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_103

  “什么?”见村长有所动摇,海镜虽没有听清,心头却是一喜。
  “自村落西面进山,顺着山势而上,一天后便能到达森林最高处,在那儿,能看到连绵的雪山。而在那些雪山最高峰上,生长有一种名为天生草的药材。你们只要将它取来,我就把奇仙果交给你们。”
  海镜连连点头,“没问题,明早我们便上山,一定会将天生草取来。”
  村长的表情却凝重下来,“那雪山上不仅艰险万分,相传还有魔物出没,十分危险,你们真的要去?”
  风相悦重重哼了一下,“有什么不能去的?区区几株草休想难住我们!”
  村长听罢闭了闭眼,微微颔首,“既然你们执意要去,我就不说什么了,只是小心别丢了性命。”
  说罢,他一掌推开木门,向外走去,“跟我来,村子边上有栋空着的小屋,你们凑合着住一宿,明早我就将剑还给你们。”
  海镜与风相悦相视一眼,便跟着村长走出。然而看到那栋屋子的一瞬,二人却都傻了眼。只见夜幕下,一栋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孤零零立在地面,壁上布满灰扑扑的印记,窗扇坏了一半,屋顶也露出几个破洞,看起来摇摇欲坠,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刮倒。
  而那屋子里,甚至连桌椅都没有,只剩一张破旧木床。海镜刚坐上去,就听得“卡擦”一声,床板后半段断在了地上。
  风相悦嘴角弯了弯,忍不住笑出声来,向他伸出手,“看来我们只能睡地上了。”
  海镜抬眼瞅他,握住他的手,突然坏心一起,猛然使力将他向下拉去。风相悦一惊,下一刻整个人已摔入海镜怀中。他扶着海镜肩头,侧首望他,嗔道:“干什么呢?整天就知道胡闹。”
  海镜眯着眼,眉梢眼角笑意盈盈,“方才你不是说要睡地上么?但我怎么忍心让你贴着这冷冰冰的地面,干脆我躺地上你睡我怀里如何?”
  风相悦不禁莞尔,捏了捏他的鼻尖,长身爬起,“少来,那样睡着多不舒服。”
  海镜惋惜地抿抿嘴,起身掸了掸衣上尘埃,正欲说什么,忽见半开的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他神色一凛,立即擦过风相悦身侧,冲到窗边向外看去。
  然而窗外只有一片寂静,澄澈星光洒下,映照在一座座屋顶上,又如流水般滑下。
  “怎么了?”风相悦来到他身边,也向外张望起来。
  “刚才我看见窗外有人,但是现在却不见了。”海镜皱了皱眉,拽了风相悦便走出门外,四处巡视。
  见海镜左顾右看,风相悦疑惑道:“这怎么可能,以我们二人的功力,不论那人轻功再好,也能够听见响动,可是刚才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海镜也心生疑虑,风相悦所言确实不错,更何况,此处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若是上了屋顶则会发出声响,那个人不可能如此迅速就消失在屋外。
  除非……那不是人,而是幽灵鬼魅。
  海镜想得自己都打了个寒战,握着风相悦的手下意识一紧。风相悦见状,用肩膀撞了撞他,“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快回屋。”
  海镜点点头,推开门携了风相悦走到床边,“不过,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还是留我守夜为好,你快去歇息吧。”
  风相悦摇首道:“不,我陪着你。”
  海镜抚了抚他的面颊,“听话,我不用你陪,明天我们二人必须有人保持最佳状态,所以你得好好睡觉,明白吗?”
  风相悦不甘不愿地瞟他一眼,“我只比你小一岁,你就把我当小孩了?”
  海镜噗嗤一笑,“我怎么会把你当小孩,以后我还要和你做许多小孩不能做的事呢。”
  风相悦脸一红,心里只冒出两个字——流氓!
  他不再搭理海镜,抱着剑在床边坐下,便靠着墙闭了眼。
  海镜凝注着他,含笑道:“不许装睡哦。”
  风相悦挑起眼皮白了他一下,“知道了!”
  一夜安然度过,翌日清晨,朝阳冉冉升起,云雾渐渐消散,金光点点覆上碧绿山野,将天地间染得灿烂无比。晨光洒入郁郁葱葱的草木间,映出山野中两道慢慢行走的身影,正是海镜与风相悦向着险峰而行。
  二人从清晨爬至傍晚,施以轻功相助,穿过密林丛枝,越过层层山石,终于到达山林最高处。举目一望,只见前方赫然耸立着座座高山,宛如箭簇,绵亘蜿蜒,直入云霄,高处冰雪覆盖,纯白无暇。
  晚霞将白雪覆上层层朦胧橙纱,浮动的云海与山雪相连,清浅天光破空照耀,悠远磅礴,让座座雪山恍若远离红尘的仙境,遗世独立,纯净无垢。
  海镜与风相悦直直凝视前方,不觉瞠目结舌,震撼得几乎忘记一切。在这犹如天人巧作的景象前,顿觉自身无比渺小,心神却又开阔不已。
  凛冽山风吹过,将二人发丝吹得飞舞纠葛,衣袂猎猎鼓动。海镜从包袱中取出狐皮大氅,披在风相悦身上,仔细为他系上,“待会儿风寒,小心别着凉了。”
  风相悦心头一暖,只觉得海镜的声音比狐皮更为温暖。他默默点头,拢了拢黑色大氅,取出另一件狐皮大氅,递给海镜。
  海镜接过大氅,自行穿上,牵了风相悦的手,含笑道:“我们走吧。”
  二人施展轻功,起起落落间,便登上雪山。月色下,只见两道黑色身影在一片纯白中掠动,沿着崎岖道路,攀着嶙峋怪石节节而上。每过数十丈,他们便会停下休息片刻,随后又展动身形,继续攀登。
  ☆、第097章 乌兰仙境寻药材(3)
  不知过了多久,海镜和风相悦终于来到最高峰。茫茫积雪将月光反射,莹亮照人。二人一路向前,寻找着天生草,任由寒风如刀片般割着面庞,甚至连睁眼都略感困难。
  雪地上方留下浅浅足印,就立刻被随风飞舞的雪花覆盖。风相悦抬起手,用大氅遮了遮迎面而来的风雪,忽的眼神一敛,“海镜,那里有什么。”
  说罢,他快步上前,俯下身子,就见积雪如碗口般凹陷下去,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探手抚开白雪,一个制式古朴的青铜大环出现眼前,下方则连着刻满繁复花纹的青铜板。风相悦疑惑地歪了歪头,拉了拉大环,见大环纹丝不动,便直起身,不再探究。
  这时海镜走了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不是天生草。”风相悦摇了摇头,从青铜板上走过,向前方而去。海镜也没有深究,随他一路向前。
  然而二人并未察觉,那青铜大环霍然一动,一阵机簧转动声响起,底下青铜板缓缓向两侧分开,犹如大门一般洞开。
  而那裂开的豁口中,蓦地探出一只干枯焦黄的手,在雪地上划出五道指印。
  白雪皑皑的崖边,海镜和风相悦终于采到几株天生草。往前一看,崖下便是黑黢黢的万丈深渊,一粒粒雪花被寒风席卷着灌入其中,犹如被吞噬一般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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