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零章 朱雀的心思

  朱雀郑重其事地说道,“坊间传言,终有一日王会与邪魔为伍,成为虚**大陆上最后一位魔神。他们还说,王会死于东临王剑下......”
  原来,又是这档子破事。
  我释然笑道,“活在当下就好,何必在乎虚无缥缈的未来?”
  “谣言起于西越,想来是叶修所为。”容忌眸色骤冷,状似无意地剜了一眼朱雀。
  朱雀不自然地垂下眼眸,敛下眸中惊惧,寻了个由头匆匆离去。
  “他当真喜欢我?”
  我看着朱雀张皇离去的背影,狐疑地询问着容忌。
  “短短半月时间,你我独处时间不过数十回。其中半数被他打断,你认为这很正常?”容忌忿忿言之。
  不过数十回?半个月也就十五天啊!
  我满头黑线,深知朱雀已然被容忌“记恨”上,遂想方设法地替朱雀找补回来,“兴许,朱雀只是在担心你的身体呢?莫要急着掏空自己,来日方长。”
  “时至今日,你竟还护着朱雀。”容忌冷哼着,显然是不满我如此维护朱雀。
  “.........”
  容忌赫然转身,兀自往鬼蜮出口处走去。
  一连走了数步,他意识到我并未跟上,遂疾转过身,向我伸出了手,“不是跟你说过,这三年,必须寸步不离跟在我身边?”
  “你心情不好,我还挨那么近,不明摆着讨打?”
  容忌闻言,稍稍缓和了脸色,箭步上前,将我拽入怀中,“天地良心,我何时打过你?”
  细细一想,我确实不该这么说他。
  他虽总板着脸,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实际上,他只是一纸老虎,只有我懂得他的温柔。
  “怎么不说话了?”容忌单手扣着我的下巴,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只剩我的倒影。
  那一刻,偌大的鬼蜮中,仿若只我与他二人。
  夜黑风高,良辰一刻值千金。
  奈何我心口寸长的伤疤过于狰狞,脚上被藤蔓切肤钻骨留下的伤疤太过显眼。
  我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悄然转移着话题,“夜黑风高,不若去一趟西越,杀人放火?”
  容忌许是感知到我异常紧张的情绪,遂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道,“身上伤势未痊愈之前,不得离开北璃王宫。”
  我本受不得闲,但又不愿腹中孕灵因我的缘故再遭劫难,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容忌。
  原以为,我身上的伤三五天就能好全。
  不成想,心口那道疤,足足养了四个月才彻底看不出痕迹。
  吱呀——
  容忌轻手轻脚地推开寝宫大门,如同往常一样,每日必端上一碗黑糊糊的安胎药。
  “歌儿,喝药。”
  容忌环顾着四周,并未找到我,遂抬首盯着猫着腰盘踞于房梁上的我,“下来......”
  他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察觉到我身上异常怪异的衣物,悄然地咽了咽口说,强作镇定地将黑糊糊的安胎药置放于案几之上。
  下一瞬,他凌空一跃,轻巧地跃上梁,眸色渐深,“歌儿好美。”
  废话,能不美么?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一连拒绝了他四个月。如今,我身上伤疤大好,终于敢同他坦诚相见。
  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我特地向玉妖娆讨要了一件妖娆酒楼舞姬所穿的衣物,并随意地在衣物上剪了几道,好让他看清楚我彻底好全的身体。
  “明儿个带我出宫透透气儿,如何?”
  “嗯。”容忌眼神一暗,含糊其辞地应着,破天荒地未将视线落在我脸上。
  待我意识到他离我只有咫尺距离之际,连声惊呼道,“梁上玩火,不安全。”
  “明日想出宫?”容忌唇角微扬,梨涡微漾,美得动人心魄。
  “其实,梁上也挺妥当。”我深怕他出尔反尔,只得硬着头皮附和道。
  不多时,蜷缩成火球儿的朱雀又一次破窗而入。
  他在地毯上打了数个滚,尚未匀过一口气,便规规矩矩地跪在屏风前,老老实实地致着歉,“王,东临王,事出紧急,多有得罪。”
  我半卧在梁上,侧目看着朱雀的一言一行,终于发觉他来的时间过于凑巧。
  容忌冷睨了一眼朱雀,不咸不淡地询问着我,“他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明显?”
  眼下,我***功夫管朱雀,紧抿着双唇深怕有奇怪的声音溢出。
  “王,你还好吗?”朱雀抬眸紧盯着横挡在他面前的屏风,竟大着胆子绕过了屏风,踮着脚窥视着纱帘半拢的卧榻。
  我从未料到朱雀竟会作出这等举动,心中亦惊骇不已。
  朱雀见屋中没人,缓缓俯下身,将榻上玉枕揣入怀中,“王,朱雀好喜欢你。”
  我狂抽着嘴角,恨不得将朱雀暴打一顿。
  他未免也太过分了!我将他当成兄弟,他却将我当成了心上人。
  容忌见我眸色怔怔,稍稍用劲地掐着我的脸颊,低声道,“心动了?”
  “我长得很像鸟吗?为何堂堂上古神鸟朱雀,会如此中意我?”我反问道,心中难免有些不惑。
  “倒是我多心了。”容忌轻笑道,“瞧你这傻乎乎的模样,也不至于对一只傻鸟动心。”
  “你才傻。”
  我忿忿言之,顺势拂去他掐着我脸颊的手。
  喀嚓——
  恍然间,似有沉木断裂之声传来。
  我与容忌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后,才意识到房梁被我们二人折腾断了。
  好在,容忌眼疾手快,在我即将落地之际,又将我捞回怀中,并随手扯下**纱帘,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王,你没事吧?”
  朱雀闻声,尚未放下手中玉枕,便心急火燎地从屏风后走出,一双圆目怔怔地盯着重摔在地的容忌,以及安然无恙地缩在容忌怀中的我。
  “你怎么在此处?”我转过头,声色清冷地质问着朱雀。
  朱雀并未答话,他先是抬眸看着断裂成两截的房梁,再是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地的细碎布帛,面上不甘之色更显。
  我见他这副光景,心中亦萌生出几丝恼怒,“非礼勿视,不懂?”
  “属下该死。”
  朱雀连连低下头,眨眼间又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王,属下绝不是有意叨扰。因为事出紧急,故而才将该有的礼数抛之脑后。”
  “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窝在容忌怀中一动都不敢动,就怕稍一动弹,薄薄的纱帘遮不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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