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拉偏架

  第一百一十章 拉偏架
  想着这些本家人还没有吃饭,孙大刀站起来,顺手拿了杀猪刀掂了掂,扯开嗓子朝堂屋里喊:“桃花,珠儿,快些去做饭,咱本家的这些大哥大叔们,可都是空着肚子来给你们撑腰的。”
  他的这话叫孙家族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都暗中伸长了脖子朝堂屋里张望,他们可是知道,这刘大富家是出了名的富户。
  “哼,我到不知,来人家的家里闹事,还得管饭,孙大刀,你面子是摊大饼了!”
  话音落下,从院外走进一伙人,为头的正是管着刘家村,孙家村的里正--黄金,村民们常背后唤他“金元宝”!黄金年约四十五岁左右,个子不高,肤黑脑大,头顶前沿有些秃。
  他最喜欢的动作,就是说话儿的时候,一手背身后,一手往后摸他有些秃的前额顶,越摸越顺溜,越摸越油亮油亮。
  孙大刀见是他来了,立即狗腿地招呼上了:“哟,里正,啥子风把您给吹来了,快些来坐,渴了不?珠儿,快先去给里正倒杯茶来。”
  刘珠儿给里正并村里人上了茶,完了又想起孙大刀先前说要她做饭的事,便站在一旁想问孙大刀,这饭还要不要煮了。
  黄金也不知是咋想的,见刘珠儿杵在那里,便叫她先回屋里。
  孙大刀有心想开口拦住她,黄金已经伸手将他挡住,问道:“我说大刀啊,你今儿怎地带了一堆人来你妹妹家?”
  “哪里是我想来,里正啊,您来得正好,快来给我做主!”孙大刀此时很后悔,早知今日要来闹事,当日就不该挡了黄小虎的路,还胡说八道一通。
  黄金点点头:“你们都是归我管,有什么问题我自会公平处理。”
  孙大刀以为他说的是真的,连忙把先前的事给说了。
  有刘家的人在跟前,他是不敢添油加醋的。
  刘齐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先前被刘三贵强按住坐在那里,待孙大刀一说话,立把就踮着小脚跑了出来,指着孙大刀破口大骂。
  “我呸,当你孙家是镶金的?乡下妇有哪个不做事的?她是千金呢还是腰缠万贯?啊,孙大刀咱今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家要是真觉得这当媳妇的该早晚三柱香给敬着,哼,我刘家庙小可养不起这尊大佛。”
  孙大刀先还没回味过来刘齐氏这是要休刘孙氏的意思,他身旁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忙拉了拉孙大刀,小声把刘齐氏的意思给说了。
  他立把站起来,伸出的手指都快点到刘齐氏的鼻子上了,狠狠地骂道:“就你这老不死的不是个东西,她娘的,我妹子犯了哪一条?她可是给你刘家生了带把儿的,就凭这一条,你就不能昧了良心。”
  刘齐氏哪里容得下孙大刀如此指她,更是怒不可遏,张嘴就一串恶毒话:“你娘个比的哦,你竟然敢拿手指指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捅了你祖宗十八代哦,猪叉的货,就凭老娘是刘仁贵的亲娘老子,就能做主休了这不敬长辈的猪婆子。”
  孙大刀一听,气红了眼,恨不得拖把杀猪刀冲上去跟她拚命。
  “她娘的,真是个不要脸的臭老婆子,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啥玩意儿,不过是个伺候人的东西,算她娘的个球。”
  “你......”刘齐氏被他气得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平生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揭短。
  一方面,她以她能与黄府搭上为荣,一方面她又很痛恨别人骂她是贱籍出身。
  “我什么我?骂你一句老贱人,还是看得起你!”孙大刀此时被气得头顶都冒青烟了,一张浑嘴更是没个收敛。
  刘齐氏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伸手直擂自己胸口。
  刘三贵看她样儿不得劲,本想站起来去外头扶她,结果被刘稻香死死拽住不让起来。
  开玩笑,刘齐氏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旺盛着呢!
  孙大刀看到她快被气死的样,叉着腰在院子里哈哈大家,嘴里还尽骂些不干净的话。
  做为里正的黄金大约是看戏看得太入迷,一时忘了拦住两人,直到这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行了,孙大刀,你好歹是晚辈,再说,你还真想把你妹子接回家去养着不成?你家不嫌弃,你们本族的人可说不定了。”
  说到这儿,他眼神犀利的往孙家人这边一扫。
  可不么,这年头说亲不但要看对方家里如何,如果本族出了坏名声的姑娘或被休回家的妇人,必会被后诟病,虽说乡下规矩没那么多,可终归会影响到孙氏一族有姑娘的那些人家。
  果不其然,其中有好些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更是有人暗中悄悄拉了拉孙大刀。
  孙大刀人浑也不是完全没脑子,拉他的人把话一说明白,他心下更是觉得憋气,他来之前,他家娘老子交待了,要狠狠闹一场,给自家妹子撑腰,哪知,他一时骂得兴起,竟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一住嘴,院子里一时特别安静。
  “里正,这事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刘齐氏拿个帕子一摸,眼泪就叭哒叭哒地往下落。
  “孙大刀,你怪我搓磨狠了你家妹子,哼,她即嫁了我家,便是我家的媳妇,这家里的里里外外,她一样捡不起不说,连个持家都不会,我这做娘的心疼儿子、心疼孙子孙女有错?她可是嫁给我二儿子,是我二儿媳妇,衣服不会洗,菜不会烧,饭不会煮,米不会舂,我家虽然比别家富裕些,可也养不起这样等着人来伺候的大佛,我到不知你孙家如此富有,养出来的姑娘都十指不沾阳春水。”
  “你胡说!”孙大刀只是个浑人,打架是好手,这说话带着弯弯绕绕,他听了也只有傻眼的份。
  黄金早就听自家婆娘嘀咕过,这刘齐氏搓磨起媳妇来,可是把好手呢。
  他平日虽然讨厌刘齐氏爱端着,可一想到,她出自黄府,他还真不敢把她怎么样,若是真叫她吃了亏,只要她哥哥跟那黄大人提一句,只怕自己的这个芝麻官儿就保不住了。
  又想起之前孙大刀这不长眼的,无缘无故欺负自家孙子的事,这心眼儿就往刘齐氏这边偏了,给了刘齐氏的脸面,在这连山镇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能混得很滋润的。
  “行了,孙大刀,你真是太无理了,不管怎样讲,这乡下哪户人家的媳妇不是持家一把手,农忙下地更是顶个劳力,就你家妹子这样,嘿,别说是刘家,但凡是个人家,只怕都不愿娶个懒婆娘回家。”
  黄金讨厌刘齐氏,但仅仅是讨厌她爱装,但刘孙氏却是真的令他厌恶,这乡下若是真有人家讨了个懒婆家,嘿,那可是得穷三代咯!
  孙大刀一听,坏事儿了。
  “里正,你可不能偏心,她哪里是教导我妹子,那是搓磨,你们瞧瞧我妹子,原本生得白白嫩嫩的,跟镇口子那家店里卖的白面馒头似的,现在哪里还有那样儿?可不就是被这老不死的给搓磨的。”
  刘稻香在屋里听得分明,忍不住翻白眼,这孙大刀得有多浑啊,说得好像刘孙氏年年都只有十八岁似的。
  而刘齐氏听了两人的对话后,便知黄金是站在她这边的,原本扶着柱子的手放下来,伸手捋了捋衣衫,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把有些头发丝儿都给拔平整了。
  这才缓缓地走下台阶,行至黄金跟前,说道:“多谢里正仗义了。”
  又转头看向孙大刀,昂起头用下巴尖儿点点他:“你,从哪儿来的,还是回哪儿去,回去好好想想,这孙桃花到底是你家的女儿,还是我刘家的媳妇,一个做媳妇的不是该听婆婆的教导么?算了,跟你这浑人是讲不明白的,你只拿这话回去问你媳妇,问她是你孙家的媳妇,还是她娘家的女儿,看她怎么答?”
  黄金算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都知道孙大刀的婆娘是只母大虫,要真拿这话去挤兑她,还不给她挠死了?!
  “是啊,大刀,要不,你回家跟你家娘老子说说,往后让你媳妇啥也不用干,就在家里看着你娘老子忙进忙出。”
  “里正啊,哪有我娘做事她坐着的道理。”孙大刀立马不干了。
  刘齐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合着你家的闺女是闺女,别人家的闺女都不是东西。”
  孙大刀被两人一挤兑,这气焰又矮了一半。
  而原本来给孙大刀撑腰的本家人,已有饿得不耐烦了的,便问他不是说做饭吗,几时才有饭吃?
  刘齐氏听了冷冷地回答,要吃回他孙家去吃,她家可是姓刘。
  “里正,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孙家人是欺我刘家男丁太少了。”
  刘齐氏在黄府待了那么些年,这拿矫的手段可是学了一等一。
  见得孙大刀底气不足,目光躲闪,便又来挤兑他了。
  “我没有,是你刘家欺人太盛才对,你家里这么多女人,凭啥什么都要我家妹子跟我家珠儿干?”
  刘齐氏有人给撑腰了,这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
  “你见过哪家的媳妇孙女不做家事的?我家是厚道人家,可也不会光养只会吃睡的猪。”
  “放你娘的狗屁,你才是猪呢,还是一头发骚的老母猪。”孙大刀正愁自己找不到借口发火,给自己拉点底气。
  “你,孙大刀,你家的家教就是这德性!难怪老鼠生的儿子只会打地洞。”刘齐氏先是大喊,后面这一句却是小声嘀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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