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赴年宴

  君夜凉议事议了许久，九月安顿好西楼，便回寝殿睡了。
  第二日起来，身边缠着个大火球，烫得她差点没滚下床去。
  好在君夜凉也知道大白天的，府里人来人往不太好，只抱了她一会，便放她下床洗梳。
  “今日我会去趟影部，睡了这么些天，宫中若再来人，也不能再推辞了。”君夜凉一边替九月插着珠钗，一边开口道。
  “嗯，你去办你的事，恰好我也有些事要办。”
  “好。”
  “昨日忘了告诉你，皇后似乎已经将日后太子登基，会割让金淄国给东汉王朝的契书给了容止。”
  “嗯？”君夜凉的动作顿住。
  “容止手里拿着这份契书，能做的事太多了，不得不防。”
  “嗯，今日去影部，我会交待下去。”
  两人在吃了顿早饭，君夜凉隐身出了府，九月则去了偏殿。
  西楼也刚吃完早饭，正无聊的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楼。”
  “九姐姐。”西楼起身朝九月扑去，在离她半步远时停下脚步，歉疚的开口道，“昨晚九姐姐离去后，我也睡了一会，只是，睡是睡了，那处水潭却不见了。”
  九月早想过会有这个可能，只拍了拍西楼的肩膀，“无妨，哪日水潭出现，哪日你再想着我便好。”
  “嗯。”
  “走吧，我带你去见几个小姐姐。”九月朝西楼一笑，牵了他的手，信步朝外而去。
  “那几个小姐姐，也像九姐姐一样好么？”
  “那是自然。”九月点点头，“关于你的体质，一定要记住，不得告诉任何人。”
  “嗯。”
  九月领着西楼去了西厢房，陇月与初一果然一见西楼便喜欢。
  陇月更是金句频出，“姐姐，你没给我生出小外甥，倒是又给了我个小弟弟陪我玩。”
  西楼被两人拉着，以前跟在命师身边时特有的邪性，没了半点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羞涩，以及像个孩子似的童真。
  日子就这样过着，隔天宫里又来了人，这次，君夜瑾与君夜岚也一同来了，那样子，不见到他们三哥一眼，他们便不会善罢干休。
  好在君夜凉已经醒了，应了宫里太监的口谕，与君夜瑾、君夜岚一同入宫去商议年关的要事。
  九月自己一人在的时候，一直都很焦灼。
  关于寒冰石，她没告诉任何人。
  如果真的找不到第二个寒冰石，她不知道她的选择会是什么样。
  焦灼中，她更全心全意的投入修炼。
  在年关到来之前，终于突破第四处精神节点。
  魂兽与小蛇龙，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小蛇龙，已经完全得到了上古白龙的认可。
  年关到了。
  四处都有鞭炮声响着，在入宫过年之前，九月亲自去见了见那对老夫妇。
  老夫妇对她的暂无作为表示理解，毕竟对方是太子，是商罗王朝顶天的存在。
  九月与君夜凉，天还未亮，便开始出发入宫。
  两人到达乾清殿时，君夜瑾与君夜岚也都到了，没一会，太子与太子妃也到了，身侧还跟着一人，却是久未露面，一直在软禁当中的君夜枫。
  “二哥出来了？”君夜瑾率先开了口，狐疑的盯着君夜枫，“是不是过完年，还要再关起来？”
  太子脸上的伤虽然好了，红印子却依然明显，他见到九月后，怒气腾腾的哼了一声，再冷瞥了眼君夜瑾，“都是自家兄弟，你倒会盼着自家兄弟被关起来？”
  “皇长兄，是二哥先不拿三哥当自家兄弟，出言污蔑，我为何要拿他当兄弟看？”君夜瑾将背挺得挺直，丝毫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太子。
  “老五，算了。”君夜岚适时出手扯了扯君夜瑾的衣袖，“今儿是大年。”
  “那便听四哥的，算了就算了。”君夜瑾哼哼了两声，背过身去，不再看太子几人。
  九月在知道君夜枫不是神仙哥后，对他已经完全无感，今天再见到他，连对他笑笑的心情也没有。
  君夜枫倒是先对九月开了口，“你，还好么？”
  九月张嘴就道，“当然好。”
  “还未恭喜你，成了凉王妃。”
  九月没答话，与君夜凉对视一眼，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
  君夜枫未得到回应，表情僵了一瞬，闭了嘴，只淡漠的站在太子身侧。
  几人等了好一会，乾清殿的门才打开，苏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请各位皇子皇妃，入内行拜年礼。”
  九月推着君夜凉，一行人进入乾清殿中。
  皇上在高位之上，与皇后同坐。
  九月虽然不高兴跪，但还是随着其它人，膝盖却不沾地的行了一个拜年礼。
  景龙帝与皇后赏下了许多东西，人人都有。
  拜年礼结束后，便是起程去监天殿上香祷福。
  这一章程，不止皇子皇妃在，就连宫中能有名份的后妃都来了。
  九月总算见到凤妃，见她身体还像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监天殿，九月特意观察了一番，台阶上的禁制已经不见了，似乎随着命师的死亡而失效。
  景龙帝并不知道这些，依然从台阶下的密道中进入，这一次去的不是放着祖宗牌位的祠堂，而是另一间空间极大的大殿。
  里面摆着数座神像，皆是商罗王朝信奉的神。
  九月顶着一头又重又晃眼的发饰，随着流程而走。
  好在上香祷福是由景龙帝与皇后来做，他们只需要原地盘腿而坐，认真念诵‘如藏经’。
  九月半倚在轮椅上，“阿夜，你说，景龙帝向这些神象祷福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心里有愧？”
  “嗯？”
  “毕竟这大殿之上，有数不清的孩童经由他手，成了命师手中的冤魂。”
  君夜凉只抿了下唇，没有搭话。
  “年关过后，四皇子要去川北游历。”
  “听他说过。”
  “在我家乡，结婚之后也是会去度蜜月的。”
  “你想去哪？”
  九月仰头对视上君夜凉的视线，浅浅一笑，“有你的地方。”
  她的话音才落，只觉得手腕一紧，她的手便被他不露痕迹的握住。
  九月憋住想笑的冲动，脸皮忍得直抽抽。
  只是，谁都看不出，她眸底浮着股挥之不散的阴霾。
  过完年，再过五日，便是药力失效的半月之期。
  君夜凉紧了紧握着九月的手，“你在的地方，也是我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哪，风雨无阻。”
  “嗯。”九月压下心底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胡思乱想。
  无论好坏，她把剩下来的几天，当做几个世纪来过。
  监天殿的上香祷福结束后，一行人出了监天殿，女性留下，先行去午宴的地方，男子去朝堂，与众臣一同，对景龙帝进行跪拜行礼。
  九月将君夜凉交给朱影推，分开后，她便跟凤妃聚在了一起。
  宴请全臣的午宴还是设在芳华殿，由皇后领头，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芳华殿而去。
  芳华殿中，早已经有从大臣的女眷到了。
  皇后入坐后，那些个女眷便开始行跪拜大礼。
  九月排资而坐，凤妃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无聊的摆玩着茶杯，耳里全是众女眷对皇后所表的拜年华词。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柳青稚与容母也来了。
  这样看来，容止的确招景龙帝喜欢，没官职在身，却与别的大臣位份一样。
  皇后大手笔的赏下不少东西，所有女眷被宫女们引着入坐后，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九月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
  几名女眷捡了些京中好玩的事说了后，一个声音忽地凭空而起，话语中，直接带上了九月。
  “凉王妃，你们金淄国民风还真是开放，女子也能御夫。”
  开口挑衅的人是容芷瑶，以前被九月虐过几次。
  今日却依然不收收敛，还妄图在众人面前让九月难堪。
  九月笑了笑，她正要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在她之前附和道。
  “容姐姐，何为御夫啊？”
  九月挑了下眉，出声的还是老朋友，正是与容芷瑶走得极近的曾初柔。
  容芷瑶用手帕捂了嘴，轻笑出声道，“初柔，你早及笄了，府中嬷嬷未曾教导过么？”
  曾初柔像想起什么似的，也同样用手帕捂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女这一唱一和的生笑后，纵使是没有明说什么是‘御夫’，在场众人也都了然的明白，不少官家女子跟着笑了起来。
  与皇后交情深的丞相夫人开口道。
  “皇后娘娘恕罪，小女放肆了。”
  “都是女儿家在场，无妨，想必凉王妃也不会计较，芷瑶不过是好奇罢了。”皇后轻描淡写几句，制住了九月想算帐的心思。
  柳青稚似笑非笑的盯着九月，“是啊，凉王妃，我也很好奇，你金淄国的女人会开放到何种程度。”
  九月淡定的压了口茶，没有开口。
  柳青稚继续逼迫道，“凉王殿下日后总会纳娶，凉王妃将法门说道说道，也好让在场待嫁的众位妹妹心中有数。”
  九月将茶盏落下，昂头扫了一眼还有捂唇讥笑的众女。
  “很简单，能赢过我，自然会比我强，能入得了阿夜的眼。”
  在场众人一怔，讥笑静静停了下来。
  她们虽然都听说过九月的事迹，却一次都未亲眼见到，总觉得百姓口中所传的不实，这会听九月这样说，一个个的，心中对凉王殿下那点不死心的心思，顿时死而复生般在心中蔓延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