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何紫薇转了弯,黄子平也打开了手里的书本,目光落上去。
这显然不只是一本穴位大全详解,它写有许多看书人的见解。黄子平很有兴趣,一页页翻,一段段读,坦白说,有很有收获。中医无愧博大精深,而作为中医很重要组成部分的针灸,也绝对是一门深奥的学问。每个人的见解都不同,都有其道理,和厉害的地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能提升境界。
何紫薇早倒了水回来,见黄子平看的入神,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轻轻把水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坐在沙发上,看着黄子平,等待他回过神来。前前后后,她等了有六分钟,黄子平才望了她一眼,然后合上书本道:“对不起,我好像走神了……”
何紫薇微笑道:“我看是入神,怎么样?你看什么?”
“笔记,这应该超过五个人写的吧?”
“对,这书我爷爷给我的。”
“怪不得那么老。”黄子平把书放回桌子上,端起水喝了一口水,“看上去最秀气、最新的应该是你的字迹,我觉得相对于他们的见解,你的见解已经在进步。”
“真的吗?”何紫薇很惊喜,“我都不敢让他们看,怕他们骂我。”
“真的,不过我说的进步应该是一种发现,对已有的,但失传的东西的发现。”黄子平摇摇头,“更具体的我说不出,很惭愧,我只不过是会鬼门十三针,懂得这种针法的原理,会用这种针法来治病救人,但其实如果计算整门针灸大学,我的境界要比你浅。”
“千万别这样说,你懂的至高无上你还需要什么境界?你已经自带至高无上的境界。比如武学,你懂九阴真经了你还需要去学其它功夫吗?你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我是这样理解的……”
何紫薇的这种理解方式虽然黄子平不完全赞同,但不得不说,有一定道理,令人听了感觉舒服:“我看我们不要争论这个好,你带我看看吧,看看你的研究成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何紫薇快速起来,拉拉自己的衣服对黄子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还盼望着黄医生多多指点呢!”
“指点……”黄子平咳嗽了一声,站起来。
两个人出了休息间,来到研究室的心脏地带。
何紫薇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幅实验图在对黄子平细说,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中医针灸,更喜欢研究,说起来是眉飞色舞吐沫横飞,很有才华的模样。事实上她也真心有才华,各种深刻理解,靠谱的假设从嘴里吐出来,她在说的时候,眼神,甚至全身都仿佛会发光。
不经不觉半小时在谈论中消失,两个人都感觉有点累,于是又回到休息间。
何紫薇喝了一杯水以后,从抽屉拿出一本很大的笔记:“我研究的详细记录都在这里面,黄医生有兴趣看吗?”
黄子平道:“太详细的看相当于窥探别人的研究成果,我看算了吧!”
“你又看不上。”
“别这样说话,我懂九阴真经而已,不是人人都懂,你身怀的技能也就比九阴真经弱一点,相对于别的人来说,已经可以说是大师。”
“呵呵,我?大师?”何紫薇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勉强黄子平看,只是有点失落,第一次愿意把自己的宝贝拿出来跟别人分享却遭到拒绝。不过黄子平也说的有道理,所以她很快又想开了,换了个话题道,“黄医生,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回答的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好。”
“鬼门十三针真的可以治疗癌症?”
“可以。”
“复杂吗?”
“很复杂。”
“真的治愈后永不复发?”
“对。”
“能大体说说吗?”
“你指的是原理?”
“嗯,你不能详细的说,大体可以吧?”何紫薇一脸期盼。
黄子平有点为难,因为已经给何紫薇现场演绎过,再告诉她原理,凭她这领悟力等同于全教了。不过看她那期盼得几乎在央求的眼神,再看看她那美美的模样,以及巨大的车头灯型号,黄子平在沦陷,一咬牙道:“我倒是可以说,但我得先告诉你,这门针法学会了不是什么好事,我那么多麻烦都和这门针法有关。”
何紫薇激动起来,语调却很严肃:“我知道,我会尽量隐藏,我只是研究,我只是想治人。”
黄子平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始告诉何紫薇鬼门十三针的大体原理。两个人很能聊,他说的时候,何紫薇遇上无法理解的也会问,他再耐心解释。就仿佛当初他遇上无法理解的,老金很耐心进行解释一样。和当初更一样的是,何紫薇听了也非常震撼,这针法简直是邪针,竟然还能和鬼神扯上关系。
也不知道谈了多久,黄子平感觉很累,原本坐很正,慢慢变成靠着坐。何紫薇也很累吧,打算起来伸个懒腰后继续问,没想到刚舒展完就失去平衡,直接整个人倒向黄子平那边,最终趴在了黄子平身上。那一幕好不尴尬,黄子平不敢动,不敢出声,只是眼巴巴看着何紫薇,等待何紫薇起来。
何紫薇是没想到自己会突然一下眼黑,落下来压在黄子平身上,早愣了,也红着脸,眼巴巴看着黄子平,忘了应该快点起来。等终于反应过来了发现自己项链的吊坠卡住了黄子平的拉链,调整了好几个姿势都无法分开。想把项链拉断,偏偏质量还很好。想下手去解项链的扣子,拉太紧,压根无法动。拆拉链更不行,因为那是裤子的拉链。她几乎想哭了,瞬间没了智商,只好向黄子平投以求助的眼神。
黄子平能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一阵阵发毛。
尼玛,卡别处行不行?非得卡裤子的拉链,这儿能碰吗?
因为紧张、尴尬、不知所措,两人呼吸都特别乱,相互对视着,不知该怎么办,或者说都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最后是黄子平想到办法对何紫薇道:“你上来点,我给你解开。”
何紫薇哪能上来点,只能起来一点,给黄子平让开了位置。黄子平慢慢坐起来,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往何紫薇的后脖探过去,找到项链扣子。很悲剧的是,单手怎么解都无法解开,双方只能再调整位置,黄子平再靠近一点点,两只手一起解。
花了十几秒解开,但对双方来说,那几乎过了有十分钟一般漫长。
终于解开的刹那,双方都死里逃生似的大舒一口气。
然后何紫薇先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一个姿势保持太久,加上各种精神紧张,刚起来一半就腿一软又扑下去,整颗脑袋靠在黄子平的肩膀上。她下意识昂起来,变成正面对正面,双方之间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他们再次愣住,就在这个距离里和对方对视着,两颗心扑通扑通跳的狂烈。
黄子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从何紫薇眼里,他看见一种不怎么好的情绪。正想赶紧摆脱这个困境,何紫薇的眼睛忽然闭上,呼吸更重,更乱了,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而那张原本就近在咫尺的脸,在一分分向自己靠近,她的嘴巴,那是有一点点翘了起来的,要吻人的状态。
天,这是要吻自己吗?
黄子平心里炸开了锅,那短短一瞬间,许多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然后消灭。其中有幸福的想法,比如和何紫薇在这个狭隘的休息间里发生一些美妙的关系。当然也有痛苦的想法,甚至那一瞬间,段梦莹的脸几次出现在脑子里。所以在最后一刻,黄子平别开了脑袋,扶住了何紫薇。
何紫薇大概没想到黄子平是这样的反应,不是说男人都无法抗拒美女吗?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多美,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学生都说自己是女神,自己有那么差吗?还是太唐突?对,应该是太唐突,她自己也都搞不懂自己在干嘛,脑子里竟然会有那样的想法,然后主宰和支配着自己的行为,向黄子平吻过去,是红酒喝多了吗?
慢慢推开了她,黄子平站起来:“那个,我上个厕所。”
尴尬,黄子平唯一能想到的是逃走一会儿,不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聊。
冲进厕所洗了一把脸,又抽了一根烟冷静了几分钟,黄子平才走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正想对何紫薇告辞,何紫薇先开口道:“黄医生,刚刚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了,我平常不这样。”
还说这话题?够尴尬了好不好?黄子平抓抓脑袋:“我懂,我知道,你不用说,我不记得了……”
何紫薇听了一阵失望,这种失望完全把尴尬给代替了,她刚刚都不敢看黄子平,现在是盯着看,让黄子平感觉紧张,不知道她想干嘛。
他妈的,看来得赶紧离开!
黄子平连忙把已经成功解下来的项链还给何紫薇道:“那什么,我得回酒店了,我的人估计已经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