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他和何沿在外面吃饭,隔壁忽然吵打了起来,三两句间他们就听明白了,隔壁桌的老公带着小三出来吃饭,正房太太出来打三儿了。
  当时的何沿突然间就面色煞白,他愣愣地看着一个女人揪扯住另外一个女人的头发,一边霹雳吧啦甩她耳光一边嘴里大声骂着:“不要脸的贱人!婊.子!天下男人死绝了吗你要勾引别人老公!你这种贱货早晚要遭报应……”
  挨打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哭喊:“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是我!你才是我们爱情的第三者!”
  “臭不要脸!我是他明媒正娶领了结婚证请了喜酒公告天下的*太太,你不过是个下贱婊.子,藏在下水道里的臭老鼠!”
  那个男人去拉自己的老婆,被狠狠抓挠了好几下,弄得狼狈不堪。
  餐厅里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议论纷纷:
  “打得好!小三都该死!”
  “现在法律太宽容了,要是把奸.夫淫.妇拉出去游街,看哪个还敢搞婚外情!”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小三,打死都是活该的,现在的社会就是被这些三观不正的人弄得乌烟瘴气——”
  周晏城额头青筋突突狂跳,他伸手去拉何沿:“走吧,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何沿像是被电击一般打开他的手,他面无人色,踉踉跄跄地跌出了那家餐厅。
  何沿低着头闷不吭声往前走,他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飞起来,他在行人如织的街道上飞奔,一次次和迎面而来的人相撞,不断有人恼火地怒斥,他都充耳不闻。
  周晏城紧紧跟在他身后,然而何沿越是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慌不择路地胡乱跑起来。
  周晏城一次次拉住他的手,何沿都拼命挣打开,两人前后追逐了整整两条街。
  最后何沿和一个同样步履匆匆的人相撞在一起,何沿身形不稳,跌倒在地。
  “何沿!”周晏城上前拉起他,捧着他的脸,又将他紧紧抱住,周晏城的声音嘶哑而破碎,带着不容错辨的内疚和疼惜,“何沿,你别多想,你不是小三,我认识你在先,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也永远不会让你发生这样的事——”
  何沿骤然暴起,狠狠一拳打在周晏城的颌骨上,他那一拳极重,周晏城连退了好几步,但是转眼间何沿又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何沿!”周晏城心惊肉跳,又扑上来抱他。
  那是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市中心天桥下,无数行人纷纷扭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在此之前,周晏城从来没有见过何沿这样濒临疯狂的样子。
  何沿一直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他人生中唯一的离经叛道就是跟周晏城在一起,说周晏城是他唯一的污点都不为过。
  在此之前,他也一直用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逃避周晏城的已婚身份,他认识周晏城在先,是周晏城一直不放过他,他不是小三,他没有介入别人的婚姻……
  但是这样的恍若冰块铸就的壁垒不过是自欺欺人,在世人的眼中,他就是周晏城养的见不得光的情人,有一个人的存在,光是她的名字被人提及都能让何沿不寒而栗,何沿想如果哪一天那个“周太太”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就能把何沿打入撒旦地狱。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我怎么会让自己这样……”何沿揪着自己的头发,语无伦次。
  他眸光几近涣散,冰雕玉琢的一张脸上满是仓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着周晏城的衬衣一角,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又不知如何向大人哭诉的孩子,他不停地喃喃着:“我为什么要让自己这样,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何沿,何沿——”周晏城心痛得几乎要死去,他再也不克制力道,把何沿打横着抱起,一路走过天桥,走到停车的地方去,然后把他塞进车里。
  汽车驰骋,向着他们居住的别墅驶去,何沿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双腿弯曲,双臂环抱着自己。
  周晏城从来没有一刻这么难受过,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兽爪狠狠撕扯着,捣得五脏六腑都血肉模糊,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意识到,自己把何沿置在一个怎样尴尬又难堪的境地。
  外面的人以为何沿是他养着的,大家都以为何沿是最得周晏城欢心的一个小玩意小情儿小姘头,但是何沿从来没有拿过他一分钱,他送给何沿的房子车子,钥匙放在信封里,那个信封放在玄关处,从来没有被打开过。
  他带何沿出去玩,飞机酒店他定了,门票饭钱就一定会是何沿付。
  他要是给何沿买了衣服,何沿过一段时间就会送他一块手表,出去吃饭他买单了,家里的生活用品就一定是何沿结账。
  何沿不动声色的,但是让周晏城时时刻刻都感觉到,他们之间壁垒分明,每一个来往都是势均力敌的,何沿连一个子儿都没欠过周晏城。
  只有周晏城亏欠他。
  周晏城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颤抖着,骨节根根发白,他脚下虚软无力,仿佛连踩个油门都要耗去他极大的气力,他心如刀绞,眼眶酸涩地几乎要看不清前方的路况。
  他不时看向何沿,每看一眼,心脏就更揪紧一分,这是他喜欢的人啊,他的心肝宝贝,这样被他糟蹋了这么多年。
  他周晏城怎么会让他喜欢的人这样可怜?
  他三十年人生就得了这么一个心头上的人,这么能让他这样可怜?
  他在外面威风八面,拽得二五八万,倒贴上来的人不计其数,哪个没有在他身上捞到好处,可是为什么只有自己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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