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水神有恙(三更)

  “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我最不愿欠他人情,这下倒好,他为了我元气大伤,数万年的修为我该如何还他!
  祁汜以手掩唇,尽量压低了声音轻咳着。
  “你还好吗?”我询问道,深怕他突然暴毙。
  “朕铁打的身躯,能有什么事!”
  祁汜说着,转瞬将指腹轻覆我滚烫的眼睑之上,忧心忡忡地询问道,“很疼?”
  “区区小伤,无足挂齿。”我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委屈。
  自有意识起,我从未主动去伤过任何一个人,扪心自问,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均无愧天地。
  但为何,那些个豺狼虎豹,均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祁汜低头,见我面上血泪纵横,慌了神,忙不迭地以袖口拭去我脸上的血迹。
  “歌儿莫怕,朕一定治好你的眼睛。”
  “放开她!”容忌匆匆赶至,恰巧撞见祁汜将我圈禁入怀的场面,声音骤冷。
  祁汜缓缓将我放下,柔声说道,“朕就给你一次机会,快走!”
  今日的祁汜,怎的如此反常?
  我踟蹰了片刻,终是循着容忌的声音凭着直觉阔步走去。
  但我识路的本领极差,眼睛一旦看不见,纵听得到声音,依旧找不准方向,绕了一大圈,竟又撞入祁汜怀中。
  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
  祁汜语音刚落,容忌就已经行至祁汜面前,将我轻轻带入怀中,“眼睛怎么了?”
  容忌一开口,我就再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大哭,“瞎了。”
  “东临王,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保护不了歌儿,朕不介意替你守护!”祁汜放着狠话,扛着长剑腾云而去。
  “你的修为呢?”容忌抬眸,看向云端之上,依旧骄傲的祁汜。
  祁汜不咸不淡地反问道,“你管得着?”
  容忌转瞬将手心轻覆在我手背之上,探取了我的记忆之后,他心有余悸地将我搂得更紧了些,“歌儿,是我来迟了。”
  “你确实来得很迟!”祁汜冷哼道。
  “还你!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护!”容忌并未搭理祁汜,转而将自己的万年修为朝着云端之上的祁汜送去。
  轰——
  祁汜转而又将容忌的修为一脚踹回容忌体内,“朕不需要施舍。”
  他说完,便化作一道清风遁去,再无迹可寻。
  容忌指腹轻覆在我眼睑上,愈发焦急,“怎么越来越烫?”
  “我没事,且舞呢?”我靠着容忌肩头,仍在寻思着泼我煮沸的上古神水之人的身份。
  “不知。”容忌言简意赅地答着,遂以神力驱散着我眼睑上的热气。
  我反握着他的手,十分严肃地询问着,“当真不知?”
  “她出言污蔑你,还妄想替代你,我气不过,割了她的舌头,当真不知她的去向。”
  容忌竟割了且舞的舌头?那方才对我冷嘲热讽,泼我上古神水的女人是谁!
  我单手捂着脑袋,愈发头疼!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比且舞更恨我?
  “容忌,你怎么逃出梵文阵的?”
  顾桓阴涔涔的声音传入耳际,使得我脊背发寒。
  “容忌,你放开且儿!”说话间,顾桓袖中已飞出百道鎏金梵文,将我和容忌死死地禁锢在原地。
  “贪!”
  “嗔!”
  “痴!”
  “恨!”
  容忌将我护在身后,提着狼王笔不疾不徐地凌空写下四字。
  我心下不禁拍案叫绝,顾桓虽得了离殇苦修多年的佛道,但他阴暗狠绝,想来是参透不了佛道奥义。而容忌所提四字,均是顾桓所犯之孽业,字字珠玑。
  容忌笔下四字梵文带着闪着道道金光,分四个方向,朝顾桓袭去。
  顾桓抬手取下手腕上的古檀佛珠,将之抛至头顶,旋即气定神闲地吟诵着佛经,“南无阿弥陀佛。”
  顾桓老神在在的站在四字梵文中央,原以为古檀佛珠能轻而易举地化解狼王笔所绘梵文。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头顶的古檀佛珠,早已被且舞调了包。
  “欻欻欻欻”
  “噗——”
  顾桓被梵文重伤,血溅三尺。
  他双膝重重跪地,膝盖骨不小心磕到脚下鎏金梵文,碎裂成渣。
  “且舞,一定是且舞那个浪荡货!”顾桓咬牙切齿,重拳捶于平地之上,使得第四处古战场为之震颤。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话,一点不假!
  顾桓若是稍微有点防备,也不至于被且舞换了古檀佛珠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榻上功夫天下无双。
  当啷——
  容忌将斩天剑扔于顾桓面前,冷冷说道,“自己动手吧!”
  “我若不呢?”
  顾桓趴伏在地,仍极不甘心,单指将斩天剑推至容忌脚下。
  容忌提起斩天剑,毫不犹豫地朝着他脖颈劈去,“那就让我来清理门户,替天行道罢!”
  “我来!”
  我夺下容忌手中的斩天剑,狠狠地朝着顾桓脑门儿劈砍去。
  说到底,容忌和顾桓终究是兄弟,顾桓如何十恶不赦,也不该由容忌亲自动手。
  顾桓自是死有余辜,但容忌何其无辜!若是为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平白无故遭了天谴,委实不值!
  “呵呵,且儿你尽管动手。我若死了,你的水神爹爹,便也活不成了!”顾桓咳喘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将信将疑地收回剑,一脚碾着他的头盖骨,冷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顾桓讪讪发笑,愈发癫狂,“水神一直在装疯卖傻,对吗?你说,若是幕后之人得知自己耗费百年布下的棋子成了废棋,他会怎么做?”
  “你!”我怒不可遏,双手十分用力地握着斩天剑的剑柄,朝着顾桓背脊刺去。
  滋——
  滚烫的血浆喷洒了我一脸,我仍觉不尽兴,抽出斩天剑,又在他背脊上留下数十个窟窿。
  “你可真狠!”顾桓低声呢喃着。
  他气息奄奄地趴在我脚下,如同一只即将断了气的恶狗,使得我心生厌恶。
  容忌按下我执剑之手,极力稳住我的心神,“事关父君安危,切莫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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