐约的感觉到...
  镇压当代的最强大帝摩科瑞，他崩溃的真理...
  在隐隐平稳。
  他沐浴在洁白的光辉中，安抚着这个痛哭流涕的淤泥怪，仿佛是神圣壁画中的神祇，在教导大地上的凡人，带着神圣的韵味。
  “没有气息的白衣神祇...”辉夜女神仰头喃喃着。
  忽然之间，辉夜女神眼眸发直，看向白衣神祇的衣袖，似乎悬挂着一个灰色水晶项链，那是刚刚离去的彼得半兽人大帝的至强宝具。
  他？
  是....
  她浑身颤抖着。
  “伟大之神，赫尔墨斯，凡人向您祈祷，祈求神的宽恕！”
  噗通！
  辉夜女帝跪下。
  白衣神祇低头，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安抚她崩溃的心，念起了手中的圣书，仿佛仁慈的父。
  很快，三尊跪伏在地痛苦得像是孩子一样的大帝，倾听主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