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无尽虚空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此章六千字，是平常两倍。字数多，发的时间晚了点。请各位见凉。）
整个上京城中一片肃杀，围绕着军机处、刘彻的苑殿、刘启的奕宫，镇国侯府以及忠信侯府，大周朝的菁英们，每日沙盘推演，兵路对战，演驿着大周朝在这场乱局中的应对之策。
而在这几处府第中，除军机处外，又以忠信侯聚拢的势力，最为庞大。每日进出的武将、王侯最多，很多时侯，都是日夜秉烛，通宵达旦。
忠信侯府表面上看，是以忠侯侯为主。上京城中，只要了解一点的都明白。真正的首领实际上乃是冠军侯方云。自从方云进入军机处，与武穆独自密谈六个时辰，直到天黑才回府后。忠侯府所代表的势力，被默认为是直接对武穆负责。
黑夜低沉，一片漆黑。此时已经是子时一刻。但整个忠侯府中，却是灯火辉煌。
忠信侯府后堂之中，被人大能力，开劈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地上的蒲团，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一道道人影盘坐在地上。
方云、忠信侯、神箭侯、兰陵侯、风宁侯……等等。一名名大周朝手握重权，地位显赫的王侯，神色肃穆，凝重，盘坐于此。在他们围成圆圈的中央，悬浮着一件战场沙盘。沙盘上起起伏，大周朝山河地形尽入其间。
“……蛮族战神阿拉古巴尔复活，有他一人，蛮族的实力立即暴涨了几个层次。以前的时侯，有四方侯方胤方老侯爷坐镇，蛮族倒不足为患。不过，我们恐怕很难抵挡得住阿拉古巴尔率领的蛮荒兵力。再加上北方狄族铁骑和夷族战士，我们四面受敌。如果再加上莽荒妖族的话，我们就真的是形势堪忧啊！”
忠信侯叹息道。这种的讨论已经进行了很久，很依旧是没有很好的对策。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智者都难以独撑大局。
“海外瀛荒的消息也送过来了。那里也极不太平。如果极北的溟荒再出兵的话。我们辛苦多年建立的军力优势，就将全部消失殆尽。这样的局面下，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乾坤。”
神箭侯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现在的局面是大厦将倾，独力难撑。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现在面临的不只是一个大周朝的倾覆，如果宗派掌权，或者是中土割据，那他们这些王侯为子孙建下的功法，将全部化为泡影，毫无意义。
房间中，都有人都是面色凝重。
方云盘坐在最内圈，目光抬起，扫了一眼众人，从容道：
“战胜是不可能的。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一个王朝，面对过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面对这么多的敌人。四极八荒所有势力，再加上上古、中古、近古的宗派，这不是任何一个王朝势力能抗衡的。——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怎么战胜各荒的大军。而且怎么拖延各荒的兵力。等待朝廷和宗派之间决出胜负。”
“可是，侯爷又如何知道，宗派的人不会首先对我们的军队下手。如果那些上古、中古的宗派强者出手。我们的兵力，在顷刻之间，就会全国覆灭。”
兰陵侯沉声道。他于兵法之道也有造诣，曾参加过数次对夷荒的镇压。只是后来调到狄荒时，败给了谢道韫。
对于领军作战，兰陵侯倒并不惧怕。但是真正让他担忧的，却是那是宗派的强者。上古宗派强者如云，崩天裂地，翻转山河，只在指掌之间。如果这些人下决心对朝廷的军力下手，任何一个神通境的强者，都能对大军造成毁灭性的创伤。
“这些倒不必担心。”
方云平静道，在场的王侯都有这个圈子的核心，对兵法之道多少都有涉猎。必需要安住他们的心：
“宗派界现在和我们一样，都在收缩兵力。这个时侯，他们不会分散势力的。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自取灭亡。来一个消灭一个。这些武穆早有安排，不必担心。”
方云有一点没有说。五帝后裔和宗派界中达成某种默契和协议。宗派界的势力只会集中起来，先对付朝廷。而不及涉及到凡俗势力。
“宗派界我倒不担心。这些上古强者各有宗派，本身对于皇权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且，宗派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介入皇权争夺，那么他们自已内部还会产生予盾。以我估计，魔道联盟恐怕是要借助各荒的兵力，对付我们的军力。等到大局一定，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的兵力。——不管朝廷怎么更替，普通士兵总是需要的。所以这一块，我反倒不担心。”
风宁侯若有所思道。这位定府西部咸城的儒侯，很少说话，但一开口必是一针见血。即便方云也不禁侧目。风宁侯虽然不知道各荒“九洲共主”的计划，但是推测出的最后结果却是一样的。
众人都是若有所悟。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对众人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兵对兵、将对将。如果那些强大的上古强者涉足到普通层面的战争，所有王侯的压力都会非常大。
忠信侯点了点头：
“如果能这样，是最好不过。不过，却也不得不防。大家都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被发现帅营。我建议，诸位在大型战斗的时侯，不防在明处设一假营帐，真正的帅营则设在地下。这样也不容易被对方的高手发现。另外，设立多个帅营也是可以的。这样就可以避免被地方营中隐藏的高手斩首。”
“嗯。侯爷高见。”
方云点了点头：“只是行军军令和旗语却需谨慎，一定要避免发生混乱。”
“呵呵，这个倒不会。我等统军多年。这方面倒不用担心……”
众人笑道。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报！——侯爷，天武侯拜访，正在外面侯着。”
“嗯。”
方云和忠信侯互相看了一眼：“请他们进来吧。”
须臾之间，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者正是元武侯，身后跟着威武侯、烈武侯，甚至还包括英武侯王惜朝。
见到几位武侯同时到场，众人都是一惊。纷纷站起，除了方云外，纷纷执礼：“见过列位武侯大人！”
“不必多礼了。非常时期，就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了。——方大人，冒昧了。军机处事务繁忙，也只有晚上的时侯，我们才有时间。”
元武侯等人说着，却是对方云行了一礼。方云领着另一层征剿大军都统的身份，确是不在他们之下。众人心中了然，能让这几位武侯折身下降，来到这里的，不是忠信侯张仁，而是冠军侯方云。
方云倒也不意外。军机处也在紧急讨论对策。这几人这个时侯能出现在这里，也算是不错了：
“诸位不必客气，都落座吧。”
几人点了点头，立即走了过来。纷纷落座。
“形式情况严竣，大家多多勉励，我代武穆谢过诸位。——方大人，沙盘推演怎么样了？”
这次拜访虽然只是私下的性质，但是众人都明白，元武侯也有代表武穆过问的意思。大周朝地大物博，面积辽阔，面对的敌人又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很多细节方面，哪怕是武穆，也无法一一照顾过来。自然也需要众人的智谋。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好还缺少一些朝廷的情况。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朝廷里面到底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云问道。武侯涉猎的层次，又要高一些。有些涉及朝廷的机密，普通王侯不知道，但是武侯却是知道的。
元武侯也不逻辑，直入主题：
“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武器和铠甲上的优势。一个普通士兵，可以挑战高过他一个境界的对手。——朝廷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应对这次危机了。朝廷各地的矿山已经日夜开工，全部治炼战甲。这段时间，各地都有星辰坠落。朝廷很早就派军队到各处收集。这些星辰以往的时侯，太难获得了。但这次，也获得福，获得了大量的域外星辰铁。成批的制式武器，已经由皇宫的强得，护送前往各处军营。”
众人闻言心神大振，这个确实是个好消息。大周朝有现在的强势，除了庞大的人口，武器和护具也是一个主要的因素。群星坠落虽然使得人心惶惶，但同时也提供了大量的珍贵的武器材料。
这也可以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普通的运输，变数太多。很容易被劫。如果有朝廷的强者护送，那就好说多了。”
方云心中明白，要运转大量的武器和护具，必须要有空间法器。这些对外面的人来说，可能比较珍贵，但是对于皇室来说，绝对不是问题。有皇室武者护送，自是没有问题。
“上次天鳌之战。混沌老祖曾经说过，一个月后，就会集中宗派之力，进攻上京城。张兄，你在兰台秘苑行走，可知道一个月是什么日子？”
方云问的是侍立在忠信侯背后，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这名年轻人武道实力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很弱。整个房间中，除了方云之外，也就只有他一个年轻人，同时侍立在房间中。
张英闻言抬头来，露出一丝微笑。他和方云一样，都是学宫出身。并且是最早跟随方云的人之一。只不过，人各有志，他和方云选择的道路各不相同。
尽管两人武道差距很大，方云也不再是往昔的士子。不过，再次见面的时侯，方云依旧是以前的兄弟之谊相待。并没有因此武道的精深，而疏远张英。
张英在兰台秘苑行走很久，对这方面却是知道的最深。他想了想，解释道：
“想必大家也感觉到了。天生异变之后，天空之中，整日乌云压寨，一片昏暗。正是天地变化的征兆。群虎噬龙，虎行走于地，地为坤，属阴；龙飞腾于天，天为乾，属阳。现在的情况，正是阴势而阳衰。今后的地气，将会越来越重。而到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地气最重的时侯。这个时侯，所有修练魔道和邪道功法的人，武道威力将会大大增加。”
“啊！！”
众人闻言都是心中大凛。就是方云也微微变了脸色。他当然明白，魔道联盟的人都是以地气为源，性质属阴。一个月之后出手，正好借助了天时地利。
“怪不得混沌老祖，要把进攻的时机选在一个月后。——天时地利，统统不在朝廷这边啊。”
方云心头沉郁。众人也是一片默然。说到底，兵法什么之类的，都是旁枝末节。真正的决战，反而是决定于人皇和宗派界之间的战斗结果。
忠信侯却是老到，见到气氛沉郁，立即打了个哈哈，笑道：
“诸位不必论这些了。那些方外之士，自有武穆和人皇陛下处置。却是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来沙盘推演吧……”
众人闻言会意，都不再谈这些：
“侯爷说的是。我们先谈这次的兵力布置吧……”
很快，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正中央的沙盘上。在沙盘上，已经有很多地上，插上了小旗，做了标记。一旁自有人给几名武侯讲解之前的兵法推演。
元武侯、烈武侯听得专注。王惜朝却是心不在焉。他本是上古枭雄，这场普通层面的战争，根本与无关。
王惜朝的目光，始终是盯着方云。显得非常古怪。
“方云……，你的真身呢？——你的实力真是越来越高了。就连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方云身躯猛然一震。抬起头来，正好碰上王惜朝赞叹的目光。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同样分出一缕神识回道：
“真身，自然在真身应该出现的地方……”
王惜朝笑了笑，不再问话。有了几位武侯的加入，兵法推演立即热闹了许多。这种庞大的，涉及到各个方面的兵法推演，注定不可能短时间结束。
忠信侯府的灯火，一直亮到很晚很晚。
…………
方云的真身确实不在上京城中。非常时刻，每一分钟都显得极为宝贵。四极八荒的兵力推演和对战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宗派和朝廷最顶尖强者之间的决战。
方云的实力已经越来越强大，“冥王大悲咒”分出来的化身，已经完全能够遮掩邪道气息了。有这些分身的帮助，方云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事情。在这种繁忙的时侯，这种分身术的作用可谓发挥的淋漓尽致。
西部咸城之中，几道人影站立在山峦上。山峦下，密密麻麻，全都是士兵。许多人身后，光影变幻，显出一条条龙形来。
第二十七军营，是方云从军以来，第一支牢牢掌握在掌心中的军队。十万的人数虽然不是很多，但统统都是精锐。是方云的心血所在。
聚宝阁中的大量丹药的培养，加上偏居一隅，不受兵部节制的刻苦修练。让这支军队的实力，远远超出军队精锐。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不是一支军队，而是相当于一个大型门派的外派弟子。
方云的另一个分身，此时站立在山冈山，望着山下，欣尉的点点头。做为一手提拨的军队，看得这种情况，自然是欣尉不已。
“公明、周昕，第二十七军就交托付给你们了。现在局势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你们这支军队如果利用的好，会起到兴足轻重的作用。所以，有初期的战争，你们就不要参加了。一切等待命令和时机！”
方云望着身前几人道。
“大人，放心吧。这里地处偏僻，从来只囚犯和流民。他们不会注意到的。——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兄弟们准备许久，就等着最后的战争了！”
管公明宏声道。
“管大人说的是。我们会注意的。”
周昕附声道。
方云点了点头，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修罗武王，道：
“前辈，这里的一切，都拜访你了。他们出现的时侯，对方肯定会试图派出顶尖的强者狙击，到时就要拜托你了。”
修罗武王拍了拍胸脯，大笑道：
“公子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人能得手的。”
修罗武王出身无量魔域，被方云带到中土世界。在离开方云后，他在整个世界游历了一翻，经验和见识都大大增加。虽然还是传奇级的实力，但用来护住一支军队，却是绰绰有余了。
“嗯。”
方云点了点头：“管兄，周兄，保重。我先去了。”
说着身形一纵，消失无踪。
…………
距离地面三十万里地方，一片虚空。无尽的黑暗中，一颗颗星辰隐约可见。
这是一个普通的武者，望尘莫及的距离。即便是神通境的武者，大部分也只有望而兴叹。
方云此时此刻，就盘坐在这片浩翰而虚无的黑暗之中，寂静不动。在他的身后，便是地魂巨头，烟视媚行。
这位艳名满上古的尤物，此刻正双掌贴于方云背心。将自已的雄浑的功力，输入到方云体内。
两人的头顶，巨大的“天地万化钟”化为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两人头顶。一束束漆黑的能量，正从宇宙中，不断的涌入天地万化钟内，再进入方云丹田。
一个月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完全不足以让方云应对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方云别无选择，只有进入距离大地三十万里的浩浩虚空中。
距离太空越近，“宇宙次级能量”越浑厚。功力越雄厚，能从外太空中吸收到的“宇宙次级能量”越强大。
凭借“天地万化钟”和烟视媚行这个地魂巨头的帮助，方云只能行此一搏。
在离地三十万里的地方，所有法则的力量都大大减弱。大地吸扯力道本来是离地越远，吸力越大，但到了此处，反倒非常称薄了。几乎可能忽略。而原本无处不在空间乱流，和空间风暴，也完全消失。
尽管来自中土世界的危险减少了，但方云所面对的凶险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大。眼前浩瀚无边的虚空，便是星辰熬游之地。再往前一步，踏入到了自古以来，少有人涉足的空间。在那里，来自宇宙的“次级能量”更加的磅礴。
不过，方云根本不敢做此想法。不止是他，即便是地魂境的烟视媚行，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这个大部分武者望尘莫及的地方，真气的消耗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还在地面的百倍以上。就像烟视媚行都感到吃力，很难持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消息一下，重新补充能量。
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来自浩瀚神秘的外太空宇宙。
星辰间的距离，依然极为遥远。而来自宇宙的，另一种强大的，莫名的排斥力量，汹涌澎湃。无形，但真正存在。这种狂暴的力量，就算是烟视媚行也胆战心惊，不敢轻易涉足。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渺茫的蝼蚁，面对着浩翰的大海一般。
三十万里！
这是一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交汇的地方。而此刻，方云和烟视媚行就如同被世界抛弃的两对男女，遗弃在这虚空中。寂然不动。
“呼！”
方云头顶，悬浮着的天地万化钟周围，一圈圈扭曲的黑影，如同潮汐一般，不断的向外扩张，然后收缩，扩张再收缩。这一圈圈的不规则的黑影地带，非常模糊。其中隐隐有些东西在跳跃，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就能发现一些山河的形迹。
随着天地万化钟周围的光影，有规律的韵动，一股淡淡的气息，慢慢的从天地万化钟内散发出来。
这是世界的气息。
天地万化钟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有山河草木，又加入了其他的生物。再后来，又产生了星辰。直到方云不久前，获得了地魂巨头，无鳞邪皇身上的“大地法则”。于是这个庞大的空间上空，又于混沌之中，诞生了一轮圆月。
而如今，在“宇宙次级能量”的剌激下，借助着群星和圆月的光华力量，天地万化钟内，隐隐有诞生出一个轮永恒太阳的迹像。而当太阳出现的时侯，也就是一个世界彻底诞生的时侯。
这种潮汐般的韶律，仿佛呼吸一般，不休不止，似乎永无尽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视媚行从一阵极度的疲惫中苏醒过来。她的真气已经接近耗劳，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烟视媚行眨了眨眼睛，目光抬起，复杂的看了一眼方云头顶的“天地万化钟”，一转身，便没入了下方浩浩罡风之中。
三十万里的高处，真气耗损太快了。再加上不停的给方云输送真气。烟视媚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返回罡风层中，补足了真气，数天之后，再返回三十万里的虚空。再次帮助方云。
如此往复，不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