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简单的女人

  太子妃的话,没有在景龙帝心中激起半丝涟漪。
  太子无能,他早就知道,若不是为了谋划,为了平衡,他何至于要一个最无能的儿子做太子?
  在太子妃与皇后看来,景龙帝的模样好似在沉呤。
  皇后连忙也出声附和道,“臣妾教子无方,寒了皇上的心,只是,诺儿他因为身体原因,才导致了如今的性子,若要论过错,一半在诺儿,另一半则是用心险恶害诺儿不能人道之人,皇上要三思,不要着了奸人的道,诺儿就算做错再多,他那份不争不抢的心,也是难得可贵的。”
  景龙帝幽深的双眸敛成一条线,他正要出声,殿外又匆匆进来一名小太监。
  “启禀皇上,青妃求见。”
  “青妃来了?”景龙帝敛着的眸子忽地一松,“让她进来。”
  “是。”
  小太监退出去后,没一会青妃便步入了殿内。
  还是那袭青色宫装,小家碧玉的精致美,令她整个人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景龙帝看她的目光中,带了几丝喜色。
  “臣妾拜见皇上,今日做了归元汤,便端来给皇上了,却不料,在外面知晓了太子发生的事,本想着就此回去,但又担心皇上心急,急火攻心,归元汤正好能帮皇上调理气息。”
  青妃与身侧跟着一名宫女拜倒在地,归元汤在宫女手中好生端着。
  景龙帝听了这话,阴沉的脸色不由又松了几分。
  “嗯,你做的汤品向来不错,端上来,你也过来。”
  “是。”
  青妃起身,从宫女手中接过归元汤,盈盈朝景龙帝而去。
  皇后眸底掠过抹复杂之色,但想到太子与老二向来走得近,青妃这个时候来,恐怕是为了帮衬而来,这样想着,她眸中的妒色,也就慢慢平息了下去。
  “母后......”太子妃看了眼朝景龙帝步去的青妃,小声唤了声皇后。
  “先等等看。”皇后回了一句之后,便不再作声。
  青妃亲自将归元汤放在桌案上,替景龙帝试了温度后,才开口提醒道,“不冷不热,皇上这个时候吃,正好。”
  景龙帝喝了一口汤,瞬而赞道,“果真不错,你这手艺,倒也还跟以前一样,不曾生疏过。”
  “臣妾也就这么个爱好,不敢生疏。”
  景龙帝一扫方才的阴霾,不紧不慢的喝着汤。
  待汤喝到一半后,才用方巾擦了擦嘴,“饱了,气息也平息了不少。”
  “能帮到皇上,是臣妾的福份。”青妃收拾了一方碗筷汤勺,“既然臣妾的事做完了,那臣妾先行告退。”
  青妃作势要起,却被景龙帝伸手挡了下来。
  “既然你来了,你来说说太子一事该如何解?”
  青妃收回手,坐回位置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景龙帝一眼。
  无论是他的音调还是他的提问,都朝着一个目地走,那便是,景龙帝还不想废太子。
  “臣妾听说,宫外有万民齐聚,以鬼魂之说,要求尽快提审太子。”
  “嗯。”
  “皇上信鬼魂么?”青妃忽地反问一句。
  景龙帝紧了下额眉,没答青妃的话。
  青妃的唇角往上挑了几分,“令百姓相信鬼魂一说之人,定是推动太子一案的助力,但废太子一事,太过滋事体大,不仅仅只关乎于皇家颜面,还关乎于商罗王朝在其它王朝眼中的形象。臣妾是女子,轻易不得议政,但皇上若要臣妾说,臣妾只得说,太子不能废。”
  “若是不能废,事到如此,还有什么法子不废太子?”
  “鬼神一说,可载舟,亦可覆舟。”
  “嗯?”景龙帝眸光深深的盯着青妃。
  青妃将头微微往下垂了几分,一字一句道,“太子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事,忽地出了这种事,莫不是被鬼魂附体,扰乱了心性?太子做下的种种,若是被迫违心所为,罪行便可化小,再多花些心思安抚受害者家属,此事定能安然过去。”
  青妃的计策一出,不管是景龙帝,还是跪着的皇后太子妃,都怔了半晌。
  半晌过后,景龙帝连道几声,“好......”
  “青妃妹妹所言甚是,诺儿这孩子再不济,以前也未做过这种错事,定然是最近京中不太平,才会惹了某些鬼魂,被附体去犯错。”皇后朝青妃感激一笑,眸中的慌乱尽数退下,仿佛太子能被无罪释放,已是板上钉钉。
  “今晚,朕去你那,你先回去准备着。”景龙帝拍了拍青妃的手,朝她意味深长的开口。
  青妃抿唇一笑,起身端了托盘,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青妃走后,景龙帝也朝皇后与太子妃扬了一下手,“都起来,若你们能有青妃的一半头脑,若太子能有老二的一半学识,朕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头疼。”
  “是,臣妾有错,太子也有错,此事过后,臣妾定当日日反省,立保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一次,太子便真的是做到头了。”
  “是,臣妾知道,臣妾替诺儿谢过皇上的恩宠。”
  景龙帝沉呤了片刻,“命师不告而别,京中除了命师以外?还有何人能承担替太子驱邪的重任?”
  “皇上,还有命师出现之前,担任过国师一职的阮之森,他任国师之时,京中人人敬重,求雨祈福避灾,样样都做得十分得人心,因为命师出现,他自视清高,不愿与命师同在监天殿,才卸了国师一职,去了道观中修行。”皇后开口道,“家兄曾经救过他一命,他感念家兄恩情,时常说要报还,若臣妾亲自去请他,他定然会看在家兄的份上,帮太子这一次。”
  “阮子森?”景龙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你的儿子,你来救,你若将此事办妥了,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办不妥此事,后面又惹来数不尽的错事,那可别怪朕心狠要废太子。”
  “是,臣妾一定办妥,不让太子的名声沾上污点,不让百姓揪着此事不放。”
  “嗯。”
  景龙帝揉了揉太阳穴,面色显露出一丝疲倦。
  皇后朝太子妃使了个眼色,“皇上,臣妾这便退下,去周旋此事。”
  “嗯。”
  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景龙帝朝侍在一侧的苏公公看了一眼,“你也退下。”
  “是。”
  待所有人离开后,景龙帝的疲色一扫而尽,朝着虚空冷声道,“一剑,青妃近日,都做了些什么?”
  “回皇上,属下日日盯着,青妃娘娘除了喜爱下厨,再无其它异常之处。”一剑凭空出现在大殿之中,单膝跪地。
  “这个女人,在冷宫中数十年,心性却越发坚韧,不可小觑,继续盯着。”
  “是。”一剑应了一声,又继续道,“属下还发现一事。”
  “嗯?”
  “西楼,在凉王府。”
  “什么?西楼在凉王府?”景龙帝眯了下眼,西楼是命师身边的人,若西楼在凉王府,那命师......
  “据容府中的探子回报,凉王妃曾带着一名孩童出现在容府,属下画了西楼的画像给他瞧,那名探子确定,凉王妃身侧的孩童正是西楼。”
  “容止见过西楼。”景龙帝缩放在袖袍中的十指蓦地一紧,“他为何不报?”
  “那日见过西楼的还有许多侍卫,只是,待西楼与凉王妃离开容府后,探子去向侍卫打听过发生了何事,但那些侍卫,却都像失忆了似的,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见过什么。”
  “有这种事?”景龙帝忽地起身,“容止......加派人手盯着他。”
  “是,属下领命。”
  一剑飞身离开,隐回暗处。
  景龙帝步下高台,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子。
  无论是青妃还是容止,都比太子一案,更令他头疼。
  “西楼在凉王府?”景龙帝低喃了一遍这几个字,蓦地停下脚步,继而朝高位迈去,却没坐下,而是将墙面挂着的一副字画取下,在里面按照规律按了几下,随后,墙面的一部分陷下,露出里面的机关格。
  格子中盈绕着一股黑气,景龙帝的手伸过去的时候,黑气自动散开,露出里面一个呈透明色的小瓶。
  瓶中是团泛着金光的气体,景龙帝伸过去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在瓶壁的一个红点上重重摁下。
  随着红点往内陷,瓶中的气体开始一丝丝增多......
  与此同时。
  正在椒房殿中与楚嬷嬷下棋解闷的凤妃,忽地伸手扶住了头,“唔......”
  “娘娘这是怎么了?”楚嬷嬷赶紧放下棋子,起身去瞧凤妃。
  “方才头中似被针扎,现在不疼了,却觉得极是虚乏。”凤妃收回手,无神的双眸眯了眯,只觉得困意突袭,她毫无招架之力,“扶我去榻上歇歇。”
  凤妃说话的时候,明显气力不足,与方才下棋大杀四方的气势,完全相反。
  芳芝也步了过了,与楚嬷嬷对视一眼,眸中全是惊惧之色。
  “娘娘,如今时辰还早着,是否用过午膳后再睡?”
  凤妃无力的摆了摆手,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突然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她的眼皮渐渐往下耷拉,最后整个人扶倒在桌案上,陷入昏睡。
  芳芝大叫一声‘娘娘’,慌忙上前将凤妃扶好。
  楚嬷嬷则伸手拭探着她的鼻息,感觉到她还在呼吸后,脸上的凝重才缓了几分。
  “芳芝,你快去与凉王殿下的人联系,将娘娘陷入昏迷一事尽快告知凉王殿下,然后,再去将御医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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