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的脸

  那人显然没想到君夜凉能出现得如此迅速，怔了一瞬之后，面对着朝自己而来的风云匕，只是不屑的指了下袖袍，而后结了手印，喃喃自语的念了几句。
  九月与君夜凉都了然，九月假装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攻击，而君夜凉则开始捂着头挣扎，样子看起来极为痛苦。
  九月这才停了下来，像设局时约定的那样，也关切的上前关怀，“阿夜，阿夜，你怎么了？”
  “我......我要杀了你。”君夜凉的双眸迅速泛红，整个人犹如被一团黑雾笼罩，神智丧失的同时，调动风云匕，朝着九月就攻了过去。
  九月怔了一瞬，步步后退。
  “阿夜，你怎么了？我是小九，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小九啊。”
  君夜凉好似没听到小九的声音似的，像个提线木偶，接连出手，毫不留情。
  九月退无可退，终于调动了精神力，正面对上君夜凉的攻势。
  两人一边打，一边四处乱窜。
  因为九月怕伤到君夜凉，一直未出全力，只险险的防御着。
  而君夜凉却不同，出手便是杀招，丝毫不念两人往日的情意。
  “阿夜，你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九月悲怆的呼喊，君夜凉不仅没有停手，反而进攻得更为激烈。
  两人来来回回缠斗，伴随着那人得逞的奸笑，有人受伤，也有人被击飞出去。
  渐渐的，那人放松了警惕。
  九月不动声色的跟君夜凉对视一眼，两人一边缠斗，一边靠近那人。
  那人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的厮杀，还未从奸计得逞的喜悦中醒悟过来，一柄泛着寒光与沾了九月血脉的匕首，朝着他的面门处的激射而来。
  待他发现便开始防备时，那柄风云匕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他来不及想太多，灵力与魔力同时运转，试图将风云匕击飞出去。
  只是，他小看了风云匕上沾着的血脉，与灵力合二为一的魔力，在碰触到那些血脉之气后，顿时化作一股股的轻烟，让他整个人发出一阵痉挛，连连提劲飞身而退。
  哪知，九月就挡在他的身后，他提劲后退之时，她跟魂兽、小蛇龙人兽合为一体，以最强的攻势，朝着退后的那人便迎了上去。
  那人再想想出其它退路，已经不可能了。
  在两队人的合击之下，他只能勉强撑着被血脉之力吞噬的气息，全力释放出所有力量，分别挥向君夜凉与九月。
  “轰......”
  天地间仿佛被巨人挥手晃了晃，空气动荡不安的四处乱窜。
  飞沙走石，银月无光，大朵大朵的黑云浮现在几人的上方，隐隐有红光在当中时隐时现。
  “天道封印？”
  那人低喃一声，噗嗤一口鲜血从唇角喷出。
  九月与君夜凉也一样，喷出鲜血的同时，每人都倒飞出去了好几米远。
  那人所站的地方，被炸成一个很大的坑，灰尘散尽之后，天地间的声音仿佛被什么抽走了似的，静得像死城。
  良久过后，九月轻咳一声，靠着隐生给的精神力，慢慢撑着爬了起来。
  小蛇龙与魂兽都回了精神空间，她看了眼在深坑另一边的君夜凉，在精神力的感应之下，君夜凉的呼吸还算平整，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
  她一点点挪向深坑旁边，那人正躺在深坑下面，在九月挪过来的时候，他也幽幽开始转醒。
  或许是刚才那一击实在太过巨烈，那人身上的白雾淡了许多，就算不用精神力探测，只用肉眼，她也能清楚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黑袍。
  只是，那人是背对着九月的。
  九月捂着心口，轻咳了几声，那人下意识闻身转头。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瞬，那人似乎意识到白雾出了问题，他立即加深了白雾的浓度，同时，双手结印，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打开虚空，逃了进去。
  “居然是那种血脉，他居然不说，该死的......”
  直到那人消失在坑底，九月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清醒过来。
  那张脸，怎么跟陌千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黑衣袍跟黑长发之外，他的童颜，跟陌千相差无几。
  “陌千，难道真的是你？咳......”
  九月激烈的咳喘着，泛红的眼睛里有晶莹在闪动。
  以前她只是怀疑，现在确确实实见到他的样子后，她却不敢去相信。
  “他居然不说？”九月呢喃着这几个字，品味着里面暗藏的含意。
  虽然那人的脸跟陌千生得一样，但他的性格气质，跟陌千却有着千远之别。
  就算脸长得一样又能怎么样？
  在见到红衣白发童颜的陌千之前，她还是坚定着自己的想法，那人不会是陌千，陌千不会害自己。
  “小九......”君夜凉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九月收回各种胡思乱想，甩甩头，脱着沉重的脚步绕过大坑，步到君夜凉身侧，“阿夜，你怎么样了？”
  “你如何了？”
  “我没事，那人也伤了，他走了。”
  “可有看清他的模样？”
  “嗯。”
  君夜凉沉默了，九月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直到闻声而来的人，从远处奔来，九月这才把君夜凉送入空间，自己站在原地，看着来人。
  来人她没见过，那人到后便四处张望。
  “宁姑娘，发生了何事？”
  “你是？”
  “属下富延，在宫里当差。”
  九月正想答话，又进宫洛风领着大堆人马匆匆赶至。
  “小九九，有没有伤着哪？”宫洛风一到，立即伸手将九月扯到了身后，他自己则面向富延，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他。
  “属下见过南阳世子。”
  “富延，你是皇上的私卫，不在宫中护卫皇上，领着人出宫来管这些事做什么？”宫洛风冷声质问。
  简单几句话，却将九月想知道的信息都透露了出来。
  九月皱了下眉，不动声色挣开宫洛风扯住自己衣袖的手，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盯着富延。
  原来，富延是杨帝派来的人，果然，杨帝跟那人之间是有联系的，那人通知杨帝派人来，难道是想趁自己虚弱的时候，制住自己去要挟他人？
  这么看来，杨帝想要挟的人，只有宫洛风了。
  “皇上派属下出宫办些事，恰闻此处有声响传出，这才赶了过来。
  “既然没事了，你快些回家护卫皇上安全，小九九由小爷护送回医馆，你转告皇上，让他别忧心，有小爷在，宁姑娘绝对不会出半分意外。”
  “是，属下这便入宫复命。”富延拱拱手，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
  “小九九，你如何了？”宫洛风没顾得上去看周边的情况，只一心关怀九月有没有事。
  九月摇了下头，“我没事，你来得倒是及时。”
  “抱歉，给你带来了杀机。”宫洛风唇角的弧度失了颜色，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的张狂跟潇洒就像被什么束住了，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闷内敛。
  九月看着这样的宫洛风，心底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跟选择，两人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么僵，全因一念之间。
  “你怎么知道这事跟杨帝有关？”
  “他留我在宫中，今日宴席请你，只要想想，便能想出这当中有阴谋，只是，我没想到，前来与你周旋之人如此厉害。”宫洛风这才看了眼深坑，“来的是你说的那人？也就是上次出手对付锦荣之人？”
  “是吧，最后，我提醒你一句，他留在你体内的灵力，你最好别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是小九九的叮嘱，我自然会听从。”
  九月抿了下唇，“你也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医馆，还是找人把这个深坑填了，免得连累老百姓掉进去。”
  九月说完，径直朝前走去，有隐生的精神力在，她还能让自己撑回医馆。
  宫洛风看着九月渐行渐远的背影，极力忍住，才没追上她的脚步。
  九月回到医馆，为了西楼安心，她什么也没说。
  只交待了西楼，自己要闭关数日，让他替自己推掉所有来访之人，也跟张医师说一声。
  而后，她进入纳戒空间，下定决定，在冲击下一个精神节点成功前，她不会再去管世俗中的事，就赖在空间里，直到成功。
  君夜凉已经开始在调息养伤。
  九月进入空间之后，正要随他一起进入修炼状态，但她无意识放出来的精神力，却正好扫到了君夜凉体内的情况。
  他体内虽然没有了魔气，但却隐隐可以看出，他体内的灵力分作两股，一股为他自身的，一股是之前丹田内的那些灵力。
  虽然丹田的封印还在，但却有灵力缓缓从封印处涌出，在他的体内肆虐，各种吞噬他的身体机能。
  九月怔了一瞬，封印是完好的，就算她想用精神力去替他挡住灵力的外泄也没用，她压根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阿夜为什么一直都没说？难道，这些状况对他的身体有着很大的影响？”
  九月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但她实在想不出来，那些灵力最后能将君夜凉毁灭成什么样。
  最后，九月深深的吸了口气，如果这些灵力有着什么毁灭性的作用，只要找到陌千，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她抛下这些想不通的事，静气凝神，盘腿坐在他的身侧，开始进入修炼状态。
  整个空间内的灵力，都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朝九月与君夜凉身上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